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旧影摇光

　　“咳…咳咳…”

　　陆湮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滑坐在地，每一次咳嗽都震得暗银晶化的右臂传来撕裂般的闷痛。他小心地将背上昏迷的青冥放平，手指搭上对方脖颈——微弱的脉搏还在跳动，但幽蓝的灵枢光屑已如同呼吸般从裂痕中逸散，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撑住啊，老伙计。”陆湮低语，目光扫过青冥右臂那柄沉寂的“圣烬裁断”。巨剑的暗红底色在微光下如同凝固的血，炽白纹路黯淡，幽蓝剑脊更是毫无波澜。他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星辉之力渡入青冥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些狰狞的裂痕无情吞噬。

　　不行，常规手段救不了他。

　　陆湮抬起头，终于看清了这扇小门后的景象。这里并非什么控制中枢，而是一间…异常整洁、充满精密科技感的实验室。墙壁是光滑的银灰色合金，天花板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条状灯带，中央一座巨大的环状操作台闪烁着休眠状态的蓝色符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类似臭氧的清新气味，与外面骸骨回廊的腐朽尘埃格格不入。

　　“时蝉的私人实验室？”陆湮（辰辉）的记忆碎片翻涌，认出这风格属于星垣文明的某个分支——追求极致效率与秩序。

　　他的目光被操作台后方墙壁吸引。那里没有仪器，只有一整面巨大的、如同黑色琉璃的墙壁，光滑深邃。墙壁前，静静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淡金光芒的球体。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仿佛能抚平空间的褶皱。更奇特的是，光芒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淡金粒子在缓缓沉降、堆积在球体下方一个巴掌大的水晶小碟里。

　　“时光之泪？”辰辉的记忆给出一个模糊的名字，附带信息：高度凝练的时光灵枢沉淀物，极其稀有，对稳定灵枢裂痕、修复本源创伤有奇效。

　　希望！

　　陆湮挣扎着站起，拖着麻木的右臂走向那面黑墙和光球。就在他距离光球还有三步之遥时——嗡！

　　黑墙表面突然亮起！无数淡金色的光线在墙内飞速流淌、交织，瞬间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三维人像投影。

　　那是一位穿着古典星纹长袍、面容英俊而略显古板的青年男子。他双手交叠身前，微微躬身，用一种带着独特韵律、毫无感情起伏的合成音开口：

　　“检测到非授权灵枢波动。一级警戒。访客身份扫描中…警告！扫描受阻！侦测到高浓度熵烬污染残留、未知晶体化异变、及…底层星垣烙印代码？冲突！逻辑错误！逻辑错误！” 投影青年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数据流紊乱的雪花纹，身形也闪烁不定。

　　陆湮脚步一顿，警惕地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投影管家”。烙印深处，亡魂的哀嚎似乎被这纯粹的秩序空间压制，安静了不少。

　　“你是谁？” 陆湮沉声问道，左手虚握，一丝星辉之力悄然凝聚。

　　投影管家似乎稳定下来，数据流平息，恢复了那副古板的神情：“本机为‘摇光’，星垣标准制式实验室智能管家，序列号tL-07，服务于尊贵的时蝉夫人。根据核心协议，本实验室仅对授权灵枢波动开放。您的访问请求无效。请立即退出，否则将触发防御协议。”

　　防御协议？陆湮瞥了一眼青冥越发苍白的脸，时光之泪的光晕仿佛带着生命的诱惑。

　　“授权？时蝉现在自身难保。” 陆湮冷笑，故意刺激对方，“葬星者号被炸成了筛子，你的主子要么疯了，要么正被人当‘圣婴’供着呢。现在，我需要那个。”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悬浮的光球和水晶碟中那薄薄一层淡金“沙粒”。

　　摇光的投影明显僵滞了一下，古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类似“震惊”的波动：“信息冲突…无法验证…逻辑核心受到冲击…警告！核心指令：保护实验室资产及研究成果高于一切！访客威胁等级：极高！启动——”

