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岛与未竟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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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洛克获得“中等资质”评价的消息,不像雷鸣,却似一道无声的闪电,在寂静的布莱克威尔庄园内劈开了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其引发的余震在灰岩岛这潭沉寂的死水中荡漾开层层看不见的涟漪。奥维斯的反应最为激烈,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猎犬。测试结果传回的当天下午,他在训练场上发疯似的劈砍着木桩,木屑纷飞,直到精疲力竭。
晚餐时,他刻意缺席了家族聚餐。次日清晨,维洛克在通往侧翼小楼的石径上与他迎面相遇。
奥维斯停下脚步,那双惯常带着傲慢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赤裸的怒火与不甘,他上下打量着维洛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堂弟。
“真是……令人意外啊,维洛克。”奥维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嘶哑。
“看来我们布莱克威尔家,倒是藏了一只不起眼的、会咬人的虫子。中等资质?哼,到了那片大陆,你这点资质,恐怕连给人提鞋都不配!别以为侥幸通过测试,就能改变什么!”他往前逼近一步,试图用身高和气势压迫维洛克。
维洛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波澜,反而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奥维斯的失态。
这种无声的、近乎怜悯的平静,比任何反驳都更让奥维斯难堪。
“堂兄,”维洛克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前路如何,走过才知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准备一下你自己的行装。”
他说完,微微侧身,从奥维斯身边绕了过去,留下后者僵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子爵的召见在第二天傍晚来临。依旧是在那间弥漫着雪茄、陈旧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的书房。
子爵没有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而是站在壁炉前,背对着门口,望着壁炉内跳跃的、却无法驱散房间深处寒意的微弱火焰。
听到维洛克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这一次,他打量维洛克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漠视或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掺杂了更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有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本能的忌惮,有对家族可能因此获得某种遥远转机的、极其微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基于利害的权衡与计算。
“坐。”子爵指了指壁炉旁的扶手椅,自己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道:“银帆城传来的消息,我已经知晓。使者大人认可了你的……潜力。”
他斟酌着用词,“按照传统,也是基于对巫师议会的尊重,家族会为你前往巫师大陆提供必要的支持。
一艘经过检查、适航的船只,以及足够维持你抵达第一个落脚点的基础物资,都会为你准备好。”
他没有提额外的资源,没有热情的勉励,甚至没有询问维洛克自己的想法。
这更像是一份公事公办的宣告,履行一种基于古老契约和现实利害的责任。
支持一个未来的巫师,哪怕是资质中等的,也是一笔值得的风险投资;但若在这个与他关系疏远、前途未卜的侄子身上投入过多,则可能血本无归。布莱克威尔家族,再也经不起一次豪赌了。
维洛克平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表现出感激,也没有流露出失望。
他只是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叔父。感谢家族的安排。”他的声音同样听不出喜怒,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他知道,从他获得那个“中等”评价起,他与这个家族之间那层脆弱的、基于血缘的温情面纱,便已被彻底撕去,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考量。
“出发日期定在五天后。”子爵最后说道,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维洛克异常忙碌,但他的忙碌隐藏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他按照吩咐,简单地整理着行装,那点微薄的私人物品很快就能打包完毕。
然而,每个深夜,当主楼的灯火熄灭,整个庄园沉入梦乡时,才是他真正行动的时刻。
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月光贝更深入的观察和那本地库日记近乎痴迷的研读中。
他知道,前往巫师大陆意味着他将接触到系统性的知识和更广阔的世界,但怀中这本来自家族废墟的日记,以及它所指向的神秘研究对象,或许将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底牌,或者说,是他理解这个世界深层规则的独特切入点。
他让汤姆再次冒险,从黑礁湾人迹罕至的岩缝里弄来了更多月光贝。在夜深人静、只有海浪声作伴的房间里,他点起一盏灯罩被熏得漆黑的油灯,将光线压到最低。
他像最耐心的学者,对着日记上那些潦草残缺的记录,设计并执行着一个个简单的实验。
他不仅验证了月光贝发光与月相周期的精确同步性——甚至在浓云密布、不见月光的夜晚,它们也会在特定的、对应于月升月落的时间段内,顽强地发出那微弱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蓝绿色荧光。
他还系统地测试了声音的影响。他不再满足于偶然发现的几个有效音调,而是尝试着组合不同的频率、节奏和响度,并用炭笔在日记的空白处仔细记录下每一次光芒变化的细节。
他发现,某些低沉、带有持续共鸣感的嗡鸣,确实能稳定地让贝光变得稍显明亮;而一些尖锐、短促的爆破音,则会让光芒瞬间摇曳,仿佛受惊般闪烁不定。
然而,日记最后那些字迹狂乱、几乎力透纸背的警告,如同附骨之疽,在他每一次有所发现的欣喜时刻,都会冰冷地浮现——“代价”、“它们在注视”、“危险的共鸣”、“终止所有观测!”……
曾祖父埃尔斯顿,这位才华横溢又走向疯狂的先辈,究竟在月光贝温和的荧光背后,窥见了怎样令人恐惧的真相?
