第128章 代价骤现

　　梁九功揣着那卷能救命的红薯秘图退出去后，蔓萝强撑着的那口气儿一下子就泄了，整个人软绵绵地陷在引枕里，小脸煞白，额角还冒着虚汗。

　　春喜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娘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儿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画了几张图就……”

　　蔓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想扯出个笑安抚她，嘴角却沉甸甸的抬不起来：“没事儿，可能就是累着了，歇会儿就好。”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掏空了，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脑子里也昏沉沉的，只想闭上眼睛睡他个天荒地老。

　　可心底深处又隐隐有点不安，那破系统说的重病虚弱一个月，不会真这么邪乎吧？她以前也偶尔熬夜刷剧，第二天顶多是个熊猫眼，哪有这么夸张？

　　正胡思乱想着，喉咙忽然一阵发痒，她忍不住侧过头低低咳嗽了两声。

　　“娘娘，您喝口水润润。”春喜赶紧端来温水。

　　蔓萝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小口，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非但没觉得舒坦，那股痒意反而更凶猛地顶了上来。

　　“咳咳，咳。”她越咳越厉害，胸口也跟着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娘娘！娘娘您别吓奴婢啊！”春喜看着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涨得发紫，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忙给她拍背。

　　就在这时，蔓萝只觉得喉头猛地一甜，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噗！”一口鲜红的血，毫无预兆地喷在了春喜端着的茶杯里，溅得她袖口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红梅。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

　　蔓萝怔怔地看着水杯中那迅速晕开、刺目惊心的红，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原来代价是真的，这么狠。

　　“娘娘！”春喜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永和宫的屋顶，“快传太医！传太医啊！！娘娘吐血了！”

　　她这一嗓子，如同冷水滴进了滚油锅，整个永和宫瞬间炸开了锅。宫人们慌作一团，有往外狂奔去太医院的，有吓得直接软倒在地的，有机灵点的赶紧去乾清宫报信。

　　蔓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春喜那张写满惊骇和泪水的脸，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乾清宫西暖阁，康熙正对着那几张红薯秘图心潮澎湃，越看越觉得此法精妙，若真能成，实乃天佑大清！他正吩咐梁九功去催农官速速进宫，殿外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混乱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贵妃娘娘，娘娘她吐血昏厥了！”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康熙手中的图纸啪地掉在御案上，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再说一遍？”

　　“娘娘，娘娘在永和宫突然吐血，不省人事。”小太监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康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一把推开御案，甚至来不及吩咐摆驾，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西暖阁，朝着永和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梁九功也吓傻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尖着嗓子喊摆驾永和宫，一边迈着老腿拼命追了上去。

　　康熙一路冲到永和宫寝殿，门口跪了一地的宫人，个个面无人色。他看也不看，直接撞开门帘冲了进去。

　　内室里，蔓萝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脸色灰败，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春喜和秋云跪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医战战兢兢地正在诊脉，额头上全是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康熙几步跨到床前，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骇人的风暴，“贵妃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吐血昏厥？”

　　那太医被他周身散发的戾气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娘娘，娘娘脉象虚浮紊乱，似有心血耗竭之兆，臣……臣……”

　　“心血耗竭？”康熙瞳孔骤缩，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暴怒意，“昨日张太医请脉还说只是劳累体虚！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心血耗竭，药石难医了？你们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他猛地将太医掼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几位太医，厉声咆哮：“治！给朕治好她！若是皇贵妃有半点差池，朕要你们太医院全体陪葬！”

　　“臣等万死！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太医们磕头不止，魂都快吓飞了。

　　康熙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蔓萝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滚烫的掌心里，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口又是一阵剧痛。

　　“蔓萝，蔓萝，”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恐慌，“你醒醒，看看朕，朕在这儿。”

　　床上的人儿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康熙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想起她昨日还鲜活灵动的模样，想起她强撑着病体为自己按摩额头，想起她悄悄送来参汤点心，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贵为天子，执掌乾坤，此刻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

　　“查！给朕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扫过殿内每一个宫人，“皇贵妃今日饮食、所用之物，都给朕仔仔细细地查！若有半点可疑，朕诛他九族！”

　　梁九功连忙应下，带着人亲自去查办，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太医们极力压抑的呼吸声和康熙沉重的心跳声。

　　他紧紧握着蔓萝的手，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目光死死锁在她脸上，仿佛只要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蔓萝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地嘤咛了一声。

　　康熙浑身一震，立刻俯身靠近：“蔓萝？你醒了？”

　　蔓萝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康熙那张写满焦急和憔悴的俊脸上。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水！快拿水来！”康熙立刻吩咐。

　　春喜赶紧端来温水，康熙亲自接过，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

　　喝了几口水，蔓萝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声音细若游丝：“皇上，臣妾怎么了？”

　　“你吐血昏倒了。”康熙见她醒来，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语气依旧沉重，“告诉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后宫阴私太多，他不得不防。

　　蔓萝心里一虚，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垂下眼帘。她能怎么说？难道说老板我为了给你搞点高产作物资料，跟系统贷了款，现在遭反噬了？

　　她轻轻摇头，扯出一个虚弱无比的笑：“没，没有，可能就是前些日子没休息好，加上地动那天受了惊吓，一直没缓过来，今日又琢磨了点事情，有点耗神了。”她越说声音越小，带着明显的心虚。

　　康熙看着她这副模样，再联想到梁九功悄悄递上来的、那来历不明的红薯秘图，以及她昨日突然的病倒，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难道她这突如其来的重病，与她琢磨的那些东西有关？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巨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既有对她可能因献策而伤及自身的震惊和心疼，又有一种被深深触动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他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后怕：“朕不管你在琢磨什么！从今日起，都给朕停下！天大的事，也没有你的身子要紧！听见没有？”

　　蔓萝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弱弱地点头：“听见了。”

　　看着她这可怜兮兮又带着点小委屈的模样，康熙满腔的怒火和担忧瞬间化为了无奈和更深的怜惜。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以后不许再劳心劳神，好好给朕养着。若是再让朕发现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没说完的话里充满了威胁。

　　蔓萝赶紧保证：“臣妾不敢了！一定好好养着！”心里却默默吐槽：老板，这可由不得我啊，系统它不听我的。

　　康熙这才满意了些，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缓和下来：“睡吧，朕在这儿陪着你。”

　　蔓萝确实累极了，也虚极了，闻言乖乖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次，她的睡颜不再安稳，眉心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在承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康熙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又想到那几张或许能解燃眉之急的图纸，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头，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傻丫头，你若有事，让朕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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