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金城之战（一）

　　金城的黎明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撕裂。卯时三刻，天色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庄凯率领的三万大军已在城外列成整齐的方阵，玄甲的寒光在晨光中闪烁，旌旗如林，杀气腾腾，将整个金城外围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

　　“赵子威！” 庄凯勒马立于阵前，声音透过寒风传遍全军。

　　“末将在！” 赵虎催马上前，手持日月双刀，甲胄上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战意。

　　“去城下喊话，让韩遂认清形势！” 庄凯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投向城头。

　　“诺！” 赵虎抱拳领命，调转马头，率领一队亲兵向着城下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黎明中格外清晰，很快便停在距城墙百步之外的空地上。

　　赵虎勒住战马，对着城头高声喝道：“城上的听着！我家主公乃朝廷册封的凉州刺史庄霸大人！奉天子之命讨伐逆贼韩遂！尔等皆是西凉百姓，何必为韩遂这等乱臣贼子卖命？！”

　　他声音洪亮如钟，穿透晨雾，清晰地传入城内：“庄大公子有令！开城投降者，既往不咎，保你全家平安！若负隅顽抗，待我大军攻破城池，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城头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守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犹豫与恐惧 —— 庄氏大败韩马联军的消息早已传遍西凉，谁都知道这支大军的厉害。

　　“放肆！” 一声怒喝从城头传来，阎行手持长弓，站在箭楼之上，眼中燃烧着怒火。他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赵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厉声喝道：“区区匹夫，也敢在此妖言惑众！看箭！”

　　话音未落，阎行已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赵虎面门！这一箭又快又准，显然是含怒而发，势要将这个嚣张的先锋将领射杀于城下。

　　“来得好！” 赵虎早有防备，见箭矢射来，不慌不忙，左手月刃猛地向上一撩！

　　“铛！”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月刃精准地磕在箭杆上，箭矢被硬生生荡开，斜着飞向天空，最终落在远处的荒草中。

　　赵虎哈哈大笑，对着城头吼道：“就这点本事？阎行小儿，有胆量出城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躲在城里放冷箭，算什么好汉！”

　　阎行气得脸色铁青，还想再射，却被身边的副将拉住：“将军，不可！敌军弓弩手已瞄准城头，您若有闪失，金城危矣！” 阎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狠狠地放下长弓，死死盯着城下的赵虎，眼中杀意凛然。

　　赵虎见对方不敢再动手，又嘲讽了几句，才在亲兵的护卫下退回本阵，对庄凯抱拳道：“大公子，韩遂那老小子缩着不敢应声，倒是阎行放了冷箭，被末将挡下了！”

　　庄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敬酒不吃吃罚酒！传令下去，攻城！”

　　“攻城！攻城！攻城！” 三万大军齐声呐喊，声浪如同惊雷滚过大地，震得城墙都微微发颤。

　　随着庄凯一声令下，梁宽率领的一万五千郡兵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推着二十辆投石机、五十辆床弩车，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向着金城东西两侧的土坡推进。这些远程器械是攻城的利器，必须抢占有利地形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神射营，掩护！” 孟平的吼声响起。五千神射营士兵分成两队，跟在郡兵两侧，弯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压制城上的守军，为器械部队争取时间。

　　城头上的阎行见状，连忙下令：“弓弩手反击！务必阻止他们架设器械！” 守城的士兵们纷纷探出身子，对着城外射箭，箭雨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密集的死亡之网。

　　但庄氏大军的远程火力显然更胜一筹。神射营的士兵训练有素，箭术精准，很快便压制了城头的弓弩手，不断有守城士兵中箭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趁着这个间隙，郡兵们已将投石机和床弩车推上了东西两侧的土坡，迅速调整角度，对准了城墙。

　　“投石机，放！” 马巨的吼声在西侧土坡响起。

　　二十辆投石机同时发力，绞盘转动的吱呀声与巨石破空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数十斤重的巨石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陨星般砸向城墙，有的砸在城砖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砖石飞溅；有的则越过城墙，砸在城内的房屋上，燃起熊熊大火。

　　更可怕的是裹着火油的柴捆，被投石机抛上城后，瞬间燃起烈焰，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将城头的守军烧得哭爹喊娘，阵型大乱。

　　“床弩车，瞄准箭楼！” 孟平在东侧土坡下令。

　　五十辆床弩车同时发射，粗大如矛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精准地射向城头的箭楼。“咔嚓” 一声脆响，箭楼的立柱被弩箭生生洞穿，木屑纷飞，整个箭楼摇晃着倒塌下来，将躲在里面的士兵埋在废墟之下。

　　一轮远程打击下来，金城的城头已是一片狼藉 —— 箭楼倒塌，城砖碎裂，火光冲天，守军死伤惨重，士气大跌。阎行虽奋力指挥，却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庄氏大军的远程器械射程远超守城弓弩，他们只能被动挨打，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巨石和弩箭不断砸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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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守府内，韩遂从睡梦中被城外的巨响惊醒，他衣衫不整地冲出卧室，脸色惨白地抓住一个慌慌张张跑来的亲兵：“外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不好了！庄凯大军开始攻城了！投石机和床弩车火力太猛，城头快顶不住了！” 亲兵带着哭腔喊道。

　　韩遂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扶着廊柱，声音颤抖地问：“阎行呢？阎行在干什么？！”

　　“阎将军正在城头指挥抵抗，可敌军火力太猛，我们…… 我们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成公英匆匆赶来，见韩遂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道：“主公，莫慌！城墙坚固，一时半会儿还攻不破！末将已让阎将军组织人手修补城墙，投掷火油阻挡敌军靠近！”

　　韩遂一把抓住成公英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马腾呢？马腾的援军呢？使者回来了没有？他到底有没有出兵？！” 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马腾身上，若是马家军再不来援，金城迟早会被攻破。

　　成公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主公，使者还未返回。马腾将军或许正在集结兵力，或许…… 或许还在观望。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这金城城墙！只要撑过这几日，等敌军粮草不济，自然会退兵！”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无奈。韩遂看着城外冲天的火光和不断传来的巨响，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深。他知道，成公英说的是实话，可面对庄凯那如同潮水般的攻势，这坚固的金城城墙，真的能撑住吗？

　　城外的攻城仍在继续，巨石与弩箭不断砸向城墙，喊杀声、惨叫声、器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残酷的战争乐章。庄凯立于阵前，冷眼看着城头的火光，手中的轩辕镍铁矛紧握，等待着城墙被撕开缺口的那一刻。而城内的韩遂，则在焦虑与恐惧中，苦苦等待着那渺茫的援军。金城的命运，在这一刻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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