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惊天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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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解释,没有辩驳,就是这么平静地,承认了。

  这份干脆,这份坦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仿佛在他眼中,斩杀无根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大厅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之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两广廖洞主,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开玩笑,连无根生都被他杀了,自己这点道行,上去不是送菜吗?

  左若童看着张玄景,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唏嘘:“无根生……此人,乃是旷世奇才。他一生所求,便是要创出一门可以容纳天下所有奇技的‘神莹内敛’之法,找到所有‘炁’的共同之‘根’。可惜,可惜了……”

  他说着,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张玄景:“他求‘根’而不得,最终身死道消。玄景道长你,以‘静’入道,返璞归真,已然站在了‘道’的门槛上。贫道很想知道,在道长看来,这天地万法,这众生之‘炁’,其‘根’,究竟何在?”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

  它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恩怨仇杀,上升到了对“大道”的探讨。

  在场的所有异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能够听到两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坐而论道的机会。

  张玄景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

  他想到了全性的无根生,想到了他那包容万物的野心。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五师兄张怀义,以及他那门追求“无”之极致的“炁体源流”。从某种意义上说,张怀义的道,与无根生所追求的,有几分相似,都是想要打破“有”的桎梏,回归到“炁”最本源的状态。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的“静”之大道,追求的是绝对的掌控和秩序,是“有”的极致。

  一个求“无”,一个求“有”。

  一个求“根”,一个求“静”。

  哪条路,才是对的?

  或许,都对。又或许,都只是路。

  “根?”张玄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让在场所有人心浮气躁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沉静了下来。

  “左门主,你觉得,树之根,在何处?”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左若童一愣,随即答道:“自然是在地下。”

  “那河之根,又在何处?”张玄景又问。

  “在源头,在高山之上。”左若童答道。

  张玄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树之根,看似在地下,实则,它也在阳光雨露之中。若无阳光雨露,根,亦是死根。”

  “河之根,看似在高山,实则,它也在百川汇流之中。若无百川汇流,源,亦是枯源。”

  “无根生,他想去找一个万法归一的‘根’,这个想法,并没有错。但他找错了方向。”

  “他以为,‘根’,是一个藏在某处的,具体的东西。找到了它,就能掌控一切。”

  “所以他向外求,求遍了天下奇术,想要从别人的‘树’上,找到那唯一的‘根’。”

  张玄景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左若童的身上。

  “但他却忘了,每一棵树,都有它自己的根。每一条河,也都有它自己的源。”

  “万法,同归于‘道’,但通往‘道’的路,却有万千条。强行将所有的路,都并成一条,那不是求道,那是……灭道。”

  “他想找的‘根’,不在别处,不在天下万法之中。”

  张玄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它,就在这里。”

  “求人,不如求己。求外,不如求内。”

  “当一个人,真正看清了自己的‘道’,找到了自己的‘心’,那他,便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根’。”

  “到那时,万法,皆为我用。我,亦是万法之源。”

  “这,才是我辈修士,该求的,无上大道。”

  一番话,说得平淡,却又振聋发聩!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沉浸在张玄景所描绘的那个宏大的道境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张怀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小师弟的这番话,对他这个“炁体源流”的创始人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

  他一直觉得自己创出的“炁体源流”很厉害,可以模拟万物,变化无穷。但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隐忧,那就是,在无尽的变化之中,他会不会,迷失掉最初的那个“自己”?

  现在,他明白了。

  “无”,不是目的。

  “无”,只是为了更好地回归到“有”。

  那个“有”,就是自己的本心,自己的“根”!

  而左若童,更是如遭雷击!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目之中,那原本如同星辰般深邃的光芒,此刻,却在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他修的“逆生三重”,讲究的是返老还童,回归先天。这,也是一种求“根”之道。

  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功法,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东西,无法真正圆满。

  今天,听了张玄景的一番话,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差的,是什么!

  他差的,是对“自我”的,最终极的,认知!

  “求人不如求己,求外不如求内……”左若童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突然,他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困于此境三十年,今日,终得一语点破迷津!”

  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和感激。

  他对着张玄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不是以前辈对晚辈的姿态,也不是门主对客人的礼节。

  而是,一个求道者,对另一位走在自己前面的“道友”,最真诚的,敬意。

  “玄景道长,今日闻君一席话,胜过我三十年苦修!”

  “从今往后,我三一门,唯道长,马首是瞻!”

  左若童的这一拜,和他口中那句“唯道长马首是瞻”,再次让整个大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顶点。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那可是三一门的门主,左若童啊!