　　“启动个鬼！” 陆湮猛地打断他，左手指尖凝聚的星辉之力并未射出，反而指向自己心口那覆盖着苍白晶体的烙印区域，“看清楚这个烙印！星垣最高权限代码！我不管你是tL-07还是什么摇光，你的底层协议里，星垣烙印持有者的优先级是不是高于你的‘时蝉夫人’？”

　　这是赌博。辰辉的记忆里，星垣文明等级森严，烙印权限至高无上。

　　摇光的投影再次剧烈闪烁，淡金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他眼中疯狂刷过，甚至发出了轻微的过载嗡鸣声。几秒后，光芒稳定下来。摇光抬起头，看向陆湮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底层协议…最高优先级…确认…星垣烙印持有者…权限认证…通过。” 摇光的声音依旧刻板，但似乎少了些敌意，多了一丝服从。“摇光…为您服务，烙印持有者阁下。请…指示。”

　　成了！陆湮心中稍定，指向光球：“我要‘时光之泪’，救人！”

　　“遵命。” 摇光没有任何犹豫。他抬手虚点，一道柔和的牵引光束从天花板射出，精准地笼罩住水晶碟中那薄薄一层淡金色的时光之泪结晶。结晶被光束托起，平稳地飞到陆湮面前。

　　“此物为‘摇光核心’稳定时空流后的自然沉淀，蕴含精纯时光灵枢。外敷于灵枢裂痕核心区域，配合温和能量引导，可有效弥合创伤，稳定本源。警告：过量使用可能导致局部时间流速异常或意识片段剥离。” 摇光尽职地解说。

　　陆湮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接过这捧珍贵的淡金“沙粒”。沙粒触手温润，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连他右臂的麻木感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他立刻回到青冥身边，轻轻掀开对方胸前破碎的衣甲，露出心口处那道最深、逸散光屑最严重的幽蓝裂痕。他屏住呼吸，将时光之泪结晶均匀地、轻轻地洒在裂痕之上。

　　嗡…

　　淡金色的沙粒接触到幽蓝裂痕的瞬间，如同春雪消融，迅速渗入其中。青冥的身体猛地一震，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舒缓的颤抖。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体表逸散的幽蓝光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收敛。心口那道狰狞的裂痕边缘，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最细密的针线，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弥合伤口。

　　有效！陆湮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丝。他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坐下，麻木的右臂垂在身侧，这才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惫。

　　“摇光，” 他看向那个依旧恭敬侍立的投影管家，“告诉我关于这里的一切，特别是…时蝉的研究，还有葬星者号的现状。”

　　摇光微微躬身：“遵命，阁下。数据库访问权限已为您开放。信息检索中…”

　　虚渊·白塔回廊·铁锈花园

　　“守夜人！左边！那个像生锈海星的家伙又冒出来了！”

　　陆璃的意识操控着蜘蛛维修机器人（昵称“小八”），在布满暗红菌毯和巨大金属残骸的通道里灵活穿梭。前方，守夜人那银白色的身影如同开路的利刃，指尖点射的星辉光束精准地将一个个从阴影里扑出的、奇形怪状的熵烬小怪物（锈蚀蠕虫、齿轮跳蚤、黏液史莱姆）瞬间净化成青烟。

　　【威胁目标：…熵烬畸变体‘锈蚀聚合兽’…净化完成…路径安全…继续前进…】守夜人冰冷的声音在陆璃意识中响起。

　　“收到！” 陆璃欢快地回应。有了能源和守夜人这个大保镖，探索白塔的紧张感都少了大半，反而有点像…清理自家后院的杂草？她甚至开始给那些恶心的怪物起外号。

　　小八的多条机械腿哒哒哒地敲击着金属地面，来到守夜人刚刚净化掉“生锈海星”的位置。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穹顶空间出现在眼前。这里似乎是白塔的某个生态园区，但如今已面目全非。

