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边塞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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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来暑往,三载春秋。在那处人迹罕至的幽谷中,柳志玄与哈桑这对奇特的组合,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刻。

  石桌之上,摊着一卷由柳志玄亲笔书写的厚厚绢册,封面上以古朴道文写着四个大字——《混元真经》!

  这并非一门争强斗狠、追求极致杀伤的武学。它的核心立意,远超寻常武功范畴。柳志玄立足于道家“人身乃一小天地”的根本理念,借鉴了哈桑那门波斯炼体术对肉身潜能的极致挖掘,以及自身对“阴阳交汇”,“先天之气”的至高理解,融会贯通,最终创出了这门旨在 “开发人体这座‘先天道体’的无尽潜能” 的玄妙功法。

  柳志玄抚摸着这卷倾注了三年心血、更是融合了东西方武学智慧的绢册,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他自忖,此功立意之高远,根基之扎实,潜力之巨大,绝不逊于名震天下的《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涵盖内功、拳脚、兵器、轻功、疗伤法等武学,更包含摄魂术等奇术,而《混元功》则直指人体本源,开发潜能,更重“道”而非“术”。它或许没有那么包罗万象,但练至深处,一法通,万法通,举手投足皆具莫大威力,更能延年益寿、容颜常驻以及近乎恐怖的恢复力与防御力。

  三年来,哈桑日日与柳志玄探讨人体奥秘,聆听道家养生至理,潜移默化间,他已将那些温和滋养、调和阴阳的“养气之法”融入日常。原本因酷烈修炼而遍布暗伤、时常隐隐作痛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润与修复。他感觉体内那股蛮横的力量变得愈发沉凝、圆融,不再像过去那样躁动不安,反噬自身的痛苦也大大减轻。这份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对柳志玄的感激之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谊。

  当柳志玄郑重地将那卷凝聚了多年心血的《混元功》绢册,递到哈桑面前,神色温和而认真:“哈桑,此功能开发潜能,修复人体损伤,正合你如今状况。你乃此功诞生的见证者与参与者,于情于理,这第一人选,非你莫属。望你勤加修习,弥补前憾,更上一层楼。”

  哈桑看着那卷散发着墨香与智慧光华的绢册,又抬头看向柳志玄那清澈坦荡、毫无施舍或居高临下之意的眼神,巨大的冲击让他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浑身剧震,竟一时僵在原地。

  在他出生的地方,等级之森严,已刻入骨髓。上位者掌控知识、力量与财富,对下位者生杀予夺视为常态。他之所以选择那门痛苦不堪、后患无穷又威力巨大的硬功,正是因为他出身低微,别无选择,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和未来的健康去搏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位武功、智慧远胜于他的“上位者”,不仅平等待他,与他探讨武学,更将如此珍贵的、足以改变命运的绝世功法,毫无保留地、主动地传授给他?

  这种超越了地域、阶级、文化的纯粹尊重与信任,像一道炽热的光,瞬间冲垮了哈桑心中那堵由森严等级观念筑起的高墙。

  他喉咙哽咽,那双能徒手撕裂虎豹的大手,此刻竟微微颤抖。他没有立刻去接那卷功法,而是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在柳志玄惊愕的目光中,推金山,倒玉柱,单膝重重跪地!

  他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其家乡中最庄重、表示绝对效忠的礼节,抬起头,虎目之中竟有泪光闪烁,用无比坚定的汉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日起,我哈桑的命,是主人的!刀山火海,永不背叛!请主人,收下我的忠诚!”

  在他那朴素而直接的世界观里,柳志玄给予他的尊重与恩情,已经巨大到他无以为报。唯有奉其为主,献上全部的忠诚与生命,方能表达内心的感激与崇敬。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归宿,也是最高的荣耀。

  柳志玄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哈桑此举背后深沉的文化逻辑与情感冲击。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几分无奈。他快步上前,用力扶起哈桑:“哈桑!你我切磋武学,共参大道,乃是朋友,是伙伴!何来主仆之说?快起来!”

  然而,哈桑态度异常坚决,任凭柳志玄如何劝说,他认准的道理,便如同他修炼的硬功,岿然不动。

  最终,柳志玄也只能无奈叹息,接受了这个名义上的“主仆”关系。但他心中打定主意,绝不会以主人自居。

  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像古龙笔下的小李飞刀李寻欢与铁传甲——名为主仆,实则肝胆相照,是彼此最信任、最可靠的伙伴与朋友。

  自此,柳志玄身边,多了一位沉默如山、却忠诚无比的异域护法。而哈桑,也终于找到了值得他奉献一生去追随的明灯与信仰。这段跨越了文化与阶级的情谊,比任何神功秘籍,都更加珍贵。

  ......