  在异人界,是和龙虎山老天师张静清一个辈分,甚至声望犹有过之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现在,他竟然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行此大礼,还说出这样的话?

  这世界是疯了吗?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张玄景,是畏惧。

  那么现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仰望。

  一种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信服的仰望。

  就连唐门门主唐妙兴,此刻也是心潮澎湃,他看着张玄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此子,当为我华夏异人界之主!”

  他知道,自己这次召集天下同道,赌对了!

  有这样一位真神坐镇,何愁东瀛不灭,何愁华夏不兴!

  张玄景看着对自己行大礼的左若童,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他知道,对方拜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所阐述的“道”。

  “左门主言重了,你我皆是求道途中人,相互印证罢了。”张玄景伸手,虚扶了一下。

  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左若童的身体,缓缓托起。

  这一手,再次让左若童心中一凛。

  他对张玄景的实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好了好了,论道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唐妙兴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站出来,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他拍了拍手,几个唐门弟子,抬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走进了大厅中央。

  那沙盘之上,用精巧的工艺,制作出了山川、河流,以及……一片广袤的海洋。

  在海洋的东面,则是一系列大小不一的岛屿。

  正是东瀛的地图。

  “各位!”唐妙兴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论道结束,现在,该谈正事了!”

  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座沙盘之上。

  唐妙兴拿起一根长杆,指向了沙盘上,东瀛主岛旁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岛。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东瀛忍头千叶秀明,以及那座血祭大阵的核心,就在这里!”

  “此岛,名为‘鬼首岛’,是一座不存在于任何官方地图上的,秘密军事要塞。”

  “整座岛屿,都被千叶秀明用阴阳术,设下了强大的结界。我们的弟子,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潜入。”

  “而且,岛上,驻扎着伊贺流最精锐的忍者部队,以及……数以百计的阴阳师和他们所操控的式神。”

  “可以说,那里,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魔窟!”

  听着唐妙兴的介绍,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一个被强大结界笼罩,还有重兵把守的岛屿。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对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忍头,进行“斩首”?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唐门主,恕我直言。”东北的胡三太爷皱着眉头说道,“就算我们能集结在场所有人的力量,恐怕,也难以攻破这样一座要塞吧?更别提,在万军从中,斩杀那千叶秀明了。”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不是胆小,这是事实。

  他们虽然都是一方高手,但毕竟人数有限。而对方,却是倾一国之力,经营了多年的巢穴。

  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胡三太爷说得没错。”唐妙兴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罢了。”

  “我们的人,还查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那千叶秀明,窃我华夏国运,饲养八岐大蛇,其最终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增强东瀛的国力。”

  “他是想……用这股庞大的力量,去唤醒一个,被封印在东瀛地底深处的,远古邪神!”

  “远古邪神?”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没错。”唐妙兴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根据我们唐门一本残缺的古籍记载,所谓的八岐大蛇,根本不是什么神兽。它,只是那个远古邪神,泄露出的一丝气息,所化的分身而已!”

  “而那个邪神的真身,其名为……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感到有些陌生。

  但张玄景,以及左若童等少数几位见识广博的宗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脸色,却是豁然大变!

  伊邪那美!

  在东瀛的神话传说中,这,是创世之母神,也是……黄泉污秽之国的主宰!

  是真正的,最古老,最恐怖的……魔神!

  “你的意思是……”左若童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他们想把黄泉之主,从地狱里,放出来?!”

  “不错!”唐妙兴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旦让他们成功,那八岐大蛇,将会与伊邪那美的真身,合二为一。届时,一个真正的魔神,将会降临于世!”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我们华夏,恐怕,整个世界,都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嘶——!”

  整个大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气运之争。

  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足以毁灭世界的惊天阴谋!

  之前那个还叫嚣着不服的廖洞主,此刻已经吓得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

  在这等足以颠覆乾坤的大势面前,他那点门派之见,那点个人恩怨,算得了什么?

  连个屁都算不上!

  “疯子!这帮东瀛人,全都是疯子!”张之维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张怀义和-田晋中,也是一脸的骇然。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和师祖们,对这件事,如此的重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外敌入侵了。

  这是,灭世之灾!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在所有人的心中,开始蔓延。

  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如此惊天的阴谋,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之中。

  一个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

  “区区伪神,也敢妄图灭世?”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张玄景,正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绝望。

  有的,只是一片,淡然。

  仿佛那足以毁灭世界的远古邪神,在他眼中,与这杯中的清茶,并无任何区别。

  张玄景那平淡到近乎漠然的态度,就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那股名为“绝望”的情绪,被瞬间冲淡了不少。

  是啊,我们在这里怕得要死,可看看人家小天师,跟没事人一样。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人家眼里,那所谓的远古邪神伊邪那美,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一时间,众人看着张玄景的眼神,已经不能用“仰望”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在看一尊活生生的神只!

