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归报喜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界溪两岸。篝火在空地上跳跃，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拂过，却吹不散席间残留的暖意与酒气。宴席已散，双方人马正各自收拾行装，准备返回营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宁静 —— 那是剑拔弩张后的松弛，更是盟约初定后的默契。

　　庄凯走到马腾面前，篝火的光芒映在他脸上，神情郑重：“马公，今日之事幸得您成全，只是这结盟与婚事，晚辈还需即刻返回天水，向父亲禀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在父亲应允、正式定下婚期之前，还请马公暂将此事保密，切勿外传。”

　　马腾了然点头，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庄大公子放心，老夫懂。如今关中势力虎视眈眈，咱们两家结盟之事若是过早泄露，难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拍了拍庄凯的肩膀，语气诚恳，“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荣辱与共。马家上下，定当以庄氏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多谢马公体谅！” 庄凯深深一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知道马腾这话的分量，有了马家的支持，西凉的局势将彻底稳固。

　　马云禄站在父亲身后，借着篝火的微光偷偷看着庄凯，脸上依旧带着未褪的红晕。听到父亲与庄凯的对话，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指尖缠绕着衣角，心中既有羞涩，又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就在这时，马超大步走了过来。经过白天的两场较量，他身上的锐气收敛了许多，看向庄凯的目光中虽仍有不服，却多了几分敬重。“庄将军，” 他抱了抱拳，声音有些生硬，“先前是我鲁莽，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庄凯笑道：“孟起将军言重了。不打不相识，如今你我已是同盟，过往的不快，便让它随风而散吧。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将军的勇武。”

　　马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庄将军武艺高强，胸襟广阔，马超佩服。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芥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马腾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点了点头 —— 他知道，儿子是真的认可了庄凯。

　　夜色渐深，双方人马正式道别。马腾带着马超、马云禄及亲卫，沿着界溪东岸返回彭阳大营，西凉铁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庄凯站在溪边，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对众人道：“我们也回金城！”

　　归途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来时大军肃穆，人人心头都压着一股紧张；如今归途之上，将士们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连马蹄声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赵虎骑马跟在庄凯身旁，忍不住咋咋呼呼道：“大公子，您可真神了！先前您说‘通过一两场切磋就能定西凉’，属下还不信，没想到真让您办到了！先是赢了马超，让马家心服口服，然后又…… 嘿嘿，给大伙们娶了个少主母！”

　　“就是就是！” 旁边的将领们纷纷附和，哄笑声此起彼伏。

　　庄凯瞪了赵虎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声点！说了此事要保密，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吗？” 他虽然嘴上呵斥，眼中却带着笑意。

　　赵虎吐了吐舌头，连忙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属下这不是高兴嘛……”

　　队伍中的庞德与阎行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感慨。庞德曾是马超麾下，阎行则是韩遂旧部，两人都是降将，初入庄凯阵营时难免心存忐忑。可今日亲眼目睹庄凯如何以武服人、以情动人，看着这支军队虽纪律严明却气氛融洽，看着庄凯既有统帅的威严又不失人情味，两人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阎将军，” 庞德低声道，“庄大公子有勇有谋，胸襟广阔，实乃明主。我等能归附于他，是我等之幸。”

　　阎行点头赞同：“是啊。先前在韩遂麾下，只见猜忌与争斗，何曾见过这般景象？我等当早日立功，以报大公子知遇之恩。” 两人目光坚定，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路无话，大军于次日清晨抵达金城。庄凯没有丝毫停歇，立刻召集赵虎、马巨、孟平三人，将金城的军务一一托付：“赵虎，你主理城防与郡兵训练；马巨，你负责监督陇山至金城的粮道；孟平，神射营继续驻守各处隘口，严密监视武威方向的动静。我走之后，你们三人务必同心协力，守好金城。”

　　“末将领命！” 三人齐声应道。赵虎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打趣：“大公子放心去吧！金城有我们在，出不了岔子！您只管安心回天水禀报喜讯，准备迎娶少主母！”

　　庄凯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少贫嘴！好好办事！” 说罢，他简单收拾了行装，带上几名亲卫，跨上踏夜，便向着天水冀县疾驰而去。

　　从金城到天水，一路关山万里，庄凯却归心似箭。他恨不得立刻飞到父亲面前，将结盟与婚事的喜讯一五一十地禀报。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大事，更是关乎庄氏未来、关乎整个西凉格局的大事。

　　踏夜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四蹄翻飞，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沿途的驿站早已接到通知，茶水与干粮都已备好，庄凯甚至连马鞍都未下，只是匆匆喝了口水，便继续赶路。

　　途中经过陇山，庄凯远远望见陇山县的建设已初具规模，城墙高耸，炊烟袅袅，心中不由一暖 —— 这是弟弟庄羽的心血，也是庄氏未来的根基。他没有停留，只是在心中默默为弟弟加油，便继续前行。

　　越靠近天水，心中越是激动。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听到喜讯时欣慰的笑容，看到了王列、陈方等人前来道贺的热闹景象。他甚至开始盘算，该如何向父亲描述马云禄的聪慧与善良，如何解释与马家结盟的长远益处。

　　这一路，庄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踏夜累得浑身是汗，他便换骑亲卫的备用马匹；自己疲惫不堪，便在马背上打个盹，醒来继续赶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父亲。

　　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日傍晚，天水冀县的城楼出现在了视野中。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头的 “庄” 字大旗上，金光闪闪，格外醒目。庄凯勒住马缰，望着那熟悉的城楼，心中百感交集。

　　“加快速度！我们到家了！” 庄凯高声道，催马向着城门疾驰而去。守城的士兵认出了庄凯，连忙打开城门，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进入冀县，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庄凯归来，纷纷驻足行礼，脸上洋溢着崇敬与喜悦。庄凯微笑着点头致意，心中暖意融融 —— 这便是他和父亲守护的家园，这便是他为之奋斗的动力。

　　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凉州刺史府。庄凯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亲卫，便大步流星地冲进府内，口中高声喊道：“父亲！孩儿回来了！有天大的好消息要禀报！”

　　府内的侍卫与仆役见庄凯归来，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引路：“主公正在书房议事，大公子快请进！”

　　庄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决定庄氏与马家的未来，将开启西凉新的篇章。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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