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实验室

　　清晨的寒气透过石墙渗进来，维洛克跟着布雷克走下螺旋阶梯。哨塔底层的修炼室比其他地方更冷，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冰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把手放在这上面。布雷克指着房间中央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刻痕，像是被无数双手摩挲过。

　　维洛克依言照做。掌心刚接触石板，一股混乱的能量流就窜了上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各色元素粒子在空气中疯狂碰撞，发出噼啪的轻响。

　　别想着对抗，布雷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学会顺势而为。就像在暴风雨中行船，你要顺着浪头，而不是逆着它。

　　维洛克闭上眼睛。在他的特殊视野中，那些狂躁的元素流渐渐显露出规律。火元素沿着温度高的地方跑，水元素往压力小的地方钻，风元素则追着能量波动走。

　　他试着调动一丝寂灭能量。灰白色的能量像条灵活的蛇，在混乱的元素流中自如游走。那些躁动的元素粒子碰到寂灭能量后，居然慢慢安静下来。

　　有点意思。布雷克摸了摸下巴，你的能量特性很特别。

　　训练结束后，维洛克发现暗世界标记变得更活跃了。现在他看元素流动时，会感受出它们的轨迹。

　　但这也带来了问题——他的视线偶尔会模糊，耳边总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清晨的训练结束后，维洛克感到左眼传来一阵刺痛。他回到房间，站在那面模糊的金属镜前，仔细观察自己的左眼。瞳孔深处的螺旋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旋转。

　　他尝试调动一丝精神力，左眼立刻传来灼热感。视野中的景物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一个是真实的房间，另一个则是布满灰色能量轨迹的虚幻画面。两种影像重叠在一起，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标记异常活跃，同步率持续上升。出现视觉重叠现象，疑似标记与感官神经连接加深。】

　　维洛克取出一套基础检测符文，开始记录身体数据。当检测能量触及左眼时，标记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检测符文反噬回来。他及时切断了连接，但指尖已经被冻得发麻。

　　“必须弄清楚这是什么。”他低声自语。在记忆宫殿中，他调出所有关于暗世界标记的记录，试图找出同步率上升的原因。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每当哨塔外的元素风暴加剧时，标记的活跃度就会显着提升。二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共鸣。

　　这个发现让他做出了决定。

　　必须探察那个地方，也许会让本来目前稳定的信标会再次加深联系，但是他知道稳定只是一时的，如果有机会可以提前了解一些情况，总比到了最后，什么情报都不掌握的去直接面对未来未知的风险。

　　正午时分，维洛克开始为深入风暴眼做准备。他先去找了凯文。

　　“我需要一套能在元素风暴中维持运转的记录仪器。”维洛克将一份清单放在工作台上。

　　凯文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扫过清单上的内容。“这些设备可不便宜。你要去风暴眼？”

　　维洛克没有回答，只是取出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袋子里装着他在训练时凝结的几块元素结晶——这是元素淬炼法的副产品，在哨塔里可以当作货币使用。

　　凯文拿起一块结晶对着灯光看了看，晶体内部流转着纯净的蓝色能量。“品质不错。一小时后过来取设备。”

　　接下来，维洛克去了医疗室。莉莉丝正在整理药柜，看到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我需要抗能量侵蚀的药剂。”

　　莉莉丝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打量着他。“你要去送死？”

　　“只是做些研究。”

　　她冷笑一声，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小瓶。“这是最后一批了。用完了就别再来要。”

　　维洛克接过药剂时，注意到莉莉丝的手指在瓶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但什么也没说。

　　带着准备好的装备，维洛克再次走向风暴眼。这一次，他对元素乱流有了更深的理解。

　　越靠近风暴中心，空气中的能量就越狂暴。冰晶和火花在他周围炸开，发出噼啪的爆响。维洛克撑起寂灭壁垒，灰白色的能量场在狂暴的元素流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但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暗世界标记异常活跃，左眼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当他踏入风暴边缘时，标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视野中的双重影像变得更加清晰。

　　真实的风暴眼中，冰层覆盖着一切；而标记显示的画面里，冰层下却隐藏着纵横交错的能量通道。两种影像重叠在一起，让他几乎分不清虚实。

　　“必须控制住。”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用精神力压制标记的活跃度。但标记反而更加兴奋，灰白色的纹路从左眼蔓延到了半边脸颊。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标记显示的影像中，有一个能量通道的入口就在前方。按照真实视野，那里只有厚厚的冰层；但按照标记的指引，冰层下应该有一个被遗忘的入口。

　　他决定相信标记的指引。

　　将寂灭能量凝聚在掌心，维洛克按在标记指示的位置。冰层开始消融，但速度比预期慢得多。这里的冰层似乎被某种力量加固过，寂灭能量只能缓慢地侵蚀它。

　　半小时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出现在冰层中。隧道深处隐约可见金属的闪光。

　　维洛克谨慎地走进隧道。墙壁上的冰晶反射着他左眼发出的灰白光芒，在黑暗中形成诡异的光影。隧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他不得不扶着冰壁前进。

　　在隧道尽头，一扇锈蚀的金属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刻着古老的符文，与月光贝内部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当维洛克靠近时，暗世界标记突然平静下来，仿佛回到了家一般舒适。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维洛克犹豫了一下，将左手按了上去。

　　灰白色的纹路从他掌心蔓延开来，与门上的符文产生共鸣。金属门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空间不大，像是个小型研究室。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空气中有股陈腐的气味。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散落着一些发黄的纸页。

　　维洛克走近石桌，小心地拿起最上面的一页。纸页很脆弱，似乎一碰就会碎掉。上面的字迹是用古老的深渊语写的：

　　“第七次观测记录：暗影能量与元素乱流呈反比关系。当元素暴走时，暗影能量会趋于平静...”

　　他又翻开另一页：

　　“标记实验日志：在受试者体内植入暗影信标后，观察到同步率随时间推移自然上升。当同步率超过50%，开始出现感官重叠现象...”

　　维洛克的手微微发抖。这些记录简直就是在描述他现在的状况。他继续翻阅，找到了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暗影能量研究笔记——仅供第七实验室成员查阅”

　　就在他准备仔细阅读时，暗世界标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左眼的视野完全被灰色占据，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低语。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石桌才能站稳。

　　标记同步率突破临界点！感官重叠加剧！

　　维洛克强忍着不适，将笔记本塞进怀里。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在完全失去理智前返回哨塔。

　　当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实验室时，发现风暴眼中的元素乱流变得更加狂暴。冰晶如刀片般呼啸而过，在寂灭壁垒上撞出点点火花。

　　返程的路格外艰难。双重影像让他分不清方向，耳边的低语干扰着他的判断。有几次他差点走错路，误入更加危险的区域。

　　当他终于看到哨塔的轮廓时，天已经快黑了。布雷克站在哨塔门口，抱着手臂看着他走近。

　　“活着回来了？”老指挥官的目光在他灰白的左脸上停留了一瞬，“看来你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维洛克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地方研究那本笔记本——以及找到控制标记的方法。

　　回到房间后，他取出那本皮质笔记本。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开始阅读其中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笔记本中不仅详细记录了暗世界标记的特性，还提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所有被标记者最终都会逐渐失去自我，成为暗世界在这个世界的载体。

　　而阻止这个过程的方法，至今还没有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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