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临危受命镇边衅 铁腕怀柔定乱局

　　诗曰：

　　边城烽火骤然起，弱女临危掌兵符。

　　自卫队勇显锋芒，怀柔策巧安黎庶。

　　血火方知强弱异，功成更悟变革途。

　　欲借枫廷赏识力，为改故园百年疏。

　　上回说到，伊雷娜·居里于西波兰殖民政府中身兼双职，一面处理后勤政务，一面深化科研，暗中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然而，这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积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乱打破。

　　在东西波兰交界处的卢布林行省，因至冬方面强征粮秣以供给其与枫丹对峙的前线部队，加之当地至冬委任的官吏横征暴敛，终于激起了大规模的民变。愤怒的农民手持农具，与至冬守备军发生激烈冲突，很快演变成席卷数个城镇的武装暴动。至冬驻军虽装备精良，但兵力分散，且不得民心，镇压行动屡屡受挫，乱局迅速蔓延，甚至波及到了邻近的西波兰边境地区，数处枫丹投资的矿场和运输线路遭到破坏，利益受损。

　　枫丹殖民政府高层震怒。总督莫普拉伯爵在紧急会议上，面色阴沉：“东区的混乱与无能，已经严重威胁到帝国的秩序与利益！我们不能坐视那些野蛮的暴民，将战火引向我们精心治理的西区！”

　　然而，直接出动枫丹正规军越过界限，风险巨大，很可能引发与至冬的正面军事冲突，这是双方目前都想避免的。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方案：动用西波兰自卫队。这支由西区“归化”波兰人组成、经过严格枫丹式军事训练、对枫丹绝对忠诚的武装力量，正适合执行此类“维稳”任务，既能展示力量，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模糊直接介入的色彩。

　　那么，由谁来统领这支队伍，协调与东区复杂交界地带的行动，并确保行动符合政治意图呢？目光落在了伊雷娜·居里身上。她熟悉东西区情况，拥有技术官僚的冷静头脑，更重要的是，她“归化人才”的身份，本身就是枫丹“秩序优越论”的活广告，由她出面，既能执行铁腕镇压，必要时也可施展怀柔手段，分化乱民。

　　“居里助理专员，”杜邦副署长代表总督府下达命令，“卢布林局势危急，已威胁帝国利益。现任命你为卢布林边境临时特派员，率领西波兰自卫队第一支队，即刻前往边境地区，恢复秩序，保护帝国资产，并择机协助‘稳定’东区邻近地域。记住，行动务必果断、高效，彰显帝国之威严与……秩序。”

　　伊雷娜接到命令，心中一震。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手握兵权，直面故土的流血冲突。但她也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刻，危险与机遇并存。她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领命：“是，阁下。居里必不负所托。”

　　一、 初掌兵符，直面差距

　　西波兰自卫队第一支队的驻地，位于克拉科夫郊外。当伊雷娜身着枫丹文官制服，外罩一件特制的指挥官标识风衣，踏入军营时，感受到的是一种与殖民政府大厦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

　　支队官兵约五百人，清一色由西波兰青年组成，他们穿着仿枫丹军服的深蓝色制服，手持枫丹制式的“秩序-I型”步枪，队列整齐，眼神中混合着对枫丹的狂热与经过严格训练后的麻木。支队长是一名名叫 扬·科瓦尔斯基 的少校，典型的被枫丹意识形态彻底改造的波兰人，对伊雷娜这位“空降”的、年轻的技术官僚指挥官，表面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怀疑。

　　“特派员阁下，自卫队第一支队全员集结完毕，请指示！”科瓦尔斯基少校敬礼，声音洪亮。

　　伊雷娜目光扫过这支队伍，她能感受到这些士兵与东区那些面黄肌瘦、装备破烂的同胞之间的天壤之别。他们的装备、训练、纪律，乃至精神面貌，都透着一股“现代化”军队的气息。这让她再次深刻体会到，枫丹通过文化改造和军事训练，已经成功塑造出了一支效忠于己的、强大的“伪军”力量。单纯依靠东区那种自发、散乱的抵抗，在这种力量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没有多言，只是冷静地下达了开拔命令。搭载着士兵和少量轻型装甲车辆的车队，沿着通往边境的“理性大道”，向着硝烟弥漫的卢布林地区疾驰而去。

　　二、 铁腕与怀柔，定乱显才

　　抵达边境前线，景象触目惊心。东区一侧，多个村镇浓烟滚滚，枪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至冬军队正在用火炮轰击抵抗者据守的村庄，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仇恨，局势近乎失控。

　　伊雷娜没有急于越界。她首先命令自卫队在西区一侧关键节点设防，建立稳固的指挥所和补给线，确保后方无忧。同时，她利用自己后勤官员的身份，迅速调集了一批粮食、药品等应急物资。

