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辉煌的代价

　　那贯通天地、仿佛连接了凡尘与神域、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毁灭气息的白蓝色光柱，在完成了它那石破天惊、摧枯拉朽般的致命一击，将两名强大的神殿执事一役击溃、一死一逃之后，仿佛也耗尽了支撑其存在的所有本源力量。

　　没有缓慢的消散，没有渐弱的余晖。

　　就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而决绝，光柱猛地、剧烈地、如同被无形巨手掐断了根源般，骤然——向内收缩、坍缩、继而彻底溃散！

　　“嗡……”

　　一声低沉而虚弱的能量余韵，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叹息，在通道内短暂回荡，随即被死寂般的寂静所吞噬。那驱散了浓雾、照亮了战场的瑰丽光芒瞬间褪去，通道内重新被原本的昏暗与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寒雾所笼罩，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极致寒意与冰冷焚意，以及那遍地狼藉的冰屑与尚未完全湮灭的细微蓝色火星，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击的恐怖与辉煌。

　　而作为这奇迹般融合技的唯二载体与源头，林忆和沈炎那背靠背、仿佛与光柱融为一体的身影，在光柱消散的同一瞬间，猛地、剧烈地一震！

　　“噗——！”

　　“噗——！”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沉闷而令人心碎的喷血声，悍然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林忆猛地向前躬身，一大口滚烫的、带着刺目殷红的鲜血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熔岩，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这鲜血并非纯净，其中赫然混杂着些许暗红色的、细小的内脏碎片，显然是在那超越极限的能量冲击与反噬下，内腑已然遭受了重创！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喷出的血雾之中，竟然还夹杂着点点如同冰碴般的湛蓝色能量结晶以及几缕微弱却依旧散发着冰冷灼意的蓝色火星——那是尚未完全散去的、失控的玄冰魂力与一丝被强行引动却又无法掌控的狐火余烬，在他体内肆虐后留下的可怕痕迹！

　　几乎在同一时刻，沈炎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向前一颤，同样是一大口浓稠的、颜色却更加深暗、近乎墨色的血液从他口中涌出！这黑血之中，除了同样蕴含着的内脏碎末外，更是清晰地可见无数道细微的、如同活物般扭曲的冰蓝色丝线与更加暴戾的暗红色火星在疯狂冲突、纠缠、湮灭！这景象，比他之前诅咒发作时更加触目惊心，仿佛那“冰狐玄莲破”的释放，不仅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更如同在一潭本就汹涌的毒水中投入了巨石，将他体内那原本被勉强压制的诅咒之力，再次引爆，甚至因为力量的透支而变得更加狂暴、更加难以控制！

　　两人喷出的鲜血，泼洒在脚下冰冷破碎的冰面上，发出“嗤嗤”的怪异声响，一边迅速冻结成诡异的红蓝交织的冰晶，一边又被其中蕴含的异常能量侵蚀、汽化，散发出混合着血腥、焦糊与极致寒冷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随着这口蕴含着生命精华与狂暴能量的心头精血的喷出，林忆和沈炎脸上那原本因力量爆发而短暂浮现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异样红润，瞬间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金纸般的、死气沉沉的灰败与黯淡！

　　林忆那双总是深邃沉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无光，仿佛连灵魂都被那一击抽离了大半。他周身那原本如同万年玄冰般稳定而强大的气息，此刻如同决堤的江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衰退、萎靡，变得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

　　而沈炎的情况则更加糟糕。他本就处于诅咒爆发、生机濒临断绝的边缘，完全是依靠着林忆的魂力支撑与那奇迹般的融合，才勉强爆发出那惊世一击。此刻力量散去，他就像是失去了最后支撑的、本就布满裂痕的琉璃雕塑，生命气息的流逝速度，快得令人心胆俱裂！他周身那属于活人的温度正在急速丧失，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尸骸般的青灰色，甚至连那微弱的呼吸，都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

　　他们体内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强行承载、引导并释放出那远远超越自身等级极限的融合力量，对他们尚且稚嫩（尤其是林忆）或本就千疮百孔（沈炎）的经脉，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与破坏。经脉之中，原本畅通无阻的魂力通路，此刻布满了无数细微乃至巨大的裂痕，许多地方更是因为不同属性力量的激烈冲突与过度压榨而出现了断裂与萎缩的迹象。魂力的海洋已然彻底干涸，不仅是一滴不剩，甚至连魂力的本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与震荡。这是一种源自根基的创伤，远比任何外在的皮肉伤都要严重和棘手得多。

　　“砰。”

　　“砰。”

　　两声沉重的、肉体与冰冷地面接触的闷响，几乎是同时传来。

　　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林忆和沈炎那背靠背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如同两尊被推倒的、失去了所有灵性的石像，软软地、毫无生气地、一左一右，重重地栽倒在冰冷而破碎的冰面之上，溅起少许冰尘与尚未凝固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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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双眼紧闭，面容因极致的痛苦与虚弱而微微扭曲，陷入了无比深沉、近乎生命体征最低限度的昏迷之中。他们的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那是残存的狂暴能量与严重创伤仍在体内肆虐的证明。

　　前一秒，他们还如同降世的神只，以无敌之姿扭转战局，带来希望的光明。

　　下一秒，他们却已如同燃尽的星辰，黯然坠落，生命之火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这辉煌的、逆转生死的奇迹一击，其所带来的代价，竟是如此之沉重，如此之残酷！

　　“林忆！沈炎！”

　　月灵那带着哭腔的、充满了无尽恐慌与担忧的惊呼，瞬间刺破了通道内的寂静！她再也顾不上自身的虚弱与魂力的枯竭，连滚爬爬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两人身边。看着两人那惨烈无比的昏迷模样，感受着他们那微弱到令人心碎的生机，刚刚因敌人溃败而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这巨大的、冰冷的恐惧与担忧彻底淹没、碾碎！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冷轩和雪舞也是脸色剧变，强撑着疲惫伤痛的身躯，踉跄着围拢过来。看着倒地昏迷、气息奄奄的两人，再看看通道内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毁灭性能量余波，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再次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

　　胜利的代价，竟是如此惨烈。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必死之局，但团队中最核心的两人，却因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重伤代价，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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