  《混元真经》初成,柳志玄只觉周身轻松,心情大好,连带着看这山外的荒凉景色,都觉得顺眼了许多。三年潜心钻研,风餐露宿,虽说心境超然,但终究是辛苦的。

  “哈哈,痛快!哈桑,走,此番功成,当浮一大白!先寻个地方,好好祭一祭我们的五脏庙!” 柳志玄抚掌大笑,心情极佳,对着身旁如同铁塔般的哈桑说道。

  哈桑虽不完全明白“祭五脏庙”是何意,但看柳志玄开怀的笑容,也知道是好事,咧开大嘴,用力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能跟随在柳志玄身边,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好的。

  两人不再耽搁,离开隐居的山谷,一路向东。数日后,便来到了一座位于河西走廊、还算繁华的边陲重镇。与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亭台楼阁相比,这里少了那份烟雨朦胧的精致,却多了几分大漠夕阳的豪迈与直率。

  虽是边镇,但因是商路枢纽,倒也酒楼林立,人来人往,充满了异域风情。柳志玄选了一家看起来最气派、宾客盈门的酒楼,带着哈桑径直上了二楼雅座。

  店小二见柳志玄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个形貌惊人、气息沉凝的巨汉,不敢怠慢,连忙殷勤伺候。

  柳志玄也不看菜单,直接吩咐:“将你们店里拿手菜,尽数上来!再烫两壶最好的烧刀子,要烈!” 他深知哈桑的食量和口味。

  “好嘞!客官您稍候!” 小二高声应和,快步下去准备。

  不多时,酒菜便如流水般端了上来:一大盆手抓羊肉,连骨带肉,炖得酥烂,只用粗盐调味,肉香纯粹而霸道,热气腾腾;一整只烤羊腿,外皮烤得焦黄酥脆,油脂滋滋作响,肉质鲜嫩多汁,直接用手抓着啃才过瘾;还有厚切酱牛肉,片大肉厚,筋肉分明,酱香浓郁,嚼劲十足,外加几碟爽口的腌萝卜、酸白菜,用以解腻,以及两壶烫得滚热的烧刀子,酒气凛冽,尚未入口,便能闻到那股灼人的烈性。

  哈桑看到这满桌实实在在的肉山酒海,那双野兽般的眸子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但他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尊卑看的很重,因此依旧坐得笔直,目光投向柳志玄,等待吩咐。

  柳志玄也看得心中畅快,亲自拍开酒坛泥封,给哈桑面前那个海碗斟满清澈烈酒,又亲手撕下一条最肥美的羊腿肉,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今日不论其他,只管尽兴!吃!”

  哈桑这才不再拘束,端起海碗,向柳志玄示意了一下,便仰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烈酒如火线般滚入喉咙,让他舒畅地哈出一口白气。随即抓起羊腿,大口撕咬起来,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他的吃相算不上文雅,却自有一种源于力量与满足的原始美感,与这边塞粗犷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柳志玄也自斟一碗烧刀子,大口畅饮,这酒极烈,入口如刀,落入腹中却化作一团暖流,驱散了边关的寒意,也让他这三年的疲惫似乎都随之蒸腾消散。他吃着厚实的酱牛肉,感受着那扎实的口感和肉香,心中暗赞:“此地菜品,虽无江南之精巧,却有其独到的痛快!正合我等武者之心。”

  黄沙漫卷的边镇酒肆外,林修远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他青衫已洗得发白,下颌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多年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那双眼睛却愈发锐利,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终南山上历经风霜却坚韧不拔的青松。他刚在里面打探李莫愁的消息,依旧一无所获,心情正自郁结。

  就在这时,驼铃声响,一支装饰华美、异域风情浓厚的商队缓缓行来。居中一人,身着镶嵌金丝的波斯锦袍,面容俊雅,眼带碧色,气度不凡,正是往来于西域与中原之间的巨贾尹克西。他手中把玩着一串流光溢彩的琥珀念珠,目光随意扫过这处边陲小镇。

  商队前开路的几名随从,皆是身形魁梧的胡人,神态倨傲。他们见林修远虽持剑,但衣着朴素,风尘仆仆,只当是寻常的落魄江湖客,其中一人便不耐烦地用生硬的汉语驱赶:“闪开闪开!好狗不挡道,别碍着我家主人的路!”

