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与基石

　　刘家退去后的林家，并未迎来真正的平静，反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躁动之中。

　　小少爷林风以病弱之身、奇异物“清心散”逼退强敌的事迹，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家族的每一个角落。惊叹、质疑、崇拜、不安……各种情绪在族人心中交织。

　　书房内，林正宏看着儿子，脸上虽带着欣慰，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风儿，今日多亏了你。只是……那刘莽虽暂时退去，但三日后谈判，恐怕不会顺利。而且，‘清心散’之事已然传开，怕是会引来更多觊觎。”

　　林风坐在下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而坚定：“父亲所虑极是。所以，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一纸合约，更不能仅靠‘清心散’。必须在三日内，让家族内部先拧成一股绳，并尽快将‘清心散’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资源和实力。”

　　“你的意思是……”林正宏若有所思。

　　“贡献点制度，必须立刻全面推行，刻不容缓。”林风斩钉截铁，“此外，我需要绝对掌控炼丹房和库房。”

　　林正宏看着儿子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想起他今日在前厅的表现，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为父这就召集所有执事以上族人，宣布此事！林家……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一个时辰后，林家议事厅。

　　气氛比之前在面对刘莽时，更加凝重和诡异。林家家主林正宏端坐主位，林正雄、林正清分坐两侧，林风则坐在林正宏下首，这个位置本身就已宣告了他的特殊。

　　下方，坐了十几位家族执事和核心族人，大多面带疑虑，窃窃私语。

　　林正宏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两件事：第一，全面推行由林风制定的《林家贡献点制度》；第二，即日起，家族炼丹房与库房，由林风全权管辖调配，所需资源，优先供给。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家主！此事是否太过仓促？” 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者率先开口，他是掌管家族部分田产和商铺的执事，林正财，论辈分是林正宏的堂叔。“贡献点制度老朽看过，看似公平，实则激进，恐引致族人不满，动摇家族根基啊！”

　　“正是！”另一位身材肥胖，掌管物资采买的执事林正富附和道，“而且，风少爷年幼，身体又……咳咳，将炼丹房和库房如此重地交予他，是否欠妥？炼丹之事，自有墨老负责……”

　　坐在角落里的老符箓师墨老，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但脸上的不以为然显而易见。

　　林正雄猛地一拍桌子：“有什么不妥？今天要不是风儿，咱们林家的牌匾都让人拆了！你们谁能拿出那‘清心散’？谁能逼退刘莽？按部就班？按部就班林家早就完了！”

　　林正雄的怒吼让场面暂时安静了一下，但质疑的目光并未减少。利益攸关，没人愿意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和固有的分配模式。

　　林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预料。他没有争辩，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财爷爷，富叔，”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诸位长辈的担忧，风儿明白。旧制运行多年，自有其道理。风儿并非要否定过去，只是想请诸位看几组数据。”

　　他示意福伯将早已准备好的几张纸分发给众人。上面清晰地罗列着近三年来，各位执事管辖范围内的收支情况、任务完成率、资源损耗率等等。

　　“这是……”林正财看着自己名下那明显高于平均水平的损耗和低于平均水平的产出，脸色微变。

　　“数据不会说谎。”林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正富身上，“富叔，去年家族采购低阶符纸，市价每沓十灵石，我林家采购记录为十二灵石，全年采购一千沓，仅此一项，便多支出两千灵石。而负责此事的，是您的外甥，对吧？”

　　林正富的胖脸瞬间涨红，汗珠滚落：“你……你血口喷人！那是……那是包含了运输和保管费用！”

　　“哦？”林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那为何同样负责采购灵谷的三叔公那边，运输保管费折算下来，不到总价的一成？而您这边，高达两成？”

　　“我……”林正富哑口无言，冷汗涔涔。

　　林风不再看他，转而面向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贡献点制度，赏罚分明，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旨在杜绝此类蠹虫，将有限的资源，用在真正为家族出力的人身上！诸位扪心自问，是愿意守着这潭越来越浑、越来越浅的死水一起沉没，还是愿意跟随家族，闯出一条活路，共享未来可能更大、更清的活水？”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有被戳中痛处的面色惨白，有心怀期待的目露精光，也有仍在观望的犹豫不决。

　　林正宏适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已决，无需再议！制度明日便张贴公布，库房与炼丹房交接，今日完成！散会！”