　　巨大的、由透明管道构成的生态循环系统大部分破裂干涸，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原本种植的奇异植物早已枯萎腐败，化作了菌毯的养料。只有少数几株顽强的、外形类似巨大铁线蕨和齿轮向日葵的金属化植物，扭曲地生长在锈蚀的土壤和废弃机械零件堆中，散发着微弱的、混乱的灵枢波动，构成一片诡异而荒诞的“铁锈花园”。

　　“哇哦…这些铁疙瘩花还挺…别致？” 陆璃吐槽道，操控小八靠近一株叶片如同旋转刀片的“铁线蕨”，想采集一点样本。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惰性金属灵枢…及…微量熵烬污染…植物样本…具有潜在攻击性…建议…远程采集…】守夜人适时提醒。

　　话音未落，那株“铁线蕨”的叶片猛地一旋！一道锈蚀的铁屑如同飞镖般射向小八！

　　“哎哟！” 陆璃吓得小八一个后跳，险险躲开。铁屑打在后面的金属残骸上，溅起一溜火星。“脾气还挺大！”

　　【执行…无害化采集…】守夜人指尖射出一道极其纤细的星辉丝线，精准地缠绕住那株“铁线蕨”的根部，轻轻一扯，整株植物连同根系包裹的一小块锈蚀土壤便被完整地拔起，封入一个凭空出现的透明力场球中。

　　“干得漂亮！”陆璃给小八下令，“收好它！说不定巴克爷爷能用这铁疙瘩炼出什么好东西！”

　　小八的储物舱弹出，将力场球收了进去。

　　【目标：…前方…中央控制节点…信号强度：…微弱…存在…隔离屏障…】守夜人指向花园深处，一座被巨大藤蔓状金属管道（已锈蚀）缠绕覆盖的半球形建筑。

　　“有屏障？能破解吗？”陆璃问。

　　【屏障结构：…星垣标准…第七代…灵能相位盾…破损率：…85%…能量残余：…极低…】

　　【破解方案：…1.暴力摧毁…风险：…可能触发未知防御…2.寻找…物理接入点…执行…权限覆写…更优…】

　　“找后门！安全第一！”陆璃立刻选择。暴力拆迁什么的，不符合她勤俭持家的风格。

　　守夜人湛蓝的目光扫过锈迹斑斑的半球建筑，很快锁定了一处被藤蔓管道半掩着的、不起眼的检修面板。【物理接入点…确认…】

　　就在守夜人准备上前时——

　　轰隆！

　　整个“铁锈花园”猛地一震！穹顶上方，一片覆盖着厚重菌毯和锈蚀管道的金属顶棚，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坍塌！无数巨大的金属碎块、锈蚀的管道和粘稠的暗红菌毯，如同泥石流般朝着下方的守夜人和小八倾泻而下！

　　“小心——！”陆璃尖叫！

　　机械佛国·熔炉静室·髓光塑身

　　无尘静室内，光线柔和。墙壁是光滑的银灰色金属，地面刻着复杂的、缓缓流淌着暗红光芒的齿轮法阵。中央，一座形似莲花、由温润白玉材质打造的平台上，蝉盘膝而坐。

　　她换上了一身更合体的、带着暗金齿轮纹路的白色软袍，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块温润的“机神髓”。精纯温和的能量持续滋养着她枯竭的灵枢，那种蚀骨的“饥饿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让她空洞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懵懂的惬意。

　　静室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大祭司带着两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浑身覆盖着厚重暗金色金属装甲、只露出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的“金刚力士”，恭敬地走了进来。金刚力士手中抬着一个沉重的金属箱子。

　　“至高无上的圣婴，”大祭司深深鞠躬，语气狂热而谦卑，“您初临佛国，圣躯蒙尘。卑微的仆从，为您奉上‘髓光塑身’之仪轨！此乃熵火恩赐，助您褪去凡尘旧壳，铸就无上圣基！”

