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庆祝宴上并肩坐

　　到了宴请那日，蔓萝特意给瑾瑜穿了身崭新的红色小旗袍，衬得小脸愈发白净红润，像个福娃娃，她自己则挑了件藕荷色的宫装，清雅又不失身份，然后牵着瑾瑜、胤禛和胤荣，一行人到了乾清宫侧殿，里头已经布置妥当，灯火通明，言笑晏晏。

　　蔓萝一脚踏进去，原本喧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了过来，带着探究、羡慕，或许还有那么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她面色如常，唇边挂着得体的浅笑，正准备按惯例走向妃嫔的席位，却见康熙从主位那边走了过来。

　　他今日穿着常服，神色轻松，径直走到蔓萝面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语气再自然不过：“来了？瑾瑜瞧着气色好多了。”

　　“托皇上洪福，已经大好了。”蔓萝笑着答，手被他温热的手掌握着，引得不少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

　　“那就好。”康熙点点头，牵着她，竟直接朝最前方那张并排摆放的、象征着最高地位的主位走去。这下，殿内是彻底安静了，连丝竹声都识趣地低了下去。

　　蔓萝脚步微顿，侧头低声提醒：“皇上，这于礼不合。”那张宽大的蟠龙雕花主位，历来只有皇帝一人能坐。

　　康熙却像是没听见，手上稍稍用力，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声音不高，却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今日是家宴，朕说合礼就合礼，你为瑾瑜劳心劳力，坐在朕身边，天经地义。”

　　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蔓萝心头一跳，不再多言，顺从地被他牵到主位前，康熙自己先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明显是特意加设的锦垫位置，示意她坐，这并肩同坐主位的架势，简直如同帝后临朝！

　　底下坐着的宗室王爷、勋贵大臣以及他们的命妇们，个个眼神闪烁，神色各异，有那等机灵的，已经迅速调整好表情，准备说吉祥话了；也有些老古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终究没人敢在这时候触皇帝的霉头。

　　安贵妃赫舍里氏坐在妃嫔席的首位，见状只是微微笑了笑，垂眸端起酒杯，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倒是坐在稍远些位置的太子胤礽，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眼神却暗了暗。

　　“都愣着做什么？”康熙环视下方，朗声一笑，打破了这微妙的寂静，“今日是给朕的瑾瑜公主庆贺康复，都不必拘礼，开宴吧！”

　　皇帝发了话，气氛这才重新活络起来，丝竹声再次响起，宫人们鱼贯而入，奉上珍馐美馔，

　　康熙心情极好，亲自夹了一块清爽的荷叶糕放到蔓萝面前的碟子里：“尝尝这个，你最近操心，吃些清淡的好。”

　　“谢皇上。”蔓萝低头道谢，心里暖融融的，他又俯身，把跑到御座旁好奇张望的瑾瑜抱到膝上，指着桌上的菜肴，温声问：“瑾瑜想吃什么？皇阿玛给你夹。”

　　小瑾瑜大病初愈，胃口正好，指着那盘晶莹剔透的虾饺：“皇阿玛，要吃那个！”

　　“好，皇阿玛给你夹。”康熙耐心地夹起一个虾饺，小心吹了吹，才喂到女儿嘴里，看着父女俩互动，蔓萝忍不住笑了，也夹了一筷子康熙爱吃的炙鹿肉，自然地放到他碗里：“皇上也多用些。”

　　帝妃二人并肩而坐，一个喂女儿，一个夹菜给皇上，偶尔低声交谈两句，眉眼间流转着温情脉脉，这场景，哪里像是威严的宫廷宴饮，分明就是寻常人家夫妻和睦、儿女绕膝的温馨画面。

　　底下那些宗室命妇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心里无不感叹，这董鄂皇贵妃的圣眷，真是隆得没边了！皇上何曾对哪位妃嫔如此体贴入微过？更别提这般并肩同坐，接受众人目光了。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几位与皇室亲近的王爷福晋端着酒杯上前，说是要敬皇上一杯，祝贺公主康复，康熙笑着饮了，那几位福晋又转向蔓萝，笑容满面，语气恭敬：“臣妇等也敬皇贵妃娘娘，娘娘照料格格辛苦了。”

　　蔓萝端起酒杯，得体地回应：“有劳各位挂心。”姿态从容，丝毫没有因坐在主位而露怯。

　　康熙在一旁看着，眼底赞赏更深。

　　宴席接近尾声，康熙似乎才想起坐在下面的儿子们，目光扫过皇子席面，在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语气平淡地勉励了几句用心读书、体贴圣意之类的话。

　　胤礽起身恭敬应了，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胤禩则是笑容温雅，应对得体，只是握着折扇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一场名为去病气的家宴，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送走了宗室命妇，康熙依旧牵着蔓萝的手，并肩走回永和宫，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气。

　　“今日，委屈你了。”康熙忽然开口，没头没尾的一句，蔓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和非议，她摇摇头，靠他更近了些，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软：“有皇上在，臣妾不觉得委屈，只是会不会太扎眼了？”

　　康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宫灯的光晕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朕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你，和孩子们，在朕心里是什么分量，扎眼？”他轻哼一声，带着帝王的倨傲，“朕看谁敢多看一眼？”

　　蔓萝仰头看着他霸道护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因为逾越规矩而产生的不安，瞬间被他这话抚平。

　　“好，皇上最厉害。”她从善如流地奉承，主动挽住他的胳膊，“那臣妾可就安心靠着皇上这棵大树了。”

　　“尽管靠着。”康熙语气笃定，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朕看谁敢摇动分毫。”

　　月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朱红的宫墙上，至于这场帝妃同坐的宴席，又会在前朝后宫掀起怎样的波澜，此刻，并不在相携而行的两人考虑之中，蔓萝只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正用他的方式，将她牢牢地护在羽翼之下，不容任何人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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