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城人才

　　书房内的烛火跳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庄凯说完联姻与结盟的喜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那个陌生的年轻人 —— 他身着青色儒衫，眉目清朗，虽站在一旁却身姿挺拔，眼神专注地望着舆图，显然对刚才的谈话听得分明，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

　　“父亲，王郡丞，” 庄凯转向庄霸，目光落在年轻人身上，“这位兄弟看着面生，不知是何人？”

　　那年轻人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举止沉稳有度：“在下姜叙，字伯奕，见过大公子。” 他声音清朗，带着几分书卷气，却无半分怯懦，“乃轩辕营统领姜冏族弟，亦是金城郡丞杨阜的表兄。”

　　“哦？姜冏的族弟，杨阜的表兄？” 庄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庄羽，“子仁，这是……”

　　庄羽笑着上前解释：“兄长有所不知，伯奕是我向父亲举荐的。前阵子我在陇山监督建设，新城政务繁杂，人手实在不足，便写信问姜冏是否有合适的人才推荐。” 他看向姜叙，眼中满是赞许，“姜冏回信说，他这位族弟胸有丘壑，才干远胜于他，只是一直隐居冀县，不愿出仕。我便亲自去冀县姜家拜访，三番五次劝说，才请得伯奕出山，举荐给父亲做我的副手。”

　　“这几个月，陇山与轩辕城的户籍登记、粮草调度、工匠安置，多亏了伯奕从中统筹。” 庄羽补充道，“他政务能力极为突出，那些繁杂的文书账册，到了他手中总能理得清清楚楚，帮我解决了不少新城建设的棘手问题。”

　　姜叙连忙拱手推辞，语气谦逊：“二公子谬赞了。叙不过是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新城能有今日之貌，全赖二公子调度有方，将士与民夫协力劳作，叙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庄凯看着姜叙不卑不亢的模样，又想起杨阜的干练与姜冏的忠勇，不禁笑道：“原来是伯奕兄，失敬失敬。说起来真是巧，你是杨阜表兄，又是姜冏族弟，这两位可都是我庄氏的得力干将。”他话锋一转，故意板起脸看向门外，“只是这姜冏也是，自家有如此贤才竟藏着掖着，非要等子仁去请才肯露面？杨阜是王郡丞举荐的，伯奕是子仁请来的，他倒好，自己人都不吭声！”

　　书房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庄霸笑着摇头：“姜冏那孩子向来老实，眼里只有练兵，哪里懂这些举荐的门道？不过这样也好，贤才自会被发现，伯奕能被子仁请来，也是缘分。”

　　王列抚须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姜家在冀县本就是书香门第，姜叙自幼饱读诗书，又熟悉西凉风土，有他辅助二公子，新城政务定能更上一层楼。”

　　姜叙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拱手道谢，神色却愈发坚定 —— 显然，能得到庄氏核心层的认可，让他对未来的辅佐之路更有信心。

　　笑谈间，庄凯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语气也沉了几分：“说回正事。与马家结盟及联姻之事，在婚期定下、聘礼送到武威之前，还请诸位务必保密。” 他看向众人，目光锐利，“关中李傕、郭汜等人向来觊觎西凉，若让他们知晓我们与马家联手，定会想方设法从中作梗，甚至可能派兵袭扰。眼下西凉初定，不宜再树强敌。”

　　庄霸点头附和：“子毅说得极是。此事关系重大，除了在座诸位，绝不可让第五人知晓。府中侍卫与仆役，也要严加约束，谁敢泄露半句，以军法处置。”

　　“属下明白。” 王列、庄羽与姜叙齐声应道。姜叙虽初入核心圈，却也清楚此事的利害，暗自将 “保密” 二字记在心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庄凯便带着庄羽、姜叙前往陇山与轩辕城视察。经过数月的赶工，两座新城已初具规模，远远望去，夯土城墙在晨光中泛着坚实的光泽，城门口的守卫身披甲胄，站姿如松，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

　　“兄长你看，” 庄羽指着陇山城的布局，语气中难掩自豪，“内城已建成官署、粮仓与武库，外城的民居、商栈、驿站也基本完工，街道按‘井’字划分，东西走向为‘街’，南北走向为‘巷’，方便管理。” 他递给庄凯一本账册，“迁来的三千户百姓，已全部登记入册，每户分田三亩，农具种子都已发放，冬至前定能全部安置妥当，过冬的柴草与棉衣也备齐了。”

　　庄凯翻看着账册，见上面户籍、田亩、粮草记录得清清楚楚，连每户的人口年龄、技能特长都标注分明，不禁点头：“做得好。政务最忌混乱，如此细致，百姓才能安心。” 他看向一旁的姜叙，“这些账册，想必多是伯奕兄的手笔吧？”

　　姜叙拱手道：“大公子过奖。只是按二公子定下的规矩行事，确保‘一户一籍、一田一账’，不敢出错。”

　　三人走进城内，只见工匠们正在给民居苫顶，民夫们扛着木料修缮街道，孩子们在巷口追逐嬉戏，偶尔有挎着菜篮的妇人走过，见到庄羽与姜叙，都笑着行礼，眼神中满是感激 —— 比起流离失所的日子，能在安稳的新城安家，已是天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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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陇山，三人又赶往轩辕城。与陇山的烟火气不同，轩辕城被群山环抱，谷口的三重门禁守卫森严，士兵们验过令牌才放行。谷内炉火熊熊，锻打声、凿木声、吆喝声交织成一片繁忙的乐章。

