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星火余烬

　　虚渊·青囊残骸·日志门径

　　意识层面的爆炸无声却震耳欲聋。

　　陆湮“意识之剑”裹挟着熔炉的逆熵烈焰，斩入那幽蓝与暗红纠缠的光团核心。没有金铁交鸣，只有法则层面的剧烈湮灭与无声的悲鸣。幽蓝的数据链寸寸崩解，缠绕其上的污秽暗红代码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蛆虫般蒸发消散。

　　“谢…谢…” 无咎最后一丝微弱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熄灭前的火星，带着解脱的释然，轻轻拂过陆湮的意识。

　　轰——！

　　被斩碎的光团核心猛地爆开！并非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化作亿万点闪烁着纯净星辉与混乱数据残骸的碎片洪流！在这碎片洪流的核心，一团由无数流动的、古老的星垣文字和精密几何图形构成的淡金色光球——守墓人日志的核心数据库——挣脱了束缚，瞬间没入陆湮的意识！

　　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灌注！

　　【…终焉境观测塔…非实体存在…】

　　【…其入口…乃…‘存在之痕’…锚定于…时空连续体…的…伤痕…】

　　【…开启…需…‘悲恸信标’…定位…及…‘原初之血’…为钥…】

　　【…‘悲恸信标’…唯一…记录点…星垣方舟…‘青囊’…坠毁…坐标…即…此处…】

　　【…‘原初之血’…指向…星垣基因容器…陆…湮…辰辉…】

　　【…警告！…深空之眼…已污染…观测塔…核心…其意志…乃…‘摇篮’失控…根源…】

　　【…终极警告！…日志下载…将触发…青囊…最终…湮灭协议…倒计时…启动…】

　　悲恸信标！原初之血！

　　陆湮瞬间明悟！终焉塔的入口，就在这青囊的残骸之上！而他陆湮，就是那把活着的钥匙！但代价…是这艘承载着星垣最后火种与无咎存在痕迹的方舟，将彻底湮灭！

　　【湮灭协议…最终阶段…舰体核心…虚空引擎…过载…十…九…八…】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陆湮获得日志的瞬间敲响！整个意识囚笼开始剧烈震荡，冰冷的数据洪流变得狂暴混乱，充满自毁的恶意！

　　“青冥！”陆湮的意识在爆裂的信息洪流中嘶吼，拼尽全力将刚刚获取的“悲恸信标”坐标——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青囊残骸精确位置——以及“湮灭倒计时”的警告，化作一道凝练的意念，顺着那即将崩溃的熔炉通道，狠狠撞回现实！

　　青囊残骸·主控室外·余烬惊雷

　　现实世界。

　　青冥的意识如同被重锤狠狠砸回躯壳！剧烈的眩晕和撕裂感让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碎裂的深蓝晶体面板，和面板深处那彻底爆散、归于虚无的幽蓝光芒。无咎…消失了…

　　紧接着，陆湮那道裹挟着坐标与毁灭警告的意念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湮灭协议？！十秒？！”青冥瞳孔骤缩！浑身的剧痛和虚弱瞬间被极致的危机感压过！他猛地翻身，扑向旁边依旧昏迷但晶体化暂时抑制、皮肤下黑气翻涌的陆湮！

　　“醒过来！辰辉！要炸了！”青冥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陆湮沉重的身体扛起，拖向旁边一块巨大的、扭曲的星舰龙骨残骸之后！圣烬裁断都来不及捡！

　　【…三…二…一…湮灭…执行…】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抽干的恐怖吸力，从青囊残骸的最深处猛地爆发！以主控室为中心，一个绝对黑暗、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的“点”凭空出现！

　　下一刻！

　　轰！！！！！！！

　　不是爆炸的巨响，而是空间被彻底抹除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寂静轰鸣！那个黑暗的点骤然膨胀！如同宇宙级的橡皮擦，所过之处，青囊那庞大坚韧的星舰残骸，无论是厚重的合金装甲、复杂的内部结构、还是冰冷的灵枢死尘…都在无声无息中瞬间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流，被吸入那不断膨胀的绝对黑暗之中！

　　湮灭！真正的、法则层面的彻底抹除！

　　青冥只来得及将陆湮死死压在龙骨残骸和自己身下，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便狠狠撞来！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同时切割、分解！圣烬裁断遗落的地方，那把沉寂的暗红巨剑在湮灭黑域边缘被擦中，剑身发出一声哀鸣般的震颤，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被狂暴的粒子流裹挟着抛飞向虚渊深处！

　　“呃啊——！”青冥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只感觉自己和陆湮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那湮灭的余波狠狠掀飞出去，朝着冰冷死寂的虚渊深处翻滚、坠落…