仅仅是研究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贝类,为何会招致如此严重的、近乎诅咒般的后果?难道这种发光现象,并非简单的生物特性,而是连接着某个……不可名状之存在的通道或信号?
这个念头让维洛克脊背发凉,但他心中的探究欲却如同被逆风鼓动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在一个特别沉寂的午夜,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地库。
这一次,他目标更为明确,不再流连于整体的废墟景象,而是像搜寻宝藏的考古学家,仔细翻检着那些被爆炸和岁月摧残的实验器皿与金属构件的残骸。
他希望能找到更多与月光贝研究直接相关的、未被日记记载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挪开一块烧得变形的、似乎是某种反应釜基座的厚重金属板后,他的指尖在厚厚的灰烬和下面积累的潮湿污物中,触碰到一个硬物。
他小心地挖刨出来,那是一个约巴掌大小、做工精巧的银质小匣子。
匣体因为高温而部分熔化变形,表面精美的、仿佛模仿海浪与月光波纹的蚀刻花纹已模糊难辨,匣盖与匣身死死地熔结在一起,无法打开。
维洛克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污垢,能感觉到匣子内部似乎有某种细微的、非金属的残留物。他将这个神秘的银匣仔细包好,放入行囊。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一处不起眼的、被落石半掩的墙角裂缝。一丝微弱的“异样感”吸引了他。
他费力地搬开碎石,在裂缝深处,摸到了几页紧紧卷在一起、因潮湿而几乎粘成一团的羊皮纸。
它们显然是被仓促塞入此处,侥幸躲过了最猛烈的破坏和火焰。纸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大多已无法辨认。维洛克借助着从入口透下的极其微弱的月光,勉强读出了几个支离破碎的词组:
“…并非吸收…是虹吸…能量…”
“…精神…坐标…锁定…”
“…错误…它们不是源头…是信标!…”
“…终止!销毁所有…观测记录!…祂们在…”
纸页在这里彻底断裂,后面的内容不知所踪。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像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起了更大的惊涛骇浪。
月光贝……“虹吸”能量?“信标”?锁定“精神坐标”?“祂们”?!维洛克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意识到,曾祖父研究的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奇特的发光贝类,而是在无意间,通过这些看似弱小的生物,触碰到了一个远超他想象极限的、庞大、古老而充满未知危险的领域!
