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记忆宫殿

　　这天清晨，维洛克照例前往图书馆。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了一条平时较少人走的捷径。这条路位于学院的西侧，照明符文似乎年久失修，光线格外昏暗。就在转过一个拐角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在走廊的阴影处，一个人形轮廓倚靠在墙边。走近些才看清，那是个穿着灰色学徒袍的年轻男子，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涣散。他的袍襟前襟浸染着一片深色污渍，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本笔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维洛克站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塔内见到死亡，但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个学徒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周围也没有爆炸或魔力失控的痕迹。

　　他快步离开现场，直到进入图书馆明亮的大厅，才感觉心跳稍稍平复。然而整整一个上午，那个学徒圆睁的双眼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听说了吗？西侧走廊那个...午间在餐厅，维洛克听到邻桌的学徒低声交谈。

　　是安德森，1017届的二级学徒。

　　执法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原因待查。要我说，无非就是学徒之间的事呗，这种事还少啊

　　议论声渐渐低下去，对于大多数学徒来说只是一个谈资。但是可以看到，新学徒脸上多少浮现有不安和忐忑。

　　这次经历让维洛克下定决心学习一个攻击性巫术，这一年虽然偶尔有听到罗兰在说起这类的事，但始终没有亲身感受，一年多的安稳环境让他差点忘了是在危险的巫师世界。

　　刚好前段时间，新一年的积分也发了下来，让维洛克原本见底的积分又充盈了些。

　　经过仔细筛选，他选择了【水箭术】。这个零级巫术威力适中，施法迅速，更重要的是与他的水元素亲和相契合。

　　在知识殿堂花费7积分兑换模型后，他没有急于构建，依然是先进行了为期两周的理论研究，还算好的是这个巫术的前置学习要求，有不少他都学习过。每天从图书馆回来后，他就在笔记上整理【水箭术】的相关知识。

　　标准模型的构造图被他分解成十七个能量节点和二十四条连接路径。他用自创的符号标记每个节点的功能：三角形代表能量压缩点，圆形是稳定器，方形则是输出控制。通过这种可视化分析，他发现模型在第三到第七节点之间存在能量冗余。

　　如果能优化这部分结构...维洛克在实验笔记上画出一个改进方案。但第一次实际测试就失败了。调整后的模型在构建时极不稳定，水箭刚成型就溃散成一片水雾。

　　问题出在哪里？他重新检查模型，发现自己在优化时忽略了节点间的相位同步。每个能量节点都有自己的振动频率，随意改动一个，就会破坏整体的和谐。

　　接下来的三天，他使用波动理论来分析这个问题。通过建立每个节点的频率模型，他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在改动能量流动路径的同时，必须相应地调整相邻节点的共振频率。

　　这个发现花费了他大量时间。每天深夜，他的房间里都堆满了写满计算的草纸。有时为了验证一个参数，他需要反复构建模型数十次，直到精神力耗尽。有两次因为计算错误，模型在构建时发生轻微爆炸，幸好他及时启动了【法师护甲】，才没有受伤。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努力，改进版的【水箭术】终于完成。新版模型将能量利用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五，水箭的飞行轨迹更加稳定。

　　虽然威力提升有限，但这个过程中获得的对模型构建的理解，远比巫术本身的改进更有价值。

　　他将这个改良后的【水箭术】作为第三个固定模型刻录进识海。当模型在识海中稳定下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在巫术修炼的间隙，维洛克持续尝试构建记忆宫殿。之前的失败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精神力有限的情况下，实用性应该优先于复杂性。

　　他开始尝试最简单的结构：以五个冥想符文为基点，在识海中勾勒出一个方形空间的轮廓。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新的困难——维持空间结构需要持续消耗精神力，这与他施展巫术时的瞬时消耗完全不同。

　　就像同时进行两项需要高度专注的任务...维洛克在笔记中记录下这个发现。每次他试图在维持空间结构的同时往里面知识，不是空间崩溃就是记忆模糊。

　　经过反复试验，他找到了一个折中方案：先稳固空间结构，再分批存入信息。就像建造房屋，先打好地基、立起框架，再慢慢填充内部。

　　他选择从最熟悉的《基础元素粒子感应与引导》开始。将书中的核心概念转化为简单的意象：一团跳动的火苗代表火元素粒子，一道流动的溪流代表水元素。这些意象被小心翼翼地在空间的特定位置。

　　进展缓慢但确实存在。现在他能在识海中维持一个简陋的框架约十分钟，期间可以调用其中存储的部分信息。虽然距离真正的记忆宫殿还很遥远，但这已经是个令人鼓舞的开始。

　　记忆宫殿的进展让维洛克心情非常不错，维洛克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记忆宫殿的初步成功让他的学习效率有所提升。现在他可以在脑海中直接回顾【水箭术】的改进过程，或者快速调用《水元素特性分析》的关键内容。

　　某天深夜，当他在整理研究资料时，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水箭术】的能量压缩方式与【法师之手】的力场控制之间存在某种相似性。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立即着手验证。

　　接下来的两周，他沉浸在交叉研究中。白天在图书馆查阅不同巫术模型的构建原理，晚上则在房间里进行推演和实验。这个过程充满挑战：不同巫术体系的术语差异、能量流转方式的冲突、甚至基础理论的前提假设都不尽相同。

　　有次他尝试将【水箭术】的旋转机制应用到【法师之手】上，结果导致力场失控，房间里的物品被甩得到处都是。另一次他想借鉴【法师护甲】的稳定结构来改进水箭，却发现两种模型的能量频率根本不兼容。

　　失败接踵而至，但维洛克没有气馁。每次失败都在笔记中留下详细记录，这些失败的经验反而帮助他更深入地理解巫术模型的本质。

　　渐渐地，一些规律开始浮现。他发现大多数攻击性巫术都倾向于使用高频振动，而防御性巫术则偏向稳定的低频。不同元素系的巫术虽然在表现形态上差异很大，但在能量流转的拓扑结构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这些发现可能暂时无法直接转化为战斗力，但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够打破巫术体系的壁垒，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法术。

　　现在，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维洛克总会站在窗前沉思。灰烬之塔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表面上是求知的圣地，暗地里却涌动着未知的危险，森林法则好像离得并不远。

　　记忆宫殿的简陋框架在识海中若隐若现，虽然还不稳定，却代表着希望。他知道，这些积累终将成为他在这个复杂环境中生存下去的资本。

　　前路或许充满未知，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在暗流涌动中保持警惕，在危机四伏中稳步前行。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每一天都在成长。这就是他在灰烬之塔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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