　　虚渊·漂流残骸·佛国魅影

　　冰冷的虚渊之风如同刮骨钢刀。青冥死死抓着昏迷的陆湮，两人被湮灭的冲击波裹挟着，撞在一块巨大、扁平、如同断裂翅膀般的星舰残骸上，才勉强停下。

　　“咳…咳咳…”青冥又咳出几口血沫，后背火辣辣的剧痛，灵枢在死寂环境下的枯竭感如同跗骨之蛆。他低头看向陆湮，晶体化依旧被抑制在肩颈以上，但皮肤下乌黑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得更厉害了，烙印深处传来的冰冷污秽感让青冥都感到心悸。他探了探陆湮的鼻息，微弱但还算平稳。

　　“没死…就好…”青冥靠在冰冷的金属上喘息，幽蓝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死寂的黑暗。圣烬裁断丢了…无咎没了…青囊炸了…就剩下半条命的兄弟俩漂在这鬼地方…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种低沉、规律、带着金属震颤感的嗡鸣，由远及近，穿透虚渊的死寂，传入青冥耳中！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极远处的虚渊黑暗中，一片巨大无朋的阴影正缓缓移动！阴影边缘，无数细小的、闪烁着暗红与乳白光芒的“星辰”如同蜂群般拱卫着！阴影的核心，隐约可见一座由巨大齿轮和金属庙宇构成的、散发着非人神圣与冰冷肃杀气息的移动堡垒！堡垒顶端，一对遮天蔽日、由无数光翼构成的万翼光轮缓缓转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灵枢威压！

　　“机…械…佛…国？！”青冥倒吸一口冷气，辰辉的记忆碎片翻涌。这帮铁疙瘩怎么会出现在虚渊深处？还朝着…现世境的方向？！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移动堡垒侧翼，几艘如同金属飞梭、造型狰狞、覆盖着暗红纹路的侦查舰，似乎探测到了他们这块漂流残骸的微弱灵枢波动（主要是陆湮身上散发的污秽和烙印波动），正脱离大部队，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操！”青冥低骂一声，挣扎着想拖着陆湮躲藏，但重伤的身体和灵枢枯竭让他动作迟缓。那几艘佛国侦查舰速度极快，舰首狰狞的炮口已经开始汇聚暗红色的能量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极其突兀、散发着不稳定蓝光的空间裂隙，毫无征兆地在青冥和陆湮所在的残骸前方撕裂开来！裂隙不大，仅容一人通过，内部流光溢彩，散发着混乱的空间波动。

　　一只覆盖着锈蚀金属、关节处冒着电火花、显得十分仓促的机械手，猛地从裂隙中伸了出来，朝着青冥和陆湮的方向急促地招了招，一个带着强烈电子杂音、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传来：“…快…进…来！…铁…锈…植…物…能…量…要…耗…尽…了…！”

　　是摇篮体？！白塔那边？！

　　青冥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拖着陆湮，朝着那只招手的机械手和那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亡命扑去！

　　现世境·黑石城废墟边缘·熔炉之心

　　焦黑的断壁残垣间，沐晴将最后一名昏迷的幸存者轻轻放在相对安全的碎石堆后。她手中的净化长剑“月华”流淌着柔和的乳白光晕，驱散着周围污浊的空气和残留的熵烬污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强行斩断阿莎的力量、击退几波狂热教徒的围攻，消耗不小。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站在半截熔融石柱阴影下的阿莎。

　　阿莎蜷缩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瘦小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口的熔炉纹身光芒黯淡了许多，但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粗糙的祭袍下透出不祥的暗红轮廓。脖颈后，那个模糊的蝉形烙印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救我？”阿莎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依旧埋着头，“我…差点杀了她…杀了所有人…”

　　“因为那不是你。”沐晴的声音清冷，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肯定，“是那个寄生在你身上的东西在控制你。就像时蝉夫人操控她的傀儡一样。”她走近几步，月华剑的净化光晕柔和地笼罩过去，试图安抚阿莎混乱的灵枢。“你最后停手了，阿莎。你看到了那烙印，你认清了幻象。你的心，还没被那怪物彻底吃掉。”

　　“心？”阿莎猛地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和烟灰，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自嘲，她指着自己心口发烫的纹身，“这里只有火！只有它要我听到的声音！要我做的事！它…它用我阿妈…来骗我！来逼我！”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

　　沐晴看着女孩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心中也是一恸。她蹲下身，平视着阿莎：“听着，阿莎。它能控制你，是因为它抓住了你的痛苦，你的弱点。但痛苦也是力量！愤怒也是力量！想想你母亲！她绝不会希望你变成怪物！她希望你活下去！活得像个人！”