  另一人见他似乎没听见,更是伸出毛茸茸的手臂,试图去推搡林修远的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说你呢,聋了吗?滚远点!”

  连日来的失望与此刻的无礼冲撞,瞬间点燃了林修远心中的火气。他猛地侧身,避开那推来的手掌,眼神如冷电般扫向那名随从,喝道:“拿开你的脏手!”

  那随从被他的眼神和气势所慑,动作一僵,随即恼羞成怒,骂道:“还敢躲?”说着,钵盂大的拳头便朝林修远面门砸来,劲风呼呼,显然有些外功底子。

  林修远正愁一腔烦闷无处发泄,见对方动手,冷哼一声:“自找的!”他不闪不避,左手疾探,如灵蛇出洞,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内力一吐一送。那壮硕的随从登时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被甩飞出去,“砰”地一声砸在路边的货摊上,哎哟惨叫,一时爬不起来。

  其余随从见状,又惊又怒,纷纷抽出弯刀,将林修远围在中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都退下。”

  一个温和文雅的声音响起。尹克西缓步上前,他目光如炬,刚才林修远那看似随意的一抓一甩,劲力拿捏之准,内力运用之妙,绝非普通江湖武师所能及。他心中已收起轻视,脸上却依旧带着商人式的微笑:“这位朋友,好身手。下人无状,冲撞了阁下,尹某代为赔罪。”

  他乃是波斯大商人,见此人伸手不凡有心招揽,笑容可掬的说道:“在下尹克西,往来西域与中原做些小生意。见兄台器宇不凡,似是江湖俊杰,如今边地不靖,商路多艰,最需兄台这般人物保驾护航。不知兄台可愿屈就,随尹某同行?酬劳方面,必定让兄台满意。”他话语诚恳,招揽之意明显。

  若是平日,林修远或许会客气回绝。但此刻,他心中萦绕着李莫愁飘忽无踪的身影和一次次追寻落空的挫败,只觉得世间诸事皆不顺心,尹克西这番在他听来充满铜臭味的招揽,更是格外刺耳。

  他嘴角勾起一丝带着讥讽的冷笑:“保镖?凭你?”他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便。”说罢,转身欲走。

  尹克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身份尊贵,财富惊人,何时被人如此当面奚落?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颇为落魄之人。那股被轻视的愠怒瞬间冲淡了惜才之心。

  他身形一晃,已巧妙拦住林修远去路,语气虽仍努力保持平和,却已带上一丝冷意:“兄台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尹某是诚心相邀……”

  林修远心情恶劣,耐心耗尽,打断道:“滚开!”

  尹克西终于色变,心中大怒。“好!既然兄台如此无礼,那尹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话音未落,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一道金光自他腰间弹出,宛如灵蛇出洞,赫然是一柄镶满各色宝石、华美异常的黄金软鞭!软鞭在他内力灌注下,瞬间绷得笔直,鞭梢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直点林修远胸前要穴,速度快得惊人,且角度刁钻。

  林修远眼神一凝,知道遇上了罕见的高手。他不敢怠慢,背后长剑虽未出鞘,但身形步法已然展开,脚踏七星步,身形如风中柳絮,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暗运玄功,一记凌厉的指风点向尹克西持鞭的手腕,竟是攻守兼备,反应迅捷无比。

  “好步法!好剑法!”尹克西赞了一声,他看出此人是以指代剑,不过手中却毫不留情。黄金软鞭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灵蛇盘绕,缠绕锁拿林修远的手臂脖颈;时而如金蛟破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竖劈;时而又如漫天花雨,鞭影重重,幻出无数金光宝石的幻影,惑人耳目。这西域鞭法诡异莫测,与中土武功大相径庭,且软鞭忽硬忽软,刚柔并济,极难应付。

  林修远不敢怠慢,步伐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流转,在尹克西狂风暴雨般的鞭影中穿梭自如,每每于看似必中的攻击下巧妙避开。并趁机背后长剑瞬间出鞘,长剑纵横,或点、或刺、或划,总能精准地击中软鞭力道转换的节点,将其凌厉攻势消弭于无形,偶尔反击,亦是直指尹克西必救之处,迫其回防。

  两人在街心激斗,黄金软鞭的金光与林修远青衫身影交错,劲气四溢,卷起地上黄沙,形成一小片朦胧的沙雾。尹克西的鞭法奇诡狠辣,林修远的剑诀严谨精妙,一个如异域妖莲,绽放致命美丽;一个如中天北斗,稳守浩然正气。

  转眼间二十余招过去,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奈何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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