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攻葭萌关（一）

　　夏日炎炎，正午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却挡不住关城内的热闹。西凉铁骑的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士兵们正有序地清理着城头的箭羽与血迹，轩辕营的先头部队则忙着将粮草搬进关内的粮仓，马蹄声、甲胄碰撞声、士兵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战后的轻松与忙碌。

　　马超站在关楼的台阶上，解开了头盔的系带，露出额前微湿的黑发。他刚巡查完城防，额角还挂着汗珠，却丝毫不见疲惫，反而带着几分酣畅 —— 兵不血刃拿下白水关，这份战绩虽不算惊天动地，却为入川之战开了个好头。

　　“孟起！”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姜冏身着黑铁重甲，肩上扛着一柄轩辕刀，快步走了过来。他身后的轩辕营士兵正列队进入关内，每一个步伐都整齐划一，即使是急行军赶来，依旧保持着严明的纪律。

　　马超转过身，看到姜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仲奕来得正好，关城内刚烧开了水，正好能赶上热饭。”

　　姜冏走上前，拍了拍马超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叹：“孟起真乃猛将也！从南郑开拔到拿下白水关，不到两日时间，还没费多少兵力，这速度，这手段，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及！”

　　“嗨，这算什么。” 马超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豪爽，“白水关的守军本就是老弱，又没什么战意，拿下是迟早的事。再说，我这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轩辕营能赶上饭点吗？总不能让你们来了只能啃干粮。”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关楼前回荡。不远处，士兵们已经支起了行军灶，炊烟袅袅升起，米香混着肉干的香气飘了过来。姜冏深吸一口气，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走，先去吃点东西，下午还要加固城防，免得刘璋的人搞突袭。”

　　马超点头，与姜冏一同走向中军帐。沿途的士兵们看到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眼神中满是敬佩 —— 一个是横扫西凉的铁骑猛将，一个是稳如磐石的王牌军团统领，两人联手，在士兵们心中，便是必胜的象征。

　　夜幕降临，庄凯等人的大部队也到达了白水关。

　　白水关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庄凯坐在主位上，面前摊着一张益州的舆图，手指正落在 “葭萌关” 的位置。法正、赵虎、马超、姜冏四人围坐在两侧，帐外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偶尔还有更夫敲梆子的声响，衬得帐内愈发安静。

　　“白水关已破，下一步便是葭萌关。” 庄凯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葭萌关守将杨怀，有勇无谋，贪功好胜；副将高沛，虽谨慎，却话语权不足。孝直先生，你之前说的计策，可再细说一遍？”

　　法正抚了抚胡须，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从白水关指向葭萌关两侧的山峦：“葭萌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强行攻城，即便拿下，也会折损不少兵力。不如按原计划，派小股部队佯攻，故意诈败，引诱杨怀出关追击 —— 杨怀此人自负，又贪战功，定然会上当。”

　　他顿了顿，看向赵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此任务，交给赵虎将军最合适。赵将军在西凉素有‘无敌猛虎’之名，若你与杨怀交手时故意诈败，杨怀定会以为自己胜了西凉猛将，愈发自负，届时便会倾巢而出，落入我们的埋伏。”

　　赵虎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手掌拍了拍大腿：“啊？诈败？那我这‘无敌猛虎’的名声，不就被杨怀那小子给破了吗？以后兄弟们还怎么看我？还有就是我把他引出来直接砍了也不行吗？”

　　帐内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马超笑得最欢，拍着赵虎的肩膀：“子威，你这名声还怕这点小事？等拿下葭萌关，你再把杨怀给斩了，名声不就回来了？再说，为了大局，这点‘委屈’算什么？”

　　庄凯也笑着点头：“子威，孝直先生的计策可行。杨怀若不出关，我们强攻损失不说，还要耗费时日；你若能引他出来，直接砍了，关上的守军还是这么多，而你不砍他，把他引入埋伏，再消灭一部分守军，这才是大功一件。至于名声，等灭了刘璋，你的名字，会让整个益州都知道。”

　　赵虎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咧嘴一笑：“行！为了大局，俺就忍了！不过到时候，俺要亲手斩了杨怀，把这名声找回来！”

　　帐内的笑声渐渐平息，庄凯收敛笑容，语气变得郑重：“明日一早，子威便率五千步卒，‘慢慢’向葭萌关推进，步伐要缓，显得我军刚到疲惫，没什么战意。仲奕，你只率五千轩辕营，两千在葭萌关左侧的青泥岭设伏，多备滚石礌木，待杨怀出关追击，便放下滚石礌木，另外三千于右侧棋盘山出击截断他的退路。”