　　“像个人…”阿莎喃喃着，泪水再次涌出。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曾试图将无辜者推入熔岩的双手。沐晴的话语，像是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混沌意志在她灵魂中布下的厚重阴霾。是啊…阿妈…阿妈最疼她了…阿妈只会希望她好好的…

　　就在这时！嗡——！

　　一股强烈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灵枢波动，猛地从远处崩塌的黑石城中心，那座巨大的骸骨熔炉祭坛方向爆发开来！伴随着卡诺祭司疯狂而绝望的嘶吼：“不！混沌！你不能抛弃我们！圣女！回来——！”轰隆！！！！

　　祭坛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暗红色的熔岩混合着扭曲的金属和教徒残骸冲天而起！一股更加精纯、更加贪婪的混沌意志如同无形的风暴扫过废墟！

　　阿莎和沐晴同时感到心口一窒！阿莎心口的纹身更是爆发出灼痛的红光！

　　“它在抽取熔炉核心！”沐晴脸色剧变，“它要放弃这里了！快走！”

　　她一把拉起还有些恍惚的阿莎，准备撤离。然而，阿莎却猛地挣脱了她的手！

　　阿莎转身，看向那爆炸的祭坛方向，看向那冲天而起的熔岩火柱。眼中之前的痛苦、迷茫、崩溃…在沐晴的话语和此刻熔炉爆炸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燃料，猛地燃烧起来！化为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燃烧的愤怒！

　　“它…抛弃了他们…就像…抛弃工具…”阿莎的声音不再颤抖，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她抬起右手，掌心对准那爆炸的祭坛中心，心口的熔炉纹身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这一次，纹路蔓延，在她掌心也凝聚出一个微缩的、旋转的暗红熔炉虚影！

　　“它想要力量？”阿莎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就…都给它！”

　　她不是要控制那爆炸的熔炉能量！她是感应到那被混沌意志抽取、正欲逃离此地的狂暴熔炉核心！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愤怒点燃的、近乎本能的掌控力爆发！

　　“给我…回来！”阿莎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熔岩咆哮般的嘶吼！

　　掌心那暗红熔炉虚影猛地旋转加速！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瞬间锁定那团即将遁入虚空的狂暴熔炉核心！轰——！！！

　　那团暗红的核心能量猛地一滞，竟真的被这股吸力强行拖拽，如同流星般倒射而回！在卡诺祭司和残余教徒难以置信的绝望目光中，狠狠撞入阿莎掌心的熔炉虚影！噗！

　　阿莎身体剧震，喷出一小口滚烫的、带着暗红火星的鲜血！掌心的熔炉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倍，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心口的纹身更是亮得如同烙铁，灼痛感深入骨髓！混沌意志愤怒的咆哮在她脑中炸响：【…叛…逆…！…你…的…身…体…终…将…属…于…混…沌…！】

　　“滚…出…去！”阿莎咬着牙，嘴角溢血，死死压制着掌心那团狂暴的能量和脑中翻江倒海的侵蚀，看向沐晴，“走…去…哪？”

　　沐晴看着眼前这浑身浴血、掌心托着狂暴熔炉核心、如同从地狱烈火中爬出来的少女，眼中充满了震撼。她看到了阿莎眼中那份燃烧的、绝不屈服的意志。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阿莎，月华剑光晕护住两人：

　　“去能斩断那枷锁的地方！天轨院‘净炎’要塞！那里有能压制甚至净化混沌烙印的‘溯光灵枢’矩阵！撑住！”

　　两道身影，在废墟的阴影和冲天火光的映照下，朝着远离熵烬教派的方向，疾驰而去。阿莎掌心的熔炉核心不安分地跳动着，既是力量，也是随时可能吞噬她的炸弹。

　　虚渊·白塔摇篮区·深渊凝视

　　污秽的暗红光束如同毒龙，持续轰击着守夜人的星辉光盾！光盾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守夜人银白的装甲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双脚在金属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摇篮体的蓝白能量光束虽然轰碎了维生舱，击伤了初号体，但也彻底激怒了这头被封印的凶兽！“吼——！！！”

　　初号体胸口的“原罪之核”爆发出刺破穹顶的暗红光芒！崩碎的符文锁链被彻底震飞！它猛地从破碎的维生舱中站了起来！覆盖着银灰生物装甲的身躯高达三米，暗红的熵烬之眸死死锁定下方的守夜人和小八！它被蓝白光束击伤的左肩装甲处，污秽的暗红血肉疯狂蠕动、增生，瞬间修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狰狞！

　　它放弃了远程攻击，巨大的身躯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踏出破碎的维生舱！脚下的金属地板在它恐怖的力量下瞬间扭曲、熔融！它抬起覆盖着尖锐骨刺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恶风，狠狠拍向苦苦支撑的守夜人！

