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玉京台群英暗较技 琉璃亭妙语探虚实

　　诗曰：

　　玉京台前演机巧，三国暗较智与谋。

　　潜水玄幽藏深意，冰晶凛冽显刚强。

　　归终古器蕴新变，唇舌机锋探未休。

　　看似风平浪静日，杀机已隐笑语后。

　　上回说到海灯国宴之上，三国使节表面觥筹交错，暗里机锋不断。宴席虽散，这外交舞台上的较量却并未停歇。次日，按照日程，乃是璃月为两国使团安排的“文化交流”环节，美其名曰共赏璃月技艺，实则亦是互相展示实力、试探深浅的良机。

　　地点设在玉京台一侧特意清理出的宽阔演武场兼展示区。四周旌旗招展，设置了观礼台，凝光偕七星中数位，与潘塔罗涅、希格雯及其主要随员分宾主落座。台下，璃月方面早已准备妥当。

　　首先登场的是璃月总务司麾下“巧匠司”的能工巧匠。只见数十名工匠推上数台蒙着红布的巨大物件，红布掀开，乃是几尊造型古朴、却又隐隐透着元素波动的机关造物。有依靠水力驱动，能自动研磨矿石、分拣材料的“璇玑磨”；有借助风元素悬浮，可进行精密雕琢与组装的“飞云琢”；更有数台人形机关，动作灵活，手持工具，在现场演示如何利用标准化构件快速搭建一座小型亭台楼阁，其效率令人咋舌。

　　“此乃我璃月巧匠司近年来，结合古之机关术与现今元素理论，改良的一些粗浅玩意。”主持展示的巧匠司管事语气谦逊，眼中却不无自豪，“旨在提升矿产处理、建筑营造之效率，以期更好地服务于民生建设。”

　　潘塔罗涅看得仔细，尤其关注那“璇玑磨”的运作效率与能耗，低声对身旁的随从道：“记录下其处理璃月特有晶石的速度和损耗比。北国银行在至冬的矿场，或可引入类似技术提升利润。”他关心的，永远是效率与摩拉。

　　希格雯则更关注那些人形机关的关节结构与驱动核心，敲了敲手杖，对身边的枫丹工程师低语：“动作流畅度尚可，但驱动核心的能量转化效率似乎不及我枫丹最新的‘齿轮之心’系列。不过，其结构简单，维护成本或具优势。记下其联动模式，回去分析是否有借鉴之处。”

　　璃月展示完毕，凝光含笑望向两位使节：“区区薄技，聊博一笑。不知至冬与枫丹，可有新奇之物，让我璃月也开开眼界？”

　　潘塔罗涅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只见一名至冬随行人员上前，取出一枚不过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冰雾流转的多面体晶石。那随员将晶石置于场地中央一处特制的金属基座上，随即后退数步，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引导元素力。

　　刹那间，那晶石光芒大盛，散发出惊人的寒气。寒气并非无序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在基座周围凝结、塑形！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座高约一丈、晶莹剔透、细节栩栩如生的微型冰晶城堡拔地而起！城堡的塔楼、城墙、窗棂，甚至墙面上雕刻的北地花纹，都清晰可见。阳光照射下，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美轮美奂，引得周围一片低呼。

　　“此物名为‘冰核塑形单元’。”潘塔罗涅轻描淡写地介绍，“乃我至冬科学院‘博士’阁下闲暇时的小玩意儿。它能根据预设的元素符纹，快速引导冰元素凝聚成特定形态。小可如眼前这般用于观赏，放大其规模与能量输出，亦可用于前线快速构筑防御工事，或在极寒环境下开辟临时营地。”他话语平和，却点出了这美丽造物背后潜在的军事与工程用途，其技术实力令人心惊。

　　凝光目光微凝，笑道：“至冬机关术果然玄妙，化严寒为巧艺，令人叹为观止。”心中却凛然，至冬对元素力的掌控与应用，已到了如此精微且实用的地步。

　　希格雯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恢复平静。她优雅起身，示意己方人员准备。枫丹方面推出的，并非什么炫目的造物，而是一套看起来颇为复杂的金属箱体组件。几名枫丹工程师迅速将其组装起来，形成一个长约两丈、形似梭鱼、通体密封的流线型金属构造体，表面有几个观察窗，尾部装有类似螺旋桨的装置。

　　“此为我枫丹科学院‘应用海洋研究所’的最新成果——‘深潜者三型’无人勘探潜航器。”希格雯的声音通过一个扩音机关清晰传出，“它并非依靠神之眼或邪眼驱动，而是利用我们对‘律能晶石’能量稳定释放的最新理解，结合精密的水下推进与操控机关，可实现深海长时间自主航行与勘探。”

　　只见工程师启动机关，那“深潜者三型”发出低沉的嗡鸣，尾部螺旋桨迅速转动，竟凭空悬浮起来——不，是悬浮在一个临时注满水的巨大透明水槽之上！随即，它如同游鱼般灵巧地潜入水中，在水槽中做出各种复杂的机动动作，时而悬停，时而急转，甚至从头部射出一道探测光束，扫描水底预设的模拟矿物样本，并将数据实时传回岸上的显示机关。

　　“它可承受深海极大压力，勘探水下矿脉、测绘海底地形、乃至……”希格雯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执行某些特定的水文监测与安全保障任务。帝国相信，掌控海洋，即是掌控未来。”其意不言自明，枫丹的海军力量与深海技术，藉此展示一角。

