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效率

　　站在第593级阶梯上，维洛克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能量流比之前强了一分，如同细微的暖流，持续滋养着他略有消耗的精神力。

　　再次跨越20级，根据之前观察到的能量波动残留和极其模糊的感知反馈，占据此位的学徒能量属性偏向金铁，风格可能倾向于强攻或坚固防御。

　　具体不明，但这正是挑战的一部分——适应未知。

　　他需要尽快进入前五百名，那里的对手，才能真正检验他这三个月苦修的成果。

　　踏步，空间变换。

　　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的刺鼻气味涌入鼻腔。脚下是冰冷的、布满各种废弃金属零件和扭曲管道的钢板地面，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齿轮和不明机械结构如同巨兽的骸骨，杂乱地堆积成山，形成一片钢铁丛林。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金属尘霾笼罩，光线昏暗。

　　对面，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穿着无袖金属胸甲的学徒矗立着。他裸露的双臂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金属色泽，显然经过某种炼体改造。

　　他看到维洛克，咧嘴露出一个带着金属寒光的笑容，双拳对撞，发出沉闷的“铛”声。

　　他低吼一声，没有任何花哨，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向维洛克冲来！速度竟然不慢，沉重的脚步踩在钢板上发出咚咚巨响。

　　维洛克眼神微凝，对方选择近身战，正合他意，可以检验【暗影步伐】在应对纯粹力量型对手时的效果。

　　在金属拳头携带着恶风砸来的瞬间，维洛克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开，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金属拳头砸空，将脚下的钢板砸出一个清晰的凹痕。

　　魁梧学徒反应极快，拧身又是一记横扫，带起呼啸的风声。维洛克再次以【暗影步伐】避开，灰袍的边缘被拳风带得猎猎作响。

　　两次闪避，维洛克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攻击模式和速度。力量极大，直线速度尚可，但变向和连续攻击间的衔接略显僵硬。

　　这种战斗风格在开阔地带或许威力十足，但在这片布满废弃机械残骸的环境里，反而限制了其发挥。

　　魁梧学徒久攻不下，有些烦躁，怒吼一声，双臂的暗金属光泽大盛，拳头上竟然覆盖上了一层凝实的、如同拳套般的金属能量层，再次猛扑过来，攻势更加狂暴。

　　他显然认为维洛克只会闪避，打算以更强的力量强行压制。

　　维洛克不再一味闪避。在对方又一次直拳轰来时，他看准时机，身形不退反进，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切入对方中门。这个角度恰好利用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齿轮组作为掩护，限制了对手的侧向移动。

　　他的左手覆盖着灰芒，不再攻击躯干，而是闪电般拍向对方轰出的手臂肘关节内侧——那里是发力链条的关键节点，也是能量流转的必经之路！

　　“嘭！”

　　一声闷响。覆盖着寂灭能量的手掌与金属能量拳套结结实实地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被强行扼杀的“嗤嗤”声。

　　那层凝实的金属能量拳套，在接触到灰芒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黯淡！

　　魁梧学徒感觉一股冰冷的、带着绝对“终结”意味的力量顺着胳膊蔓延上来，他凝聚在手臂上的力量和防御正在被飞速瓦解！

　　这种能量湮灭直接作用于他金属化皮肤下的能量脉络，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麻木。

　　他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抽身后退，但维洛克【暗影步伐】再次发动，如影随形般贴近，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直刺对方因能量被破、防御暂时真空的胸口——这里是许多能量循环的交汇点！

　　指尖未至，那冰冷的寂灭意蕴已经让魁梧学徒的皮肤感到刺痛和僵直。

　　他毫不怀疑，这一下若是点实，他胸口的金属化皮肤连同下面的骨头和能量节点，都会被那诡异的力量侵蚀、坏死！这将不是简单的皮外伤，而是可能损伤他修炼根基的重创！

　　“停！我认输！”魁梧学徒亡魂大冒，用尽力气嘶喊出来，同时拼命向后跃去，撞倒了一堆生锈的管道，发出哗啦的响声。

　　维洛克收手而立，看着对方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检查着自己那条暂时失去知觉、色泽变得灰暗的手臂。

　　那条手臂上的金属光泽完全消失了，仿佛变成了普通的、有些干枯的血肉。

　　“你…你那是什么力量？”魁梧学徒心有余悸地问道，他从未见过能如此轻易瓦解他金属化防御和能量凝聚的巫术，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维洛克没有回答。空间变换，他已站在第573级阶梯上。脚下的能量流明显又增强了一分。

　　再胜。依旧是干净利落，依靠精准的时机把握、诡异的速度、对环境的细微利用，以及寂灭能量对物质与能量的霸道克制。

　　他没有停顿，意识再次锁定下一个目标——第553级。

　　踏步，传送。

　　湿热的气息立刻包裹全身，带着浓重的腐烂和某种奇异、甜腻的花香。脚下是松软、随时可能陷下去的黑色淤泥，浑浊的、冒着细微气泡的水洼星罗棋布。

　　巨大的、形态诡异、颜色艳丽的蘑菇散发着幽幽的磷光，扭曲的、带着粘液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在泥水中缓缓蠕动。

