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雄图初展

　　中军帐内，药香尚未散尽，却已被更浓烈的议事氛围取代。庄羽靠在榻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虽依旧苍白，眼中却闪烁着洞彻全局的光芒。庄凯端坐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杆黝黑的轩辕镍铁矛，矛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绪愈发清晰。姜冏则立于帐中，目光落在摊开的天水舆图上，指尖在齐寿山、陇山与轩辕谷之间反复游走。

　　“齐寿山一战，虽灭王国，却也暴露了天水防务的隐患。”庄凯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带着穿越者特有的全局视角，“西凉局势诡谲，韩遂、马腾虎视眈眈，关中李傕郭汜亦非善类。我庄氏要想站稳脚跟，必须有一处固若金汤的根基。”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击在舆图上的三点：“齐寿山雄踞西南，天险自成；陇山居中，俯瞰天水腹地；轩辕谷深藏其麓，可铸铁炼兵。此三地若能联动，便是天然的防御枢纽！”

　　庄凯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愈发坚定：“我意将此三地打造成‘铁三角’要塞 —— 齐寿山为盾，凭天险拒敌于外；陇山为脑，建中枢调度全局；轩辕谷为腹，产利器支撑攻防。三地之间，拓宽通道，互为犄角。进，可借齐寿山之势直逼陇西；退，可依三角联防固守天水。如此，方能在这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构想，跳出了传统守城的桎梏，将山川地势、资源生产与指挥调度融为一体，听得姜冏眼前一亮，连庄羽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眼中异彩连连。

　　“兄长此计，堪称神来之笔！” 庄羽抚掌赞叹，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齐寿山之险、陇山之要、轩辕谷之秘，本是分散的地利，经此串联，便成了环环相扣的整体。” 他示意姜冏将舆图推到榻边，手指点向齐寿山：“要成此局，需分四步而行。”

　　“其一，固盾。” 庄羽的指尖在齐寿山的等高线间游走，“此山地势陡峭，需在主峰皇城梁及周边隘口，修筑三层营垒：外层设烽燧哨卡，密布暗桩，遇敌即发信号；中层筑石墙箭楼，屯驻精兵，可迟滞敌军攻势；内层建核心堡垒，囤积粮草军械，作为最后防线。如此梯次纵深，纵有十万之众，亦难轻易攻破。”

　　“其二，蓄锐。” 他话锋一转，指向舆图外的空白处，“黄帝古庙所得金玉青铜，除礼器与核心遗物外，其余可秘密运往长安或洛阳，换取粮草、药材与战马。以此为资，可在郡内再募数千精壮 —— 优先招募熟悉山地作战的猎户与退役老兵，由姜功曹亲自训练，常驻齐寿山。”

　　“其三，通脉。” 庄羽的指尖在齐寿山、陇山与轩辕谷之间划了一道弧线，“需组织民夫，在原有小径基础上，拓宽三条秘道：齐寿山至陇山，需凿石填谷，确保骑兵能通；陇山至轩辕谷，要隐蔽幽深，可藏粮运械；齐寿山至轩辕谷，需绕开显眼路径，作为应急通道。同时，在陇山主峰建指挥台，置信号旗与传讯兵，确保三地消息瞬息可达。”

　　“其四，立名。” 他最后指向齐寿山麓的官道，“可借‘清剿王国残匪’之名，在要道处设立关卡，稽查往来行商与流民。此举一石三鸟：既可掌控陇西动向，搜集情报；又能名正言顺驻军，掩人耳目；还可对过往商队抽税，补充军资。”

　　庄羽的谋划，细致入微，将庄凯的 “铁三角” 构想填充得满满当当，既有宏观布局，又有具体手段。姜冏听得连连点头，待庄羽说完，他沉吟片刻，补充道：“二公子所言极是，然如此规模的联防，兵力必不可少。齐寿山三层营垒，至少需五千精兵；陇山中枢与通道护卫，需一千五百人；轩辕谷的守卫，亦需一千五百人。算上轮换休整，常驻兵力，当在八千上下。”

　　这个数字，已超郡府目前的兵力，却在情理之中。庄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八千便八千。天水郡虽不算富庶，但靠着过往积累与古庙所得，足够支撑。此事重大，我需即刻返回冀县，与父亲商议定夺。”

　　他起身走到榻边，看着庄羽：“子仁，你安心养伤。齐寿山的事，有姜功曹坐镇，我放心。待我与父亲说通，便派人来接你回冀县。”

　　庄羽点头：“兄长放心，这里有我盯着。只是那竹卷与长矛，需妥善保管。”

　　“我已命人将竹卷存入密箱，长矛由我亲自使用。” 庄凯转向姜冏，语气变得严肃，“还有一事，黄帝古庙及其秘道，即日起列为禁地。除你我与子仁，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许入内。若有违令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姜冏肃然应道，他明白这座古庙的价值，更清楚其中的凶险，保密是第一要务。

　　诸事安排妥当，庄凯不再耽搁。他取来那杆黝黑的轩辕镍铁矛，背在身后，矛身与铁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出了中军帐，他翻身上了神骏的踏夜，黑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着蹄子。

　　“驾！”

　　庄凯轻喝一声，踏夜扬蹄，载着他朝着冀县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卷起的尘土，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黄龙，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马背上，庄凯迎着风，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溯。从率军突袭齐寿山，到斩王国于密林，再到入古庙闯机关、获上古神器…… 前后不过两日，却仿佛经历了数年光阴。每一刻都在生死边缘游走，每一步都关乎庄氏的存亡。那种紧绷感，那种从狂喜到惊魂再到沉静的跌宕，远比在东欧战场的五年更磨人。

　　“两日，竟如度年……” 庄凯低声自语，握紧了缰绳。踏夜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感慨，加快了步伐，蹄声如鼓，敲打着通往未来的路。

　　冀县的方向，已隐隐可见城郭的轮廓。庄凯知道，一场关于天水未来的重要决策，即将在太守府中展开。而那铁三角的构想，终将在这片土地上，落下第一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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