他不敢再停留,将这几页脆弱的残纸同样小心收好,迅速退出了地库。回到房间,他的心依旧在剧烈跳动。
地库深处的警告不再是抽象的文字,而是与这些新发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离开地库前,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废墟。这里不仅埋葬着布莱克威尔家族曾经的野心与疯狂,更埋藏着一个足以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恐怖的秘密。
他知道,短时间内,他恐怕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深入探索了。这个未竟的探索,如同一个悬而未决的审判,将伴随他前往未知的大陆。
出发的日子,在一个海雾弥漫、天色灰蒙的清晨如期而至。码头上停泊着一艘比“海鸥号”更大、船体线条更加流畅、桅杆上悬挂着灰袍使者颁发的、绘有抽象眼睛与齿轮徽记旗帜的帆船。
这艘名为“远见号”的船只,将专门运送这批来自碎星群岛的“有资质者”前往巫师大陆。
船上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年轻人,脸上混杂着兴奋、忐忑与对未来的憧憬。奥维斯也在其中,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旅行装,正与另外几个同样获得资格的贵族子弟谈笑风生,刻意营造出一种轻松融洽的氛围。
但当维洛克的身影出现在码头上时,他的笑声明显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扫过维洛克那依旧朴素的衣着和简单的行囊,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只是嘴角那丝勉强的笑意,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汤姆红着眼眶,帮维洛克把那个不算沉重的行囊搬上跳板。少年的肩膀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少爷……”他哽咽着,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重复的叮嘱,“您……您一定要保重,万事小心……”
维洛克看着这个两年来唯一真心对待他的仆人,心中掠过一丝暖意,但更多的是离别的怅然。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却沉甸甸的钱袋,塞到汤姆手里,里面是他变卖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首饰换来的钱。
“这些你留着。回到庄园后……帮我照看好房间,特别是……我书架上的那些东西。”
他的房间里,有他这两年来收集的所有书籍、笔记,有他绘制的海图,有他记录观测数据的手稿,还有那扇他亲手修复的、能望见大海的窗户。
那里承载着他与这个世界最初的、孤独的对话。
汤姆用力地点头,眼泪终于决堤,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我明白,少爷!您放心!”
维洛克最后回望了一眼灰岩岛。悬崖上的布莱克威尔庄园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正在淡去的、灰色的梦境。
他对这里没有太多留恋,压抑、忽视和冰冷的算计构成了他大部分的记忆。但他的目光,依旧不由自主地在庄园侧翼那栋破败小楼的方向停留了许久。
那里有他栖身两年的角落,有他深夜研读的灯光,更有楼下那个通往未知与危险的地库入口。
“该走了。”他低声对自己说,仿佛是在斩断最后一根与过去相连的丝线。他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迈着稳定的步伐,踏上了连接“远见号”与码头的跳板,再也没有回头。
帆船缓缓收起跳板,解缆启航。船身推开灰绿色的海水,向着迷雾更深处的茫茫大海驶去。灰岩岛的轮廓在雾气中逐渐模糊、缩小,最终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
维洛克独自站在船舷边,无视了船上其他年轻人兴奋的交谈和指指点点的目光。凛冽的海风带着远洋特有的咸腥与寒意,吹动他黑色的头发和朴素的衣袍。
他伸手入怀,紧紧握住那本皮质日记和那个来自地库的、半融化的银质小匣。日记的粗糙和银匣的冰冷触感,清晰地提醒着他来自何方,背负着什么。
银帆城的测试给了他一张通往新世界的、看似光明的船票,但怀中这些来自家族尘埃与黑暗深处的遗物,才是他真正的、沉重的行囊,里面装着一个未解的恐怖谜题,和一条可能通往毁灭也可能通往真理的、孤独而危险的道路。
前方,是浩瀚无垠、充满无限可能与未知规则的巫师大陆。那里有他渴望的系统知识,有强大的超凡力量,也有他尚无法想象的挑战与险恶。
他,维洛克·布莱克威尔,一个灵魂来自异乡、资质仅被评定为中等、身世落魄的贵族子弟,将带着对月光贝未竟的、可能触及禁忌的研究,带着地库深处那令人不安的警告与线索,踏上一个全新的、更加广阔却也更加危险的舞台。
他的巫师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坦,也注定……与众不同。
“远生号”鼓满了风帆,坚定地破开灰色的海浪,载着满怀心事的少年,驶向了被浓雾与传说笼罩的远方,将过去的孤岛与谜团,一同抛在了渐渐泛白的海平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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