　　对手是一名身形瘦小、皮肤呈现出树皮般纹理、几乎与一株巨大紫色蘑菇阴影融为一体的学徒。

　　他隐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如同昆虫复眼般的眼睛。看到维洛克出现，他没有任何废话，藏在淤泥下的双手快速做出几个复杂的手势。

　　霎时间，维洛克脚下的淤泥中，数条布满尖刺、颜色墨绿的藤蔓如同被惊动的毒蛇般弹射而出，带着破空声，灵巧地缠绕向他的双腿脚踝！

　　同时，周围那些散发着磷光的蘑菇菌盖剧烈颤动，喷吐出大团大团带着浓烈甜腻气味的彩色孢子迷雾，迅速弥漫开来，进一步降低视野，并试图干扰感官。

　　控制与干扰，利用环境。

　　维洛克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战术。他脚下发力，【暗影步伐】让他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脚尖在几处稍微硬实的泥块和露出水面的树根上轻点，避开藤蔓的第一波缠绕。

　　同时左手快速挥动，一面流淌着水波光晕的屏障在身前展开，将弥漫过来的大部分彩色孢子迷雾阻挡在外。

　　屏障与孢子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显然这些孢子带有轻微的腐蚀性。

　　那些藤蔓异常灵活，一击不中，立刻如同拥有生命般扭动着，分成数股，从不同角度再次缠绕而来，速度极快，封堵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

　　维洛克眼神一冷，不再一味闪避。他左手五指张开，对着从正面和左侧追击而来的、最粗壮的三根藤蔓凌空一握——【寂灭之爪】的微缩应用！

　　一只半透明的灰色能量手爪凭空出现，精准地同时攥住了那三根藤蔓的中段。

　　“噗嗤…”

　　一阵仿佛湿柴被强行挤干水分又瞬间碳化的异响。

　　被灰色手爪抓住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收缩，鲜艳的墨绿色瞬间褪去，化为死寂的灰黑，然后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碎裂，化作飞灰飘散。

　　它们与施法者之间那清晰的能量链接，被寂灭之力粗暴地斩断。

　　隐藏在暗处的瘦小学徒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白了白，显然受到了不轻的能量反噬。

　　他赖以成名的“活化妖藤”竟然在一个照面间就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毁去核心！

　　维洛克破开藤蔓，目光如电，【衰败视觉】穿透稀薄的、被水韵屏障过滤后的彩色迷雾，瞬间锁定了对方藏身的那株巨大紫色蘑菇后方，一个与周围环境生命能量流动有着细微不协调的点。

　　他身形再次闪动，【暗影步伐】让他在松软的淤泥上几乎不留痕迹，如同鬼魅般绕过几丛试图阻挡他的、挥舞着带刺枝条的怪异灌木，直扑目标！

　　瘦小学徒大惊失色，他最强的控制手段被破，隐匿也被看穿。他急忙双手按地，催动魔力，试图召唤出更多扭曲的植物试图阻挡，同时身体向后急退，想要再次融入沼泽环境。

　　但维洛克不给他任何机会。复合感知场全力展开，结合【衰败视觉】，对方那因急促施法和移动而与周围相对平和的自然能量产生的剧烈扰动，在他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显眼。

　　他如同最老练的猎人，精准地预判了对方召唤出的两株食人花般植物的扑击轨迹，以毫厘之差掠过，瞬息间逼近到瘦小学徒五米之内！

　　看着那双在昏暗光线下骤然放大、带着冰冷灰色螺旋纹路的眼眸，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令所有生机都感到战栗的寂灭气息，瘦小学徒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毫不怀疑，下一瞬间，那种可怕的灰色能量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终结他的一切。

　　“认输！”他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同时放弃了所有抵抗和闪避的动作，僵立在原地。

　　空间变换。维洛克踏上第553级阶梯。脚下能量流的滋养感更加明显。

　　三战，三胜。每一次都精准地跨越20级极限，每一次都迅速找到对手的核心战术并以最有效的方式击破。

　　站在新的高度，维洛克微微吐了口气，细细体会着精神力和体内能量的消耗。

　　连续三次高频率动用【暗影步伐】和寂灭能量，即便是他，精神力和能量也消耗了近四成。

　　左臂那熟悉的麻木感似乎也因能量的剧烈运转而活跃了一丝。他需要休整，不能为了追求速度而透支自己，在这长达一年的战斗中，持续力至关重要。

　　他没有立刻选择下一个目标，而是盘膝坐下，开始主动引导阶梯上更浓郁的能量流恢复自身。

　　意识沉入体内，如同翻阅实验记录般，冷静地复盘着刚才三场战斗。金属化躯体的能量节点打击，植物召唤的能量链接切断，以及在复杂环境下感知场的应用……寂灭能量在应对这些依赖于稳定能量结构或生命活力的对手时，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克制效果。

　　同时，新掌握的【暗影步伐】和【水韵屏障】也证明了它们在实战中的价值。

　　“效率与针对性…”他心中默念。这就是他追求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关键点，用最合适的方式解决。不能陷入无意义的消耗战。

　　休整了约半天时间，感觉到状态恢复至九成左右，左臂的异样也重新归于沉寂。维洛克再次起身，目光投向更上方的阶梯，那里代表着的对手将更强，战斗也将更具挑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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