  唐妙兴也是精神一振,他知道,现在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

  他连忙接着说道:“玄景天师说得对!区区伪神,何足惧哉!”

  “虽然敌人的阴谋,远超我们的想象。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他将手中的长杆,再次指向了沙盘上的那座鬼首岛。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那座守护鬼首岛的结界,虽然强大,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这个结界,是以数百名阴阳师的生命力和‘炁’,作为能量源泉的。它虽然能抵挡外部的物理攻击和能量冲击,但却无法抵挡,从内部产生的,针对‘炁’本身的侵蚀!”

  “唐门主的意思是……”左若童若有所思。

  “不错!”唐妙兴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

  “我们唐门,有一种禁忌之毒。它不伤肉体,不损魂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吞噬‘炁’!”

  “此毒,名为——丹噬!”

  “丹噬”!

  当这两个字从唐妙兴口中吐出时,在场所有对唐门有所了解的异人,全都脸色大变!

  丹噬!

  那不是毒,那是唐门的“魔”!

  是唐门历代最惊才绝艳的先辈,用自己的生命,炼制出来的,最恐怖,最无解的诅咒!

  传说中,中了丹噬的人,无论修为多高,他体内的“炁”,都会在瞬间,被吞噬殆尽,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

  而且,这种吞噬,是不可逆的!

  更恐怖的是,丹噬,它会“传染”!

  一个中了丹噬的人,在他“炁”被吞噬的过程中,他本身,也会变成一个新的毒源。任何与他有“炁”的接触的人,都会被丹噬所感染!

  这,就是丹噬被称为“魔”的原因!

  它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甚至,会引发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

  “唐门主,你疯了?!”胡三太爷失声叫道,“丹噬此物,太过凶险!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是啊,唐门主,还请三思!”其他人也纷纷劝阻。

  他们是真的怕了。

  这玩意儿要是带到东瀛去,万一没控制好,别说杀敌人了,恐怕连自己人,都得搭进去!

  “我没疯!”唐妙兴怒吼一声,压下了所有的反对声。

  他的双眼,一片赤红。

  “国之将亡,家之将破!此时此刻,还谈什么后果,谈什么失控?!”

  “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整个华夏,都将万劫不复!”

  “为了守护这片土地,我唐门,就算化身为魔,又有何妨?!”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是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张玄景看着状若疯狂的唐妙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这个唐门的门主,虽然行事狠辣,手段极端,但他的心里,却怀着一颗,对这片土地,最炽热的,赤子之心。

  道不同,但,心同。

  唐妙兴环视四周,见无人再反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然后,他对着大厅的侧门,沉声说道:“带他进来。”

  侧门打开。

  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却比在场许多成名已久的老前辈,还要危险。

  他走到大厅中央,对着唐妙兴,单膝跪地。

  “弟子唐淼,拜见门主。”

  “起来吧。”唐妙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

  “各位。”唐妙兴指着那名叫唐淼的年轻人,对众人说道,“这位,是我唐门百年不遇的奇才,唐淼。”

  “也是我选定的,此次行动,携带‘丹噬’,并将其打入敌人结界之中的,死士!”

  “死士”!

  这两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们看着那个叫唐淼的年轻人,只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唐妙-兴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张之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最看不得这种事。

  “唐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一个年轻人去送死?我们龙虎山,可没这个规矩!”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大师兄说得对!”张怀义也附和道,“打架就打架,搞这种自杀式的袭击,算什么英雄好汉?”

  唐妙兴闻言,只是惨然一笑。

  “张大师兄,张五爷,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这就是我们唐门的‘道’。”

  “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最终的胜利,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有时候,甚至需要,牺牲我们自己。”

  他看着唐淼,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唐淼,你,怕吗?”

  唐淼抬起头,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为唐门而死,为华夏而死,弟子,无所畏惧。”

  简单的一句话,却重如千钧!

  田晋中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满是怜悯和不忍。

  他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唐门自己的选择,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和沉重。

  一边,是龙虎山“不伤人命,不负己心”的仁者之道。

  另一边,是唐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霸者之道。

  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此刻,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就在这片沉重的寂静中。

  那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年轻道士,终于,再次缓缓开口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名叫唐淼的,视死如归的年轻人身上。

  “贫道说过,此行,何须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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