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入主成都

　　州牧府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城外的喧嚣与硝烟。庭院中，昔日刘璋精心打理的花木沾染了战火尘埃，几片焦叶落在青石板上，无声诉说着政权更迭的沧桑。庄凯踏着沉稳的步伐穿行而过，金黄战甲在廊柱投下的阴影中明明灭灭，身后马超、张任、法正等人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交织回荡。

　　来到正厅，已有四人等候在那里。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银甲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痕，腰间别着短戟，正是甘宁；他身旁两人身着儒衫，面色拘谨，正是董和与费观；最后一人身形矮小丑陋，眼神却格外锐利，正是献城有功的张松。除了张松神色坦然，董和、费观与甘宁三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目光在庄凯身上来回打量，正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庄凯目光扫过四人，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打破了沉默：“诸位不必拘谨，今日起，我们便是同僚了。”

　　话音刚落，甘宁率先迈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如钟：“大公子！末将甘宁甘兴霸，先前在广汉归降庞将军麾下，后随军一同进军成都，今日得见大公子，实乃三生有幸！”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眼中满是激动与期待——自归降以来，他一直渴望能得到庄凯的亲自召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庄凯连忙上前，双手扶起甘宁，力道沉稳：“兴霸快快请起！你的事迹，庞德早已详细告知于我。”他上下打量着甘宁，眼中满是赞赏，“你在广汉迫降王商，又巧施妙计斩杀刘璝，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运筹帷幄之智，真是难得的将才！”

　　甘宁闻言，心中大喜，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大公子过奖了，末将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是我西凉军的规矩。”庄凯语气坚定，“我今日便任命你为中郎将，与庞德等人一同为将，统领一部兵马。希望你日后再接再厉，为我西凉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末将领命！”甘宁猛地挺直身躯，再次抱拳，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追随刘璋却始终未能得到重用，如今遇到庄凯这样识才、用才的明主，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要倾尽所能，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庄凯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张松。只见张松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锦袍，站在那里毫不起眼，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庄凯笑着开口：“这位先生，想必便是张松张永年先生吧？”

　　张松显然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庄凯会如此直接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躬身道：“在下正是张松，见过大公子。”

　　“张先生不必多礼。”庄凯扶起他，语气诚恳，“我早已听闻张先生的大名。你深明大义，知晓刘璋并非明主，早早便与李严一同谋划，为我军顺利拿下成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成都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先生熟悉益州事务，我希望你能继续担任益州别驾一职，协助我管理益州，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张松闻言，眼中瞬间泛起泪光。他在刘璋麾下多年，虽有满腹才华且身居高位，却因相貌丑陋而不受刘璋喜欢，始终郁郁不得志。如今庄凯不仅不嫌弃他的容貌，反而对他委以重任，这份知遇之恩，让他感动不已。他哽咽着说道：“大公子如此信任在下，在下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庄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转向董和与费观。两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在下董和（费观），见过大公子。”

　　“两位先生不必多礼。”庄凯语气温和，“我早有耳闻，董先生在蜀郡任职期间，清正廉洁，深得民心；费先生虽为文臣，却也颇有谋略。如今益州初定，正是需要各位贤才辅佐之时，还请两位先生继续留任原职，协助我稳定益州局势，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董和与费观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们原本以为，作为刘璋的旧臣，就算不被治罪，也会被闲置，没想到庄凯竟然如此宽宏大量，不仅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还让他们继续留任。两人连忙躬身道：“多谢大公子信任，我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大公子！”

　　庄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厅外：“来人，将王累带上来。”

　　片刻后，两名亲兵押着王累走进正厅。王累身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依旧挺直了脊梁，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看到庄凯，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没有说话。

　　庄凯看着王累，语气平静：“王先生，我知道你是忠臣，刘璋昏庸，你却始终不离不弃，这份气节，我很敬佩。如今成都已破，刘璋也已被送往金城养老，不知你是否愿意归降于我，为益州百姓做些实事？”

　　王累猛地转过头，避开庄凯的目光，声音坚定：“我主乃刘璋，我生是刘家臣，死是刘家鬼！既然未能守住成都，我只求一死，还请大公子成全！”

　　庄凯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好一个有志气的忠臣！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强迫你。”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既然不愿归降，便随刘璋一同前往金城养老吧，我会赐你良田美宅，让你安度晚年。”

　　王累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错愕。他没想到庄凯竟然会如此宽宏大量，不仅不杀他，还让他与刘璋一同养老。他愣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多谢庄将军不杀之恩。”

　　庄凯摆了摆手，示意亲兵将王累带下去。处理完这些旧臣的事宜，正厅内的气氛愈发融洽。就在这时，姜冏和赵虎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大公子，战场已经清理完毕，特来向您复命。”

　　“辛苦两位了，说说具体情况。”庄凯示意他们起身。

　　姜冏上前一步，汇报道：“回大公子，此次进攻成都，轩辕营伤亡百人，其中战死三十人，重伤七十人；步兵营伤亡三千余人，战死一千余人，重伤两千余人；陇山营伤亡千余人，战死三百余人，重伤七百余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益州军方面，战死八千余人，被俘一万人。我们已经将双方的尸体全部搬出城外的空地，焚烧后妥善掩埋，避免引发瘟疫。另外，被俘的益州军士兵已经登记造册，愿意归降的已经编入各营，不愿归降的也已发放路费，遣散回乡。”