　　改革的推行，必然伴随着阻力。

　　接下来的两天，林家内部暗流涌动。以林正财、林正富为首的一些既得利益者，明里暗里消极怠工，甚至散布谣言，说林风年少胡闹，迟早会将家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林风早有准备。

　　他首先以雷霆手段，借着清查账目的由头，将林正富那个负责采购的外甥直接拿下，证据确凿，革除一切职务，罚没所得，发配至最苦最累的矿场。此举狠狠震慑了一批心怀侥幸之人。

　　同时，贡献点制度正式开始运行。第一批家族任务发布，主要集中在矿场效率提升（运用林风的新图纸）和大量收集、初步处理凝露草上。

　　起初，响应者寥寥。但当一个平日里不受重视的旁系子弟，因为高效完成了一个矿场改进的小任务，获得了远超往日数月的资源奖励时，所有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多劳多得！公平公开！

　　亲眼所见的好处，远比任何口号都更有说服力。尤其是年轻一代和那些踏实肯干却缺乏背景的族人，积极性被空前调动起来。家族内部，一股新的风气正在悄然形成。

　　而林风，则一头扎进了炼丹房。

　　说是炼丹房，其实更像一个老旧的手工作坊。墨老对他依旧爱搭不理，但林风并不在意。他让林岩带着几个新挑选出来的、背景干净、心思灵巧的学徒，严格按照他制定的流程，在偏房进行“清心散”的萃取结晶工作。

　　整个过程被林风拆解成了十几道工序，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环，并且严禁交流。核心的控温、过滤次数和结晶环境控制，则由林岩亲自掌握。

　　这既是保密的需要，也是“标准化生产”的初步尝试。

　　效率虽然还比不上现代工业，但相比于传统炼丹师一个人慢慢淬炼，成功率低下，这种流水线作业的方式，产量和稳定性都在稳步提升。

　　短短两天，他们便成功制备出了五瓶“清心散”结晶，虽然品质比第一次林岩精心炼制的那瓶稍逊，但药效依旧远超普通一品丹药。

　　看着那几瓶洁白晶莹的“清心散”，林岩和几个学徒眼中充满了激动与自豪。这是他们亲手创造的奇迹！

　　林风拿起一瓶，仔细感受着其中的药力，心中稍定。有了这些，面对刘家的谈判，他手里总算有了一些筹码。

　　第三天清晨，天色刚亮。

　　林风正在书房与父亲林正宏、二叔林正雄最后敲定谈判的细节，主要是定价和底线。林风坚持，“清心散”的定价不能低，必须体现出其独特价值，初期可以少量供应，吊住刘家胃口，同时换取林家急需的、诸如“百炼钢”、“护脉丹”等修行资源和灵石。

　　“他们要的是药，我们要的是时间和发展的资本。”林风一针见血。

　　就在这时，福伯匆匆而来，脸色有些怪异。

　　“家主，少爷，刘家的人来了。”

　　“哦？来了多少人？带队的是谁？”林正宏问道。

　　“来了三辆马车，带队的是刘家的管家，刘能。”福伯回道，“但是……他们带来的不是灵石或者资源……”

　　“是什么？”林正雄皱眉。

　　福伯顿了顿，说道：“是……是十车凝露草，堆满了前院。那刘管家说，这是他们家少主的一点‘心意’，希望能用这些‘药材’，换取‘清心散’。”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正宏和林正雄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岂有此理！”林正雄勃然大怒，“刘家欺人太甚！拿这遍地都是的野草来换我们的宝贝？他们当我们是乞丐吗？！”

　　林正宏也气得手指发抖：“这……这简直是侮辱！”

　　唯有林风，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刘家这一手，不可谓不毒。他们显然已经猜到了“清心散”的主要原料是凝露草。送上十车原料，看似大方，实则是在试探林家的底线，甚至是想用这种方式，贬低“清心散”的价值，为后续压价做准备。更重要的是，他们想借此摸清林家炼制“清心散”的消耗和产能！

　　如果林家接受了，就等于默认了凝露草与“清心散”的兑换关系，后续刘家完全可以垄断周边的凝露草，反过来卡住林家的脖子。

　　“风儿，这……我们该如何应对？”林正宏下意识地看向儿子，此刻，林风已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林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前院那堆积如山的凝露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福伯，告诉刘管家，他的‘心意’我们收到了。”“父亲，二叔，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刘管家。”

　　“看来，刘家并不满足于‘合作’。”

　　“他们想要的，是我们的命脉。”
　　http://www.hlys.cc/50613/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