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建设行动

　　夏末的西凉，暑气渐消，秋风带着山野的清爽掠过陇山与轩辕谷的沟壑。这两个月来，庄羽几乎脚不沾地，往来于两地与天水各县之间，马背上的行囊磨出了毛边，靴子的底也换了两次，却丝毫不敢懈怠 —— 陇山县与轩辕县的建设，正进入最关键的攻坚阶段。

　　陇山工地，人声鼎沸。

　　数千民夫与士兵正沿着山势修筑城墙，夯土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将黄土与碎石层层压实。马巨光着膀子，指挥着士兵搬运巨石，额角的汗珠顺着古铜色的臂膀滑落，砸在滚烫的石板上瞬间蒸发。“这边的地基再夯实些！这是内城的拐角，得能扛住投石机的轰击！” 他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身后的工匠正用墨线校准城墙的垂直度，不敢有丝毫偏差。

　　山脚的梯田已开垦出数百亩，水工营的官吏正带着民夫挖掘水渠，引山泉水灌溉坡地。“这渠要拐三个弯，避开岩石层，直通最上面的梯田！” 老水工拿着木尺丈量，民夫们挥着锄头，泥土翻飞间，一条蜿蜒的水渠渐渐成型。外城的商栈与民居也已搭起框架，木匠们正在雕刻梁柱，石匠则打磨着铺街的青石板，叮叮当当的声响与夯土号子交织，汇成建设的乐章。

　　庄羽勒马立于山腰，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扬起笑意。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处正在搭建的驿站前，对管事的吏员道：“驿站要建得宽敞些，多设客房与马厩，往来信使与商旅要用。另外，城门口的关卡要建了望塔，派老兵值守，盘查可疑人员，但不可刁难商旅。”

　　吏员连忙记下：“二公子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办。迁来的三千户百姓已安置在外城，农具与种子都发下去了，秋收前能种一茬荞麦。”

　　庄羽点头，目光转向西麓的关陇中道 —— 这条路已拓宽过半，士兵与民夫正用碎石填补坑洼，马车驶过不再颠簸。再过一月，这条路便能全线贯通，届时天水的粮草、金城的盐铁，都能通过这里快速转运。他心中清楚，这座正在崛起的山城，终将成为连接东西的命脉。

　　轩辕谷内，炉火熊熊。

　　与陇山的开阔不同，轩辕谷的山谷间被密密麻麻的工坊填满。锻打区的铁匠们赤膊挥锤，“叮叮当当” 的撞击声震得岩壁嗡嗡作响，通红的铁坯在冷水里淬出白雾；铸造区的泥范整齐排列，工匠们正将熔化的铁水倒入甲胄模具，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颊；弓弩区的巧匠则围坐在一起，打磨着神臂弩的机括，指尖的老茧比铁还硬。

　　陈方的招募帖果然奏效，这两个月来，已有数百名工匠陆续抵达。他们中有中原逃难的老铁匠，有西域来的弓弩高手，甚至有曾为董卓打造过军械的巧匠。此刻，甄别身份的帐篷前排着长队，王列派来的吏员正逐一登记工匠的技艺、籍贯与家眷信息，核对无误后才发放准入令牌。

　　“老丈，您擅长锻打长刀？” 吏员看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问道。

　　老者昂起头，声音洪亮：“俺在并州打铁三十年，打造的环首刀能劈断铜钱！听闻这里给田给房，还重赏巧匠，特地带三个徒弟来投奔！”

　　吏员笑着登记：“那您可来对了！轩辕谷的工坊缺的就是您这样的好手，去那边领令牌，匠作营的管事会安排住处与活计。”

　　庄羽走进弓弩工坊时，几位工匠正围着一张图纸争论。见他进来，领头的老匠连忙拱手：“二公子，我们在琢磨您画的‘连弩车’，这机括太精巧，不知如何联动才能连发？”

　　庄羽接过图纸，指着齿轮与发条的位置：“这里加个棘轮，转动时卡住箭槽，松手便能自动上弦，一次可装十支短箭，射程虽不如床弩，却能快速压制近战敌军。” 他拿起木尺比划，老匠们茅塞顿开，连忙取来木料开始试制。

　　谷口的三重门禁已建成，神射营的士兵荷弓持弩，仔细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令牌。庄羽望着谷内日夜不息的炉火，心中安定 —— 有这些工匠在，轩辕谷的军械产能将翻倍，未来西进的大军，再也不用担心器械不足了。

　　金城太守府，军议正酣。

　　庄凯站在舆图前，指尖划过武威郡的疆域。窗外的校场上，梁宽正操练着新编的郡兵，呐喊声阵阵传来。“梁都尉，” 庄凯转身，目光锐利，“金城虽定，但武威的马腾仍在观望，其麾下骑兵战力不弱，若要西进，我军兵力仍显不足。”

　　梁宽抱拳道：“大公子的意思是？”

　　“回天水禀报父亲，” 庄凯语气沉稳，“请他再招兵三万，将全军扩充至八万。其中五万常驻金城，分驻金城治所、允吾、枝阳等要地，形成对武威的威慑；三万常驻天水，守冀县、齐寿山与陇山，稳固后方。”

　　梁宽心中一震：“八万大军？粮草与军械能跟上吗？”

　　“粮草有天水与金城的储备，陈方舅舅的商队还在从中原运粮；军械有轩辕谷的工坊，庄羽正在扩建产能，足够支撑。” 庄凯胸有成竹，“马腾若识时务，便会归附；若负隅顽抗，八万大军足以踏平武威。你回天水后，务必说清其中利害，让父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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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领命！” 梁宽抱拳，他知道这是关乎庄氏未来的决策，不敢耽搁，当日便收拾行装，带着庄凯的亲笔信，快马加鞭返回天水。

　　天水冀县，刺史府灯火通明。

　　庄霸接过梁宽递来的信，借着烛火仔细阅读，眉头渐渐舒展。王列与陈方正坐在一旁商议粮草调度，见庄霸看完信，连忙问道：“主公，大公子的意思是？”

　　庄霸将信递给两人，笑道：“子毅想扩军至八万，五万守金城威慑马腾，三万守天水固后方。这孩子看得远，马腾在武威经营多年，若不展现实力，他未必会真心归附。”

　　王列看完信，抚须道：“八万大军虽耗费钱粮，却能一劳永逸解决武威问题。如今陇山与轩辕谷的建设已走上正轨，秋收后粮草充足，招兵可行。只是新兵需训练，还需派得力校尉督导。”

　　陈方也点头：“军械方面，轩辕谷的工匠越来越多，我已让商队多买精铁，保证锻打所需。招兵的粮草与安家费，府库也能支撑。”

　　庄霸站起身，目光坚定：“便依子毅之计！梁宽，你即刻传令各县，发布招兵令：凡年满十六至三十五岁的青壮，愿从军者月发粮三石，赐布二匹，立功者赏田宅、授官职！由你与姜冏协同训练，务必在三个月内完成扩军！”

　　“末将领命！” 梁宽精神一振，转身便要去安排。

　　“等等，” 庄霸叫住他，“派人告知子毅，扩军之事我会办妥，让他在金城安心整军，待兵力就绪，再议西进武威之事。”

　　梁宽应声离去，夜色已深。庄霸走到窗前，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兵，又看向西方 —— 那里，金城的灯火与天水的星光连成一片，陇山与轩辕谷的建设如火如荼，八万大军的蓝图正在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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