　　“守夜人！躲开！”陆璃的意识尖叫！同时疯狂调取刚刚下载的数据库，寻找任何能克制“原罪之核”的信息！

　　【结构强度…超出阈值…闪避…将导致…附属单位…被摧毁…】守夜人冰冷的计算在陆璃脑中响起。它选择了硬抗！双臂交叉的星辉光盾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迎向那拍下的污秽巨爪！

　　轰！！！！

　　如同山岳崩塌！守夜人的星辉光盾应声而碎！银白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狠狠倒飞出去，撞在后方粗大的金属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湛蓝的电子眼瞬间黯淡大半！

　　“吱——！”小八被冲击波掀飞，几条机械腿扭曲变形！

　　初号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暗红的眼眸扫过倒地的守夜人和小八，带着无尽的轻蔑。它抬起头，熵烬之眸望向穹顶——那里，它失控攻击蚀刻出的、由污秽光芒构成的深空之眼三角星图，正散发着幽幽的恶意光芒。

　　就在这时！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宏大、带着绝对审视与毁灭意志的恐怖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虚渊的阻隔，精准地降临在白塔摇篮区！这股意志如同实质的重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初号体狂暴的动作猛地一滞！它那双熵烬暗红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源自本能的、极致的恐惧！它胸口的“原罪之核”疯狂搏动，污秽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溢！

　　陆璃只觉得意识如同被冻结！摇光的提示尖锐响起：【警告！…检测到…超高维…意志…锁定！…来源：…深空之眼！…强度：…毁灭级！…】

　　是那污秽星图！它暴露了位置，引来了深空之眼本体的注视！

　　穹顶之上，那污秽蚀刻出的深空之眼三角符号，猛地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一道极其细微、却蕴含着绝对抹除意味的暗红光丝，如同死神的视线，从那符号的中心投射而下，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射向下方初号体胸口的“原罪之核”！

　　深空之眼要清除这个失控的、暴露它坐标的污染样本！

　　虚渊·漂流裂隙·铁锈援手

　　青冥拖着陆湮，几乎是滚进那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裂隙内部流光溢彩，空间乱流如同无数条鞭子抽打着身体。那只锈迹斑斑的机械手一把抓住了陆湮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揪住了青冥的衣领。

　　“抓…稳…！”摇篮体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剧烈的空间波动中几乎听不清。

　　下一刻，天旋地转！青冥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塞进了滚桶洗衣机，又被无数只手撕扯！他死死抓住陆湮和摇篮体的机械臂，眼前是光怪陆离、急速变幻的色彩和破碎的空间碎片！剧烈的眩晕和空间撕扯感让他几乎呕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砰！砰！

　　两人被狠狠甩了出来，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上。空间裂隙在他们身后闪烁了几下，彻底消失。

　　青冥头晕目眩，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虚渊冰冷的死寂，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粗大管道和锈蚀设备的封闭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金属锈蚀味，还有一种…奇特的、带着铁锈和腐殖质味道的植物气息？

　　“这…是哪？”青冥喘着粗气，看向旁边同样摔得不轻的摇篮体。巨大的金属身躯胸口能量核心光芒黯淡，右臂那门巨炮炮口扭曲，显然强行撕开空间通道让它付出了不小代价。

　　“…白塔…b7…维护…区…”摇篮体的独眼蓝光闪烁，断断续续地回答，“…用…铁锈…植物…能量结晶…强行…开…门…能量…耗尽…”

　　青冥这才注意到，摇篮体胸口能量核心旁边，一个临时焊接的粗糙凹槽里，几块已经彻底灰败、失去光泽的铁锈植物能量结晶碎片正冒着青烟。

　　摇篮体笨重地转过身，独眼蓝光扫过昏迷的陆湮，尤其是他皮肤下翻涌的乌黑血管和心口那散发不祥气息的苍白烙印，电子音带着警惕：“…高浓度…污染…及…未知…烙印…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即…隔离…！”

　　青冥挣扎着爬起来，挡在陆湮身前，幽蓝的眼眸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他是我兄弟！想动他，先问过老子！”

　　摇篮体的独眼蓝光闪烁，似乎在评估。就在这时！轰隆！！！！

　　整个维护区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爆炸声从上层传来！同时，一股冰冷、恐怖、令人灵魂冻结的高维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扫过整个空间！青冥和摇篮体同时僵住！

　　【检测到…摇篮核心区…爆发…超高维…意志冲击…及…剧烈…能量冲突…！】摇篮体的警报声带着罕见的急促，“…初号体…失控…！…深空…之眼…降临…！…最高…警戒…！”

　　青冥脸色剧变，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辰辉的妹妹…还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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