　　蝉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那金属箱子，不懂什么是“仪轨”，只觉得那箱子里的东西散发着一种让她本能感到亲近的、温热的金属气息。

　　大祭司打开箱子。里面并非什么恐怖刑具，而是一套精致的、由无数细小的、流淌着暗红与乳白双色光芒的液态金属构成的…“外骨骼”？它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形态流畅，如同为蝉量身定做。

　　“此乃‘佛母恩赐·髓光圣甲胚’，以纯净机神髓与熵火源质熔铸，蕴含造化之功！”大祭司的声音带着献宝般的激动，“只需圣婴放松身心，接纳圣甲，它便会自动贴合您的圣躯，助您梳理灵枢，淬炼根骨，铸就通往终极进化之路的完美道基！”

　　金刚力士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那套液态金属般的“圣甲胚”从箱中捧起。暗红与乳白的光芒在其内部流转，如同活物。

　　蝉看着那靠近的、散发着温热金属气息的光芒，本能地没有抗拒。怀中的机神髓也似乎与之呼应，散发出更柔和的光晕。她只是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像泡在温水里。

　　液态的“圣甲胚”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升起，温柔地包裹向蝉的身体。没有冰冷坚硬的触感，只有一种温热、柔滑的包裹感，如同第二层皮肤。暗红与乳白的光芒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流淌、渗透，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开始在她体内缓缓运转，梳理着那些因失忆和力量丧失而紊乱的灵枢脉络。淡金色的裂痕在光芒的浸润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弥合迹象。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的舒适感取代了之前的暖意。蝉舒服地眯起了眼，像一只被阳光晒暖的猫，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的轻哼。她怀里的机神髓光芒更盛，仿佛与这“圣甲胚”产生了某种共鸣。

　　大祭司和金刚力士见状，激动得浑身颤抖，无声地跪伏下去。

　　“圣躯重塑…熵火荣光…佛国永昌…”

　　熵烬之种·归墟之心·混沌初啼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高压。

　　这里是熵烬之种的核心——“归墟之心”。没有物质，没有形态，只有最纯粹的、如同宇宙创生之前虚无的、却又蕴含着毁灭一切的、贪婪吞噬意志的本源法则集合体。它无声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让星域寂灭的归零之力。

　　然而此刻，这片绝对的虚无中，却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颗吞噬了血链怨灵残余、在时空风暴中大快朵颐、最终膨胀到如同行星般庞大的“星烬吞噬者”肿瘤，此刻正悬浮在归墟之心的边缘。它那银白色、布满暗红符文的“外壳”在归墟之心的本源辐射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溶解、剥落，露出内部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如同沸腾星云般的核心。

　　“痛…痛…痛…”

　　“吃…吃…吃…”

　　“进化…进化…进化…”

　　无数混乱、原始、贪婪的意念碎片在肿瘤核心翻滚、碰撞、融合。这是它吞噬了太多冲突能量和意识后形成的、尚未定型的混沌意志。归墟之心那纯粹的吞噬本源，对它而言既是致命的威胁，又是无法抗拒的终极诱惑！

　　“吞…噬…它…”

　　“成…为…新…神…”

　　最终，一个压倒性的、带着毁灭与新生渴望的意念占据了上风！

　　嗡——！！！

　　肿瘤表面所有的暗红银白符文瞬间亮到极致！无数条比星球山脉还要粗壮的银白色触须，如同扑向猎物的巨蟒群，狠狠地扎向那片代表归墟之心的绝对黑暗！

　　嗤嗤嗤嗤——！！！

　　无法形容的法则层面湮灭与吞噬在核心上演！肿瘤的触须在接触到归墟之心的瞬间，大片大片地化为虚无！但更多的触须悍不畏死地扑上！肿瘤那庞大的体积在飞速消耗、缩小！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污秽而浩瀚的、带着部分归墟本源特性的力量，被强行从黑暗中撕扯、吞噬、融入肿瘤的核心！