　　“末将领命！”姜冏躬身应道，眼神坚定 —— 轩辕营上马为重骑，下马为重步，擅长任何方式作战，设伏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庄凯又看向马超：“孟起，你另外率一万西凉铁骑，在葭萌关与白水关之间的开阔地扎营，营寨要分散，旗帜要杂乱，让杨怀以为你军刚到，尚未休整，战力不济。记住，只许守，不许攻，若杨怀的人靠近，假装慌乱撤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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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点头：“放心！保证让杨怀以为我们是疲惫之师！”

　　“我与孝直先生，则坐镇白水关，统筹全局，密切关注葭萌关的动向。”庄凯最后说道，“各路人马务必记住，一切以‘诱敌出关’为首要目标，不可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诺！” 众人齐声应和，帐内的烛火摇曳，映着每个人脸上的坚定 —— 拿下葭萌关，便是打开了通往成都的第一道真正的门户。

　　次日清晨，葭萌关的城头上，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杨怀的披风猎猎作响。他身着银甲，手持长戟，眉头紧锁地看着城下 —— 几名从白水关逃回来的士兵，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禀报着情况。

　　“废物！都是废物！”杨怀猛地一脚踹在一名士兵的身上，怒声骂道，“白水关有五千守军，就算都是老弱，也该能挡上一阵！连西凉骑兵都没看清就弃关而逃，你们还有脸来见我？若那守将没死，逃到我这来，我定将他砍了，挂在城头上示众！”

　　士兵们吓得连连磕头，不敢抬头。副将高沛站在一旁，看着杨怀暴怒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他走上前，轻声道：“将军，息怒。白水关守军本就战力不济，马超又是西凉名将，骑兵奔袭速度极快，失关也在情理之中。如今西凉军来势汹汹，马超只是先锋，庄凯的大军定然还在后面。依属下之见，我们应立刻向剑阁的张任将军求援，合力抵御西凉军。”

　　“求援？”杨怀冷笑一声，转过身，眼神中满是不屑，“高沛，你才跟我多久，就学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西凉军还没到城下，你就慌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打仗？”

　　他指着城下的道路，语气带着几分自负：“我们葭萌关有一万守军，都是精锐，又占据地利，难道还怕了西凉的骑兵？这可是大功一件！张任都立了多少功了？难道你我二人，就永远要屈居他之下，只能捡他剩下的功劳？”

　　高沛还想劝说：“将军，庄凯此人用兵狡诈，马超又是猛将，我们不可轻敌。张任将军经验丰富，若能得到他的支援，我们胜算更大……”

　　“休要再提！” 杨怀厉声打断他，手中的长戟重重顿在城头上，“我说了，不用求援！你且看好，明日我便率军出关，让马超知道，我杨怀的厉害！到时候，功劳是我们的，跟张任没关系！”

　　高沛看着杨怀固执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杨怀素来嫉妒张任，又贪功好胜，此刻多说无益，反而会引来猜忌。可他更清楚，葭萌关的一万守军，看似不少，却多是步兵，根本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若杨怀真要出关追击，定然会中埋伏。

　　夜深人静时，高沛悄悄来到自己的营帐。他点燃一盏油灯，从怀中取出一张竹简，借着微弱的灯光，快速书写着求援信 —— 信中详细说明了白水关失陷的情况，杨怀拒绝求援的态度，以及西凉军可能的动向，恳请张任速派援军，支援葭萌关。

　　写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将竹简卷好，塞进一个油纸袋中，然后叫来自己最信任的亲兵：“你立刻带着这封信，连夜赶往剑阁，亲手交给张任将军，让他务必尽快出兵！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不可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杨怀的人！”

　　亲兵接过油纸袋，郑重地点头：“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藏在铠甲内侧，然后换上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趁着夜色，悄悄溜出葭萌关，朝着剑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沛站在营帐门口，望着亲兵远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张任将军能及时赶来，希望葭萌关能守住，希望…… 杨怀能早点醒悟，不要一错再错。

　　此时的葭萌关城头，杨怀正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白水关的方向。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几处零星的灯火，那是马超的骑兵营寨。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超，庄凯，明日我便让你们知道，葭萌关，不是你们能轻易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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