　　“兄长你看那边，” 庄羽指向谷中央的空地，“可装卸式投石机与攻城楼车都已造出样品，正在调试。”

　　庄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辆投石机被拆解成几部分，工匠们正用铁榫快速拼接，不过半个时辰，一架完整的投石机便组装完毕；旁边的攻城楼车更是气派 —— 八轮着地，车身裹着防火牛皮，顶部平台站着几名士兵模拟射箭，六匹壮马牵引着车辕，移动起来竟颇为灵活。

　　“好！” 庄凯赞道，“有了这可装卸的投石机，日后行军携带再无累赘；这楼车能载三十人直接登城，攻城时定能事半功倍！” 他转向庄羽，语气郑重，“子仁，你不仅能统筹政务，更懂军械建设，同时还会军阵，真可谓我庄氏之张良、萧何。有你在，我便可安心在外征战。”

　　庄羽脸颊微红，连忙道：“兄长过誉了。这些都是工匠们的功劳，我只是做了调度之事。” 他看向姜叙，“伯奕在粮草与工匠管理上帮了大忙，否则也难这么快出成果。”

　　庄凯拍了拍姜叙的肩膀：“伯奕，新城建设与军械打造，关乎我庄氏根基，还望你日后继续好好辅助子仁，莫要辜负这份信任。”

　　“大公子放心，叙定当竭尽所能。” 姜叙躬身应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 庄凯的信任与尊重，比任何奖赏都让他动容。

　　视察完新城，庄凯没有返回冀县，而是独自一人策马前往齐寿山。山路蜿蜒，秋草枯黄，马蹄踏过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轩辕营的关隘在山腰矗立，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卫见是庄凯，连忙放行通报。

　　姜冏正在营中操练士兵，听闻庄凯到来，又惊又喜，连忙迎了出来：“大公子？您怎么来了？金城那边……”

　　“金城一切安好，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庄凯笑着翻身下马，与姜冏并肩走进营寨，“我已说服马家归附，马超心服口服，马腾也愿以我庄氏马首是瞻，日后西凉再无战事。”

　　姜冏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公子真的…… 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了马家？” 他深知马超的桀骜与马家的实力，这等功绩，简直匪夷所思。

　　“算是吧。” 庄凯将界溪设宴、比武降服马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姜冏听得心潮澎湃，连连感叹：“大公子武艺与谋略并存，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走进中军帐，姜冏奉上茶水，又汇报起轩辕营的训练情况与周边防务。“营中五千骑兵每日晨操暮练从未间断，随时可战。只是……” 姜冏话锋一转，眉头皱了起来，“最近齐寿山以西的西羌部落有些不安分。”

　　“哦？怎么回事？” 庄凯放下茶杯，神色凝重起来。

　　“前阵子秋收，几个西羌部落想进入齐寿山劫掠村落，被关隘守军挡在了山下。” 姜冏沉声道，“我已按主公吩咐，加强了关隘防御，几次冲突都没让他们得逞。只是他们贼心不死，最近常在山外徘徊，似乎在窥探虚实。”

　　“父亲让你自行处理？”

　　“是，主公说齐寿山防务由我全权负责，不必事事请示。” 姜冏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只是属下有些顾虑，西羌部落众多，若一味强硬，恐怕会激起更大的叛乱；可若放任不管，他们定会得寸进尺。”

　　庄凯手指轻叩桌面，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仲奕，对付异族，不能只有怀柔，更要有铁血。” 他语气坚定，“我们要的是真心归附的异族，不是反复无常的劫掠者。”

　　“您的意思是……” 姜冏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庄凯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指着齐寿山以西的区域，“你即刻点齐轩辕营精锐，找出那几个参与劫掠的部落，直接扫平他们的营地！”

　　姜冏心中一震：“这…… 会不会太过血腥？西凉本就多族共存，若杀得太狠，恐怕会让其他部落心生恐惧……”

　　“恐惧才会敬畏。” 庄凯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对真心归附的部落，我们发放粮食助他们过冬，与他们互通有无；但对那些敢劫掠我子民的部落，必须夷灭全族，杀鸡儆猴！让所有异族都知道，我庄氏的土地，不是谁都能撒野的！”

　　他看着姜冏，语气放缓了些：“你记住，怀柔是给顺民的恩宠，铁血是给逆贼的教训。恩威并施，才能让西凉长治久安。”

　　姜冏看着庄凯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他单膝跪地，抱拳领命：“大公子所言极是！属下明白了！即刻便准备出兵！”

　　“好。” 庄凯扶起他，“哪些部落参与了劫掠？位置在哪里？”

　　姜冏走到舆图前，指着齐寿山西麓的三个红点：“就是这三个部落 —— 烧当羌的分支阿罗部、钟羌的速离部，还有当煎羌的骨都部。他们的营地就在这三道山谷里，各有数千人，平日以放牧为生，秋收后便靠劫掠过活。”

　　庄凯看着舆图上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很好。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这三个部落从齐寿山消失。”

　　帐外的秋风穿过营寨，带着山涧的寒意，吹动了辕门的旌旗。姜冏望着庄凯挺拔的背影，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 这位年轻的少主，既有容人之量，亦有杀伐之决断，跟着他，定能让庄氏在这乱世之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铁血之路。而齐寿山以西的西羌部落，即将为他们的贪婪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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