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人证开口了

　　康熙那句最多三日的保证还热乎着，第二天下午，乾清宫就传来了新消息。

　　蔓萝正教瑾瑜认绣花样子，小胤禛趴在地毯上捣鼓他的鲁班锁，春喜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娘娘，李公公来了，说皇上请您去乾清宫偏殿一趟，有好戏看。”

　　“好戏？”蔓萝放下手里的丝线，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吩咐乳母看好孩子们，便带着春喜出了门。

　　乾清宫偏殿里，康熙正悠闲地喝着茶，见她进来，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隔着一道珠帘，能隐约看见外间跪着个人影，旁边还站着两个穿着普通、气息却异常沉稳的汉子，显然是暗卫。

　　“来了？”康熙把一盏温热的杏仁茶推到她面前，“正好，一起听听。”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安排一场消遣。

　　“皇上这是抓到大鱼了？”蔓萝配合地压低声音。

　　“大鱼还在后头，不过，鱼饵已经咬钩了。”康熙朝外间扬了扬下巴，“就那个，之前信誓旦旦指证你勾结沈文渊的旧仆，王老实。”

　　这时，外间一个暗卫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王老实，皇上和娘娘都在里头听着，你之前说皇贵妃娘娘派人接触沈文渊，给了多少银钱？在何地？何时？经由何人之手？再说一遍。”

　　那跪着的王老实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头磕在地上砰砰响：“皇上明鉴！娘娘恕罪！奴才，奴才之前是胡说八道的！奴才根本就不认识沈先生，也没见过娘娘宫里的人啊！”

　　“哦？”暗卫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之前在大理寺，你的供词可是条理清晰，时间地点分毫不差，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忘光了？”

　　“没忘！没忘！”王老实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有人逼奴才那么说的！他们给了奴才一百两银子，还说要是奴才不照做，就要了奴才全家老小的命！”

　　珠帘后，蔓萝端起杏仁茶抿了一口，看向康熙，康熙冲她挑挑眉，一副你看的表情，外间的审讯还在继续，另一个暗卫冷声问：“谁逼你的？银子是谁给的？”

　　“是，是佟三爷！佟佳府上的三爷！”王老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找到奴才，说只要奴才按他教的在大理寺说一遍，就保奴才一家平安，还有银子拿，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奴才罪该万死！”

　　“佟三？”康熙在外间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他侧头对蔓萝解释，“佟国维那个不成器的堂孙，佟佳氏倒台后一直在京郊庄子上躲着，没想到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他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暗卫追问，“你可知道诬陷皇贵妃是诛九族的大罪？”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王老实哭喊起来，“佟三爷说这事关重大，牵扯储位，只要把娘娘拖下水，自然有贵人保奴才无恙，奴才也是怕啊！”

　　“贵人？”暗卫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哪个贵人？”

　　“奴才不知道！佟三爷没说！他只说让奴才咬死了别松口，等风头过了，送奴才一家去南边安顿。”王老实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

　　审讯到这里，关键信息已经出来了，构陷的主使是佟佳余孽，动机是拖蔓萝下水，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贵人指使。

　　康熙挥了挥手，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显然是去安排抓那个佟三爷了，他这才转头看蔓萝，眼里带着点戏谑：“怎么样？朕这出戏，比茶馆里说的那些有意思吧？”

　　蔓萝放下茶盏，真心实意地点头：“精彩，尤其是人证反水这一段，比话本子里写的还利索。”

　　“这才哪到哪。”康熙得意地靠回椅背，“等抓住了佟三，顺藤摸瓜，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贵人在后面装神弄鬼。”他说着，伸手过来，轻轻捏了捏蔓萝的手指，“放心，很快就能还你清白了。”

　　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自然又亲昵。蔓萝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从乾清宫出来，天色还早。蔓萝回到永和宫，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小胤禛在嚷嚷：“额娘！看！禛儿拆开了！”

　　她笑着走进去，只见小家伙正举着那个困扰他好几天的鲁班锁，虽然只是拆成了几根木条，还远远没拼回去，但已经让他兴奋得小脸通红。

　　“我们禛儿真棒！”蔓萝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胤荣也走过来，小声问：“额娘，事情解决了吗？”

　　“快了。”蔓萝摸摸他的头，“你皇阿玛厉害着呢。”

　　晚膳时分，康熙果然又来了，还带了一匣子新进的岭南荔枝，颗颗饱满红艳。

　　“尝尝，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就这一筐，大半都给你送来了。”他亲手剥了一颗，递到蔓萝嘴边。

　　蔓萝就着他的手吃了，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好甜。”

　　“甜吧？”康熙看着她，眼神柔和，“等这事了了，朕带你去南苑住几天，那边果子更多。”

　　正说着，梁九功又来了，这次脸上带着更明显的喜色：“皇上，赵昌大人传话，人在通州码头上逮着了！想坐船跑路，被咱们的人按了个正着！已经押回暗牢了！”

　　康熙点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然后转头对蔓萝说：“瞧见没，这就叫天网恢恢。”

　　蔓萝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是是是，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现在知道朕的好了？”康熙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那前几天是谁，闷在永和宫里，连门都不出，生怕给朕添麻烦？”

　　蔓萝脸一热，轻轻推了他一下：“皇上！”

　　康熙朗声大笑，顺手又塞了颗荔枝到她嘴里，窗外月色渐明，永和宫里，灯火温暖，笑语不断，前朝的阴谋与构陷，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温馨的夜色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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