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潜入发电厂

　　周明回敬的军礼无可挑剔，那动作的精准与流畅，仿佛这身军服下的肌肉，早已将此重复了千百遍。

　　“侦察报告，苏军主力正在集结。”

　　他一开口，纯正的美式口音便带着战场的肃杀与不容置疑的权威，压向对方的耳膜。

　　“目标，就是这里。”

　　“时间紧迫，通知发电厂所有人，立刻到大门内的岗哨亭集合！我有紧急任务需要交代！”

　　士兵脸上的懈怠被惊恐撕碎，烟头从指间滑落都未曾察觉。

　　“所有人？长官！”他声音发颤。

　　“我们一共十五个人，鲍勃和汤姆还在调度室，还有几个兄弟在岗位上……都需要集结？要不要……先跟办公室的布朗尼长官打个招呼？”

　　十五个人。

　　布朗尼长官。

　　两个关键情报入手。

　　周明的思维高速运转，必须在那个叫布朗尼的家伙反应过来前，彻底夺取这里的控制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饱含不屑与焦躁的冷哼，眼神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刺向对方。

　　“算了！等他？等着给苏军收尸吗！”

　　“我亲自去找布朗尼！”

　　话音未落，周明已不再理会那个呆若木鸡的士兵，转身迈开大步，径直跨进了发电厂的铁栅栏大门。

　　身后，传来那个士兵如释重负的喘息。

　　大院里空旷无人，只有沉闷的机器轰鸣持续震动着空气。

　　所有人都部署在建筑内部，这符合关键设施的防御逻辑。

　　周明路过中央岗哨亭时，步伐未停，眼角余光却锐利地向内一扫。

　　里面没人。

　　他抬手，装作整理衣领，手指自然地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拉。

　　门没锁。

　　下一秒，他整个人已如鬼魅般闪入其中，反手将门无声带上。

　　岗哨亭内空间狭小，一张桌子，一个控制台。

　　控制台上的四块黑白屏幕，正显示着围墙四个死角的实时监控，角度刁钻，没有留下任何盲区。

　　但监控范围仅限于外部。

　　那个大兵口中的“调度室”，应该就是内部的监控中心。

　　必须先找到发电厂的内部结构图，或者直接找到调度室。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切断电源，甚至引爆这里的最佳方案。

　　他身上仅有的两颗手雷，想炸掉一座发电厂，纯属天方夜谭。

　　当务之急，是继续榨干“詹姆斯”这个身份的价值，撬开更多人的嘴，套取更有用的情报。

　　周明推门而出，快步走向那座发出巨大轰鸣的主体建筑。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煤灰、机油与汗臭的热浪迎面扑来。

　　巨大的厂房内，一个赤膊工人正奋力将煤块铲进一个巨大的投料口。

　　另外两人推着装满煤炭的轨道车，来回奔忙。

　　还有一个穿着相对干净工装的监工，正拿着数据板对他们大声呵斥。

　　右手边，一楼一间房门紧闭，门口的长椅上，一个美国大兵正翘着二郎腿抽烟，姿态懒散。

　　左手边，一条简陋的铁板楼梯吱呀作响，通向二楼的黑暗。

　　周明踏入的瞬间，大脑便完成了对整个环境的扫描。

　　大门头顶，一个摄像头正对入口。

　　一楼右手边房间的走廊转角，有一个。

　　左手边通往二楼的楼梯顶部，还有一个。

　　他目前，只能看到这三个。

　　周明决定先从最容易的目标下手，他径直走向那个坐在长椅上的美国大兵。

　　看到一个军官走来，那士兵像被电击般掐灭了烟，猛地弹了起来。

　　“长官！”

　　周明下巴朝那扇紧闭的房门一扬，开门见山：“布朗尼在里面？”

　　“报告詹姆斯长官！”士兵立刻回答，“布朗尼长官在二楼，在他的办公室里。”

　　“前线军报，苏军很快就会攻过来。”周明重复着自己的说辞，每个字都像一颗敲在鼓上的重锤，“我有最高司令部的指示，必须当面传达给布朗尼。你，给我带路。”

　　他用手指着那个士兵，语气是命令。

　　然而，士兵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为难，双脚如同钉在地上。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嗓门，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长官，您就放过我吧，布朗尼长官他……他可能正在忙。”

　　周明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深意，脸上却瞬间布满寒霜。

　　“忙？”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军务更重要？”

　　士兵的表情更加尴尬，声音低如蚊蚋：“长官，昨天疏散居民时抓到的那个金发妞……布朗尼长官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这事……您要是再把小的搭进去，那就不太好了。您可怜可怜我，我还想在这多混几年呢。”

　　原来如此。

　　一股生理性的厌恶翻涌而上，但紧随其后的，却是猎人发现猎物破绽时的冰冷喜悦。

　　这，恰好是他最好的掩护。

　　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把话题引开，装作不耐烦地问：“那其他的士兵呢？”

　　“他们几个？”士兵见他不再追究布朗尼，立刻松了口气，“都在二楼呢，打牌。”

　　打牌？

　　周明心底冷笑，脸上却装出雷霆震怒。

　　“打牌？！前线都已经崩溃了！他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打牌？上面一共几个人？”

　　他的呵斥让士兵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油嘴滑舌。

　　“五……五个人，长官。”

　　周明的大脑中，数字飞速闪过。

　　门口一个，眼前一个，楼上五个，这是七个士兵。

　　调度室两个工程师。

　　厂房里四个工人。

　　正在“忙”的布朗尼一个。

　　7 2 4 1 = 14。

　　人数对不上。

　　门口的士兵说的，是一共十五个人。

　　周明不认为那个数字会把昨天抓来的女人算进去。

　　还差一个。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周明猛地转身，凌厉的目光刺向士兵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里面，是什么？”

　　“报告长官，”士兵下意识地回答，“这里是资料室，需要特别权限才能进去。”

　　资料室！

　　周明的心脏剧烈地搏动了一下，一股灼热的预感传遍全身。

　　他死死盯着那个士兵，向前逼近一步，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极具压迫感。

　　“你看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重量。

　　“有权限吗？”

　　士兵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骇得连退半步，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

　　“长官您请，您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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