　　肿瘤在溶解！也在新生！

　　它的形态在剧烈变化，银白色的外壳彻底消失，核心那沸腾的星云状物质在融合了归墟本源后，开始向内坍缩、凝聚！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的、不断扭曲变幻的轮廓，在沸腾的核心深处艰难地成型…

　　一股凌驾于凡俗之上、带着新生混沌与毁灭气息的恐怖意志波动，如同初生神只的第一声啼哭，穿透了熵烬之种的层层壁垒，无声地扫过现世境、逆渊境、乃至虚渊的某些角落！

　　葬星者号·秘库摇光·烙印惊雷

　　“…综上所述，本实验室主要进行‘蜉蝣替身’灵枢代码优化、时空锚点稳定性测试、及针对‘熵烬之种’污染的抗性研究。” 摇光的投影一丝不苟地汇报着，淡金色的数据流在他身侧缓缓流淌，形成复杂的三维图表。“葬星者号主体结构受损率63%，核心动力‘时光炉’停转，防御阵列离线，时空稳定装置失效率89%。船内时空乱流活跃，残余蜉蝣意识体游荡，威胁等级：中低。”

　　陆湮一边听着，一边小心地引导着最后一丝星辉之力，将剩余的时光之泪均匀涂抹在青冥手臂上另一道较深的裂痕上。青冥的气息已经平稳许多，虽然依旧昏迷，但逸散的光屑几乎停止，裂痕在淡金光芒的浸润下缓慢愈合。

　　“关于时蝉…” 陆湮放下手，看向摇光，“她最后在这里做了什么？有没有留下关于‘熵烬之种’制造者或者‘钥匙’的信息？”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摇光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调取深层日志。“时蝉夫人在启动‘蚀时蜉蝣’终极献祭协议前37分12秒，曾访问过最高密级档案‘摇篮-终焉’项目。访问记录被多重加密覆盖，但核心日志残留一条碎片信息…”

　　摇光抬手，一道光束投射在陆湮面前的黑墙上。一行残缺的星垣文字浮现：

　　【…‘原初指令’…确认…执行者…非…星垣…坐标…指向…‘深空之眼’…关联…烙印…钥匙…】

　　深空之眼？陆湮瞳孔骤缩！辰辉的记忆碎片中，这个名词代表着星垣文明观测宇宙终极奥秘的圣地，也是…传说中存放“原初灵枢”的地方！原初指令？执行者非星垣？钥匙关联烙印？

　　难道…熵烬之种是“深空之眼”的某种造物？而自己这个“钥匙”…是被故意“投放”到腐铁荒原这个陷阱坐标的？

　　这个推测如同惊雷，在陆湮脑海中炸开！亿万亡魂的哀嚎似乎被这更庞大的真相震慑，瞬间沉寂下去。心口的苍白晶体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

　　就在这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初生混沌与毁灭气息的恐怖意志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穿透了葬星者号的层层屏障，狠狠扫过整个秘库！

　　嗡——！！！

　　摇光的投影剧烈扭曲、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高维…意志冲击…来源：…熵烬之种核心…威胁等级：…无法评估…】

　　实验室的灯光疯狂明灭！操作台的符文乱闪！

　　躺在平台上的青冥身体猛地一颤，尚未愈合的裂痕中逸散出几缕幽蓝光屑！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转动！

　　陆湮更是如遭重击！烙印深处传来前所未有的刺痛！亡魂的哀嚎被这更高位格的意志冲击瞬间点燃，化作亿万倍狂暴的尖啸！暗银晶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表面的黑色裂痕瞬间蔓延！

　　“呃啊——！”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剧痛欲裂的头颅！

　　混沌新神…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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