　　庄凯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好，伤亡都在接受范围内。只是陇山营，这两次战役——广都之战和成都南门之战，伤亡确实有些多了。”

　　话音刚落，庞德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地，神色羞愧：“大公子，都是末将无能！广都之战，末将中了黄权的诈降之计，致使陇山营两千四百余名弟兄被焚杀；成都南门之战，末将报仇心切，下令陇山营强攻，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末将意气用事，罔顾军纪，还请大公子革去我陇山营统领和中郎将之位，以正军法！”

　　庄凯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看着庞德，语气沉重：“庞令明，战场之上，最忌意气用事！广都之战前，李严和张松已经给你送去密信，让你小心黄权此人，此人颇有谋略，可你呢？你明知其中有诈，却依旧率领三千陇山营贸然入城，致使弟兄们伤亡惨重！这个责任，你必须承担！”

　　庞德低下头，声音哽咽：“末将知罪，甘愿受罚！”

　　看到庞德认罪，姜冏、马超、甘宁、阎行、赵虎等人纷纷上前求情。阎行率先说道：“大公子！末将亦有罪过！当时末将未能坚持劝说庞将军，反而支持庞将军入城，还请大公子一同责罚！”

　　甘宁也上前一步，说道：“大公子，末将当时也跟随庞将军一同入城，未能提前洞察黄权的计谋，也有责任，还请大公子责罚！”

　　马超、姜冏等人也纷纷附和：“还请大公子从轻发落庞将军！”

　　庄凯看着众人，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庞德是一员猛将，作战勇猛，对自己忠心耿耿，此次虽然犯错，但也是情有可原。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看在众人求情的份上，我便从轻发落。”

　　他看向庞德，语气坚定：“罚你三月俸禄！如今陇山营一万将士已剩下不到七千人，我给你半年时间，这半年内，不需要你参与任何战事。你可以选择回西凉，也可以在益州招募兵员，务必将陇山营补满编制，并且加强训练，提升战力！若是半年后，陇山营未能恢复元气，休怪我军法处置！”

　　庞德心中一喜，连忙叩首：“多谢大公子从轻发落！末将定不辱使命，半年之内，必让陇山营恢复往日雄风！”

　　庄凯点了点头，又看向阎行和甘宁：“阎行、甘宁，你们两人未能及时劝阻庞德，也有责任。罚你们两人一月俸禄，即日起，与士卒一同好生训练，不得懈怠！”

　　“末将领命！”阎行和甘宁齐声应道。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庄凯赏罚分明，既没有因为庞德的功劳而偏袒他，也没有因为他的过错而一棍子打死，这样的处置，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亲兵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公子，贾诩先生到了！”

　　“哦？文和先生来了？”庄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贾诩身着一身青色儒衫，缓步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又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他一进大厅，便对着庄凯拱手行礼：“恭喜大公子顺利拿下成都，平定益州！”

　　庄凯连忙上前扶起他，笑着说道：“文和先生，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再过几日才能到。”

　　贾诩笑着说道：“前几日，法正先生给我传信，说大军已经开拔，进攻梓潼。我便立刻从阆中出发，日夜兼程赶来，今日刚到成都城外，便得知成都已经被大公子拿下，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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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众人，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赶上这场精彩的战事。”

　　“文和先生能来，便是天大的喜事。”庄凯拉着贾诩的手，走到厅中央坐下，“此次平定益州，两位军师劳苦功高。孝直先生为我军制定了分兵两路、正奇相辅相成的大战略，让我们能够顺利突破剑阁，直逼成都；文和先生在阆中运筹帷幄，为庞德阎行等人免去了后顾之忧，才让我们能够集中兵力，猛攻成都。”

　　法正连忙上前躬身道：“大公子过奖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贾诩也笑着说道：“大公子谬赞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庄凯摆了摆手，语气严肃：“两位先生不必过谦。如今成都刚破，益州初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希望两位先生能与张别驾、董先生、费先生等人一同商讨益州新政，稳定益州的局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新入益州，最主要的便是以人为本。首先，要立刻开仓放粮，赈济城中的流民和贫苦百姓，缓解百姓的困境；其次，要减免益州今年的赋税，减轻百姓的负担；另外，要严惩那些欺压百姓的豪强和东州兵，还百姓一个公道。这些事情，都需要两位先生和各位同僚一同努力。”

　　“大公子英明！”众人齐声应道。

　　庄凯又看向姜冏：“仲奕，你立刻派人赶回西凉和汉中，将成都大捷的消息告知我父和二公子，让他们放心。另外，让汉中方面筹备一些粮草和物资，运往成都，支援我们稳定益州局势。”

　　“末将领命！”姜冏躬身应道。

　　庄凯站起身，看着众人，语气温和：“好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成都刚破，诸事繁杂，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一日，好好调整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再在州牧府议事，商讨接下来的具体事宜。”

　　“诺！”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躬身行礼，然后依次退出了正厅。

　　夜色渐渐降临，成都城渐渐恢复了平静。州牧府内，灯火通明，庄凯依旧站在窗边，思考着未来的规划。他知道，入主成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还需要他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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