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枯萎林地的测试

　　传送阵的光芒像退潮般消散，维洛克的双脚踩在了枯萎林地的泥土上。

　　放眼望去，整片林地像一具巨人的尸骸。扭曲的枯树枝桠交错，将天空切割成碎片。风中带着植物腐烂的甜腻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左眼的螺旋纹路微微发热。视野中，灰色的衰败轨迹像蛛网般覆盖大地，而在林地深处，几团混乱的生命能量正在搅动——那是他的目标。

　　维洛克调整呼吸，将一丝寂灭能量引导至体表。灰白色的微光在他皮肤表面流动，像一层透明的薄膜。

　　枯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浓。

　　二十米外，三只土地精正在撕扯一具动物的尸体。它们佝偻着背，绿色的皮肤上布满脓疮，獠牙间滴落着浑浊的唾液。

　　维洛克停下脚步。右手平举，精神力构建的导轨无声成型。

　　第一发寂灭矢离手。灰白色的能量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划过空气。

　　“噗嗤。”

　　正在啃食尸体的土地精身体猛地一僵。它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边缘的组织迅速灰败、剥落，像被风化了数十年。它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随即向前栽倒。

　　另外两只土地精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恐。它们抓起手边的骨棒，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维洛克向左横移两步，避开第一块投来的石头。另一只土地精已经冲到十米内，粗壮的右臂高举着骨棒。

　　他左手食指轻点。

　　灰光闪过。

　　“咔嚓——”

　　土地精的右腿像枯树枝一样折断。它惨叫着倒地，抱着已经萎缩成干柴的断腿疯狂打滚。

　　第三只土地精趁机逼近到五米内，镶嵌着尖锐石片的木棒带着风声砸向维洛克的太阳穴。

　　维洛克不闪不避。

　　木棒在距离他头部一掌距离时，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当它最终触碰到寂灭壁垒时，只剩下轻飘飘的力道，连他的发丝都没有拂动。

　　土地精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毫发无伤的人类。

　　第二发寂灭矢贯穿了它的咽喉。

　　林地重归寂静，只剩下断腿土地精微弱的呻吟。

　　维洛克走到它面前，俯视着这个还在抽搐的生物。它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里面倒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抬起手。

　　第三发寂灭矢结束了这一切。

　　【记录：遭遇战结束。寂灭矢三次发射，熵增射线一次，寂灭壁垒持续运转。目标威胁等级：低。】

　　他蹲下身，匕首利落地割下三只土地精的左耳。鲜血溅在他的手套上，他只是皱了皱眉，继续手上的动作。

　　越往林地深处，地上的骸骨越多。很快，一个隐藏在枯树根部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口散落着碎骨和污物，浓烈的腥臭几乎让人窒息。

　　维洛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洞穴深处。

　　“咚——”

　　洞穴内顿时炸开了锅。杂乱的脚步声、咆哮声、骨骼碰撞声混成一片。五只土地精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个格外强壮，脖子上挂着一串小型头骨制成的项链。

　　维洛克后撤步，拉开距离。第一发寂灭矢射穿了冲在最前的土地精的膝盖。它哀嚎着倒下，成为后来者的绊脚石。

　　混乱中，熵增射线命中了另一只土地精的手臂。灰光闪过，那条手臂立刻干瘪下垂，手中的石斧“哐当”落地。

　　土地精头目咆哮着推开挡路的同伴，巨大的腿骨带着风声砸来。它的眼睛赤红，冲锋的速度远超同类。

　　维洛克稳住呼吸，寂灭壁垒的能量输出微微提升。

　　“砰！”

　　腿骨砸在无形的壁垒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维洛克的身体微微后仰，但脚步纹丝不动。在头目因反作用力而短暂僵直的瞬间，他射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寂灭矢。

　　灰白能量精准地贯穿了头目的眼眶。

　　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剩下的两只土地精发出恐惧的尖叫，转身想逃回洞穴。

　　维洛克没有给它们机会。两发精准的寂灭矢为这场清剿画上了句号。

　　他站在洞穴前，清点战果：七只土地精，全部清除。精神力剩余约三分之二。

　　收集凭证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机械而高效。当匕首割开土地精头目的耳朵时，他发现自己正在思考熵增射线对更强壮目标的生效时间，而不是眼前这具还有余温的尸体。

　　这种冷静让他感到一丝异样。他尝试回忆刚才战斗中土地精们恐惧的嚎叫，却发现那些声音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只剩下战术价值的评估：嚎叫会暴露位置，影响专注。

　　任务完成，他转身离开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林地。

　　三小时后，学院任务交接处。

　　柜台后的巫师助理打着哈欠，机械地清点着维洛克递上的土地精耳朵。助理的右手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金属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七个？效率不错。”助理数完，抬眼看了看维洛克，“枯萎林地那边没遇到什么异常吧？”

　　“没有。”维洛克回答。

　　助理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维洛克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低头快速办理手续，将一张积分凭证推过柜台。

　　“清理任务完成，35积分。下一个！”

　　维洛克接过凭证，触手是某种硬化兽皮的粗糙质感。他注意到助理在交接时，那只有鳞片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仿佛本能地排斥他身上的某种气息。

　　他离开交接处，直接走向资源兑换点。

　　“兑换魔石。”他将积分凭证放在柜台上。

　　柜台后的老巫师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凭证：“35积分，兑70块标准魔石。”

　　当维洛克将装满魔石的袋子收进储物袋时，手指感受到魔石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这种触感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的仪器读数——准确，冰冷，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回到凋零废土的实验室，他第一时间检查了暗世界标记。

　　情况发生了变化。原本沉寂的标记，此刻像一颗沉睡后刚刚苏醒的心脏，在他意识深处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当他调动寂灭能量时，标记的搏动会同步加速，仿佛在记录，在模仿。

　　这不是危机解除的信号。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更深的纠缠。

　　维洛克站在实验室中央，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里的魔石。资源危机暂时缓解了，但另一个更隐蔽、更危险的定时炸弹，似乎才刚刚开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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