　　潘塔罗涅看着那在水中灵活穿梭的金属造物，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沉了几分。至冬虽强于陆上与冰原，在深海领域，似乎已被枫丹领先一步。而璃月作为海洋贸易大国，对此等深海技术的忌惮，恐怕更在至冬之上。

　　凝光抚掌赞道：“枫丹奇技，巧夺天工，竟能驾驭深海，令人钦佩。”她话锋一转，“我璃月亦有先人遗留之物，或可助兴。”她示意之下，几名千岩军士推上一物，却是一尊造型古拙、遍布符文、看似锈迹斑斑的青铜巨弩，正是传说中璃月上古时期的战争兵器——“归终机”的仿制品，但体型小了数号，似乎是改良后的便携版本。

　　“此乃根据古籍复原的‘小归终机’。”凝光解释道，“虽威力远不及原版，但胜在机动灵活，只需少量神之眼持有者或经过训练的军士操作，便可凝聚元素力，发射威力可观的元素箭矢，用以清除魔物、守护商路，倒也算得心应手。”她并未强调其军用价值，只言及民用与防卫，但其中蕴含的远程精准打击与元素协同作战能力，已让潘塔罗涅与希格雯心中各自盘算。

　　三方展示已毕，表面上一团和气，互相吹捧，然则各自心底都对对方的技术路线与潜在实力有了更深的评估。至冬强在元素力的直接、大规模应用与极端环境适应；枫丹精于精密机械、深海探索与能量高效利用；璃月则似乎走的是挖掘自身古老传承，并结合现实需求进行改良的路子，底蕴深厚，不可小觑。

　　展示环节结束，已近午时。凝光邀请两国使节移步琉璃亭，享用更为精致的午宴，也算是稍事休息。琉璃亭临海而建，风景绝佳。席面安排得不如昨夜国宴那般正式，更像是朋友小聚，分桌而食，便于交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似乎松弛了些。潘塔罗涅端着酒杯，踱到希格雯所在的桌旁，看似随意地攀谈起来。

　　“希格雯部长，贵国的‘深潜者’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潘塔罗涅笑道，“想必在‘须弥之心’的辅助下，贵国海军在渊下宫那片海域，定是如虎添翼吧？”他看似恭维，实则尖锐地提起了枫丹通过殖民手段获取的、源自须弥的远古遗物，以及那片敏感海域。

　　希格雯面色不变，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潘塔罗涅先生过奖。枫丹的一切科技发展，皆服务于帝国的秩序与繁荣。至于渊下宫海域，帝国只是依据与璃月等相关方达成的共识，进行必要的水文研究与航道安全保障而已。”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并拉上璃月作为挡箭牌，暗示其行动具有“合法性”，同时避开了“须弥之心”的具体应用。

　　“共识？安全保障？”潘塔罗涅轻笑一声，抿了口酒，“说起来，我至冬商船近日在稻妻外海，‘鸣神公海保护领’附近，倒是遇到些‘不明身份’的武装船只骚扰，航行安全颇受威胁。不知枫丹作为该保护领的主要‘协助管理者’，对此有何高见？”他开始将矛头指向枫丹在稻妻的殖民统治及其带来的区域不稳定。

　　希格雯敲了敲手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帝国对于保护领及周边海域的治安负有责任。任何未经报备、意图不明的船只进入相关水域，自卫军都有权进行必要的询问与驱离。至于至冬商船遇袭……或许是某些不甘失败的‘尊皇讨奸’残党所为？我建议贵国商船今后航行，务必提前向保护领管理当局报备航线，以免误会。”她反将一军，既强调了枫丹的“管理权”，又将可能的冲突归咎于稻妻反抗势力，暗示至冬商船可能“行为不轨”。

　　两人言语往来，看似平淡，实则刀光剑影，围绕着殖民利益、海域控制权互相攻讦试探。一旁的璃月官员看似在欣赏海景，实则竖着耳朵，将每一句对话都记在心里。

　　潘塔罗涅忽又转向凝光，笑道：“凝光大人，您看这提瓦特大陆，风波险恶，商路艰难。我至冬一直倡导建立一套更有效的、由主要强国共同维护的‘国际航运安全机制’，以确保大家都能安心做生意。不知璃月意下如何？”他试图拉拢璃月，共同应对枫丹在海上的扩张势头。

　　凝光岂会轻易入彀？她嫣然一笑，端起茶杯：“潘塔罗涅先生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道。不过，航运安全关乎各国根本，需从长计议，平衡各方关切。璃月一贯主张，通过对话与协商，在尊重现有‘契约’与共识的基础上，解决分歧，促进合作。”她打着官腔，既未拒绝，也未承诺，将皮球又踢了回去，维持着璃月作为“平衡手”的超然姿态。

　　琉璃亭内，笑语晏晏，海风送爽。然则在这看似闲适的午宴背后，是三国基于各自利益与战略的又一次激烈碰撞。技术展示探了底，言语交锋试了线，接下来的海灯节期间，这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正是：

　　玉京台前演机巧，暗较实力探虚实。

　　潜水玄幽显深技，冰晶塑形露锋芒。

　　古弩新改藏底蕴，唇枪舌剑试短长。

　　琉璃亭内风波起，海灯影下暗潮狂。

　　利益交织难分解，博弈无声胜战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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