　　随后，她展现出了与其年龄和科研背景不符的政治手腕与军事谋略。

　　· 精准打击，分化瓦解： 她并没有像至冬军队那样进行无差别的武力清剿。而是通过“缄默之庭”提供的情报以及自卫队的侦察，迅速锁定了暴乱中几个核心的、态度最强硬的武装团伙。在一个夜晚，她亲自指挥自卫队精锐小队，在夜视装备和精准火力的支援下，对这几个团伙的指挥部发起了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一举毙俘其头目，瞬间打掉了暴乱的主心骨。

　　· 宣传攻心，争取民心： 在军事打击的同时，她命令自卫队士兵用波兰语向乱民喊话，声明枫丹方面只追究首恶，胁从不问，并承诺将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她亲自站在前线，用扩音器向对面惶恐的民众喊话，声音清晰而镇定：“卢布林的同胞们！放下武器！枫丹帝国带来了秩序与粮食！我们不想看到更多的流血！抵抗毫无意义，只会让你们失去家园和亲人！”

　　· 展示“仁慈”，提供援助： 在核心抵抗力量被击溃后，她果断下令自卫队小规模越过界限，在西区火力掩护下，向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缺衣少食的村庄分发食物和药品。这一举动，与至冬军队的残酷镇压形成了鲜明对比，迅速瓦解了大部分参与暴乱民众的斗志，许多人纷纷放下武器，接受“援助”。

　　科瓦尔斯基少校起初对伊雷娜的“怀柔”策略有所疑虑，认为过于软弱。但当他看到伊雷娜精准的战术安排、对时机的把握以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后，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执行她的每一个命令。

　　至冬方面对枫丹西波兰自卫队的介入极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伊雷娜的行动既迅速有效，又控制在“协助维稳”的范围内，没有给至冬留下直接冲突的借口。加之其内部镇压不力，局面混乱，只能眼睁睁看着枫丹势力借此机会，进一步渗透和影响了卢布林边境地区。

　　三、 功成反思，立意变革

　　乱局初步平定，伊雷娜站在刚刚恢复“秩序”的边境小镇外，看着自卫队士兵引导着领取食物的东区民众，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但哭喊声已经平息。她的内心却无比沉重。

　　这次经历，让她彻底明白了许多事情。她亲眼见证了至冬统治的野蛮无效，也亲身感受到了枫丹武力的强大与策略的高明。西波兰自卫队的战斗力，远超东区任何抵抗力量。她意识到，以往那种单纯依靠热血和简陋武器的反抗，在两大帝国的碾压式力量面前，注定失败。即使侥幸成功，一个混乱弱小的独立波兰，也只会再次成为列强觊觎和瓜分的对象。

　　“必须换一种思路……”伊雷娜望着远方至冬军队的营地，眼神坚定，“对抗无法取胜，那就利用。利用枫丹的规则，利用他们需要稳定、需要人才、需要展示其制度优越性的心理。”

　　她平定卢布林乱局的功绩，很快传回了克拉科夫和枫丹廷。她以一名技术研究员和文官的身份，成功指挥了一场小型军事行动，展现了出色的统筹、决断和政治手腕，这无疑会引起枫丹高层的格外关注。

　　伊雷娜决定，要充分利用这次军功带来的资本。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在实验室和后勤部门默默积蓄力量。她要主动走向前台，争取更高的位置和更大的话语权。她要让枫丹高层看到，一个“归化”的、忠诚且能干的人才，能够为枫丹在波兰的统治带来怎样的“稳定”与“效益”。她要借此契机，尝试推动一些改变，哪怕是微小的改变——比如，争取让更多西区的“普及技术”能够“惠及”东区边境地带，改善那里民众的基本生存条件；比如，在殖民政府中，为更多有才能的波兰人争取一定的晋升空间。

　　这并非背叛，而是一种更为复杂、更为艰难的救国之路。她知道，这条路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她更知道，除此之外，似乎看不到其他希望。她要将自己获得的“赏识”，转化为改变故土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在返回克拉科夫述职的报告末尾，她除了详细汇报平乱经过，还特意增加了一章关于“长治久安”的建议，提出“以发展促稳定，以怀化代高压”，并隐晦地提到了适当改善东区边境民生、利用技术输出巩固统治的构想。

　　报告呈送上去，伊雷娜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安。她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关键而危险的一步。

　　正是：

　　临危受命镇边烽，铁腕怀柔显奇功。

　　血火洗礼悟真道，强弱分明弃旧衷。

　　欲借枫廷赏识力，巧施变革于术中。

　　弱女心藏擎天志，敢以微躯撼岳峰。

　　前路险艰知几许，且看造化演穷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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