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姐妹夜话谋存续 屈身奴籍保火种

　　诗曰：

　　姐妹深宵对泣频，存亡之际谋苦辛。

　　暂屈奴籍存火种，忍辱偷生待良辰。

　　上回说到雪山反抗军突围屡败，陷入绝境。消息虽被严密封锁，然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岂能全然不透风声？尤其那陆续有人员投降之事，更是通过各种渠道，隐隐传回了蒙德城内。

　　西风大教堂内，祈礼牧师芭芭拉近日心神不宁。唱诗时偶有走音，祷告时亦难专注。她虽身处殖民统治的核心，被奉为安抚人心的“偶像”，然其心底深处，那份对蒙德、对同胞的关爱，从未泯灭。关于雪山的零星消息，如同细针般刺痛着她的心。那些在冰天雪地中苦苦挣扎的，是她的同胞，是蒙德最后的血性所在啊！

　　是夜，月隐星稀，寒风呼啸。芭芭拉屏退侍从，独自一人，披着深色的斗篷，避开巡逻的党卫军与惩戒团，悄然来到了西风骑士团总部——如今已是摄政会议办公之所。她熟稔地绕过明哨暗岗，来到了代理团长琴的办公室外。

　　办公室内，灯火未熄。琴并未安寝，她正对着一幅蒙德地图怔怔出神，地图之上，龙脊雪山区域被醒目的红色标记重重圈起，旁边还散落着几份关于雪山围困与零星投降事件的秘密报告。她眉宇间的疲惫与忧虑，浓得化不开。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琴警惕地抬头：“谁？”

　　“姐姐，是我。”门外传来芭芭拉压低的声音。

　　琴微微一怔，迅速起身开门，将芭芭拉拉了进来，又谨慎地关好门窗，布下一道简单的隔音结界。

　　“芭芭拉？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琴看着妹妹被寒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关切中带着一丝责备，“太危险了！”

　　芭芭拉摘下兜帽，眼中含着泪光，一把抓住琴的手：“姐姐！雪山…雪山那边的事，是真的吗？他们…他们真的…”

　　琴看着妹妹焦急的神情，心中一痛，知道无法再隐瞒。她沉重地点了点头，将已知的情况，包括反抗军的困境、突围的失败、人员的流失，一一低声告知。

　　听着姐姐的叙述，芭芭拉的脸色愈发苍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们…他们都是蒙德的英雄啊…难道…难道就要这样…”她哽咽难言。

　　琴将妹妹轻轻拥入怀中，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声音沙哑，“可是芭芭拉，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自卫军的封锁坚不可摧，霍夫曼铁了心要困死他们。外部…外部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依靠。”

　　姐妹二人相拥，压抑着声音，痛哭了一场。这泪水，是为雪山被困的忠勇，是为蒙德多舛的命运，也是为她们自身身处漩涡、有心无力的无奈。

　　良久，两人才渐渐止住悲声。芭芭拉擦干眼泪，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姐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必须想办法，保住他们！他们是蒙德最后的希望！”

　　琴何尝不想？她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蒙德的疆域，声音低沉而痛苦：“保住他们…谈何容易？蒙德反抗军的主力，早在数年前那场灭国之战中就已损失殆尽。如今雪山这些，已是最后的骨血。神明巴巴托斯大人，在至冬的干涉下被迫沉睡，不知何时能醒。东风之龙特瓦林，重伤蛰伏于风龙废墟，那里被枫丹守备团层层戒严，根本无法接近求助…”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璃月远在千里之外，且与枫丹关系微妙，未必会为了蒙德而直接干涉。至冬…更是与枫丹争霸的对手，他们的‘帮助’，恐怕代价更为惨重。至于纳塔，自身难保…我们，真的孤立无援。”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寒风呜咽的声音。绝望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芭芭拉紧咬着下唇，目光在地图上逡巡，忽然，她停留在蒙德城郊外的大片土地上。“姐姐…我听说，最近总督府和那些投靠的贵族，一直在抱怨郊外新划的种植园和矿场，奴隶数量不足，影响了‘生产效益’？”

　　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仿佛一道电光划过脑海！她猛地抬头，看向芭芭拉：“你的意思是…”

　　芭芭拉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无法救他们出来，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合法’地出来！借口奴隶不足，将雪山俘获的‘战俘’，充入奴隶队伍，进行土地开垦和矿产挖掘！这样，他们至少能活下来！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此计，可谓胆大包天，更是充满了屈辱！让那些为自由而战的勇士，背负“战俘”之名，沦为失去自由的奴隶？这比杀了他们更令人难以接受！

　　琴的脸色变幻不定，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她深知，这对于那些骄傲的战士而言，是何等的折辱。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保住他们性命的办法。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霍夫曼和总督府那边，会同意吗？他们巴不得反抗军死绝。”琴仍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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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芭拉道：“我们可以通过父亲…还有莱艮芬德先生那边的关系，暗中斡旋。强调这些‘战俘’作为劳动力的价值，远比一堆尸体有用。而且，将他们打散安置在不同的庄园矿场，严加看管，也能消除他们的反抗能力。对于总督府和那些只关心利益的贵族来说，这或许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琴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殖民阴影笼罩的蒙德城，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了。只是，委屈了他们…”

　　“姐姐，暂时的屈辱，是为了将来的雪耻！”芭芭拉握住琴的手，眼神灼灼，“我们必须忍下这份痛，为蒙德，保住这最后的火种！”

　　这一夜，姐妹二人详细筹划了如何通过西蒙主教（其父）在教会的人脉、迪卢克暗中掌控的商业网络，以及摄政会议内部的博弈，来推动这项“战俘充奴”计划的实施。她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枫丹总督府的猜疑，还有来自自卫军霍夫曼等强硬派的阻力，甚至可能包括反抗军内部宁死不屈的决绝。

　　天光微亮时，芭芭拉才悄然离去。琴独自站在办公室内，望着东方那即将破晓却依旧昏暗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她将要亲手，将她所守护的战士，推向一条充满屈辱的活路。这份沉重，几乎要将她压垮。

　　但，为了蒙德，她必须这么做。

　　正是：

　　姐妹深宵对泣频，存亡之际谋苦辛。

　　暂屈奴籍存火种，忍辱偷生待良辰。

　　这“战俘充奴”之计能否顺利实施，反抗军又将如何面对此等命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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