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寡的青梅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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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从宴会上回来,祝听汐脸上那点应酬的笑意早没了,反倒憋了一肚子火。

  她将头上的金簪“啪”地往妆台上一搁,簪尾撞得玉镜嗡嗡作响。

  “沈鹤卿,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她转过身,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气。

  方才宴上的情景,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颊发烫。

  沈鹤卿简直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全程黏在她身边。

  无论来者是男是女、是长是少,他张口第一句准是:“这是我的夫人,汐娘。”

  最可气的是遇见那位青袍郎君时,他竟特意加重语气,连说两遍“这是我的夫人”,害得人家郎君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尴尬得手足无措。

  就连陈小娘子都悄悄把她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问:“你家郎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她当时只能硬扯着嘴角笑,只觉得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在往自己身上瞟,那眼神里的探究和戏谑,简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始作俑者呢?

  此刻正慢条斯理地解着外袍,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方才在宴上那般“昭告天下”的人不是他,半点没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见祝听汐当真动了怒,沈鹤卿这才慌了神,连忙上前攥住她的广袖。

  上好的越罗经他这一握,顿时起了几道细褶。

  “汐娘,”他声音低了几分,“分明是你说……要让今日众人都知晓你是我夫人。”

  祝听汐气得发笑,腕间金钏随着抬手的动作叮咚作响:“沈少卿断案如神,怎的连这话都能曲解出十万里去?”

  他竟还一脸认真:“凡释义当依本心,我理解的便是这个意思。”

  祝听汐气鼓鼓地瞪着他:“既如此,明日我便去大理寺,让诸位大人都知晓,沈少卿是我祝听汐的夫君,如何?”

  沈鹤卿脸上的紧张霎时烟消云散,眼底像落了簇星火,猛地扬起笑意,声音里满是雀跃:“当真?”

  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补充道:“正巧明日要审盐铁案的卷宗,三省长官都会……”

  话未说完,便被祝听汐用纨扇抵住胸口:“想得美!”

  她眼波流转,扇面掩去半张俏脸,“我若真去了,怕不是明日满京都都要传,大理寺少卿夫人是个善妒的。”

  沈鹤卿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她执扇的柔荑:“谢安夫人尚且不惜毁琴明志。这‘善妒’二字,不过是情深难自持的雅称罢了。”

  烛光在他眉眼间跳跃,将素日端肃的轮廓都染上几分温柔:“那些所谓大度的,不过是不够爱的托词。”

  祝听汐被他这歪理堵得一噎,看着他眼里那点藏不住的得意,又气又笑地伸手拧了把他的胳膊:“懒得跟你掰扯这些。时辰不早了,还不赶紧洗漱歇息去。”

  沈鹤卿眼底笑意更深,顺着她的话应道:“好,都听夫人的。”

  晨光初透时,崔管事捧着市坊新抄的杂谈匆匆入内,素来沉稳的面皮此刻涨得通红:“郎君,东西二市的茶肆都在传……”

  沈鹤卿执卷的手一顿,但见那竹纸小报上赫然写着:

  《大理寺少卿赏荷宴妒行实录》

  副题更刺目——

  “宁碎千金屏,不容旁人觑:论沈氏郎君独占娇妻十二法”

  “荒唐!”他拍案而起,惊得檐下鹦鹉扑棱棱乱叫,“满纸胡言!传了半天,竟没有一人提半句我与你何等般配!”

  祝听汐正抿着杏酪,闻言抬眸。

  铜镜映出她微微抽搐的嘴角,连眉间花钿都跟着颤了颤:“沈少卿昨日不是还说,善妒是……”

  “是情深难自持!”他一把夺过小报揉作一团,却在瞥见内页插图时瞳孔骤缩。

  画中他紧攥祝听汐衣袖的模样,活像护食的猧儿。

  最可气的是题诗:

  “铁面判官今何在?娇妻身旁似童孩。

  若问刑名谁最晓,满城争说沈郎酸。”

  窗外隐隐传来货郎的叫卖:“新到的青梅——酸过沈少卿的眼哟!”

  ——

  三年后。

  香烟袅袅的观音殿内,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大夫人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嘴里低声念叨着祝词,神情虔诚而专注。

  祝听汐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跟着拜了拜。

  “啪!”

  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突然落在她背上。

  祝听汐吃痛,差点惊呼出声。

  “汐娘,心诚则灵。大夫人压低声音训诫道,眉头微蹙,“你这般敷衍,菩萨如何听得见?”

  祝听汐撇了撇嘴,本想反驳。

  她连要求什么都不清楚,如何谈得上诚心?

  但转念想到大夫人的脾气,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跪好。

  回程的马车上,大夫人神色愈发凝重。

  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

  “汐娘啊……”大夫人斟酌着词句,“你和鹤卿成亲这些年来,怎么……这肚子一直没个动静?”

  祝听汐正在把玩腰间的玉佩,闻言手指一僵。

  大夫人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喃喃自语:“那个孩子……若是能保住,现在都会叫祖母了……”

  “阿母!”祝听汐耳根发烫,急忙打断,“是不是府里有人在您跟前乱嚼舌根?”

  大夫人这才惊觉失言,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想多了。”

  她偷眼打量着祝听汐的神色,试探地问:“鹤卿……可曾与你提过子嗣的事?”

  “啊?”祝听汐一时语塞。

  她仔细回想,沈鹤卿但凡得空便黏着她不放,却从未提及孩子的事。

  夜色渐浓,烛火摇曳着暖黄的光。

  祝听汐慵懒地蜷在沈鹤卿怀里,发丝蹭过他衣襟,声音轻得像羽毛:“卿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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