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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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柳志玄身影消失的方向,以及眼前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骑兵前锋,荒野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受伤战马的哀鸣和士兵压抑的呻吟。

  那石破天惊的长啸,不仅震散了军队的冲锋,更深深震撼了金轮法王等五位高手的心灵。

  金轮法王脸色铁青,胸口因强行压制翻腾气血而微微起伏。他纵横西域中原,自诩武功已臻化境,今日不仅联手四人未能拿下对方,还被其以如此霸道的方式轻易脱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尹克西脸上那惯有的奸猾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木然。他下意识地捻着那串已经失去光泽的宝石念珠,回想着那钻脑魔音,心中后怕不已。他精于算计,此刻却算不出任何能奈何柳志玄的方法,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他干涩地开口道:“此人……已非人力可敌。我等……还是回去向王爷如实禀报吧。”

  潇湘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如同坟墓里爬出的僵尸。

  一向心高气傲、暴躁易怒的尼摩星。他竟罕见的变得沉默,只是死死地盯着柳志玄离去的方向,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过了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声音低沉沙哑,再无往日的嚣张:“走……走吧。” 说完,竟率先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蒙古大营走去。那背影,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落寞与沉寂。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那道青衫身影,是一座他们无法逾越的高山。

  马光佐看着沉默的众人,挠了挠头,他虽然浑噩,却也感受到了那股压抑的气氛,嘟囔了一句:“那道士……真厉害……”。

  蒙古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忽必烈端坐于虎皮大椅之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听着五人禀报。

  金轮法王作为领头之人,硬着头皮,将来龙去脉一一禀明。有些难堪的说道:

  “大帅,贫僧……无能。我等本已经擒拿了郭靖和黄蓉的女儿,以之要挟想来不难拿下襄阳城,没想到半路遇到全真教掌教柳志玄,此人功参造化,致使功败垂成,女婴被抢了去,请大帅降罪。”

  忽必烈静静听完,非但没有发作,反而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帐内的死寂。

  “胜败乃兵家常事,诸位不必过于挂怀。”

  忽必烈虽然不通武艺,但手下奇人异士颇多,对于武学之道也略知一二,但从未见到有人真的能力敌千军。

  对于柳志玄表现出的强大实力很是好奇。

  “法王,” 忽必烈开口问道,“依你看来,这柳志玄,究竟是何等样人?其武功,又高在何处?”

  金轮法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他不愧是一代宗师,很快调整好心态。郑重的说道

  “王爷明鉴。贫僧与此人交手数次,对其武功,略有浅见。”

  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此人武功,已臻‘由技入道’之境。其内力之精纯深厚,世所罕见,更难得的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更修成了传说中的无形剑气,可以将自身真气凝练压缩至极致,化为实质锋锐,无坚不摧,且灵动莫测,远超寻常兵刃,想来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必胜此人。至于那音攻之术,更是将内力与精神震慑融为一体,范围广,穿透力极强,非功力深厚、心志坚定者难以抵挡。”

  忽必烈眼中亮了亮,“难道此人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老衲不敢妄言,不过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恐怕也相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其为人……他看似气度平和,举止有礼,骨子里杀机深藏,如冰封之火山,静水流之深潭。他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凶剑,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光。此人温和表象之下,实则是蕴含着滔天杀意。”

  金轮法王语气极为郑重:“王爷,若真无所顾忌,以其武功,千军万马中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此等人物,不得不防。”

  “难怪祖父当年会与他定下那样的赌约……看来,并非全然是为了稳定人心。”忽必烈若有所思。

  然而,忽必烈只是对于这人的武功感兴趣,却不担心他的威胁,他看人一向很准。

  听到金轮法王的话只是缓缓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法王所言不虚,但看人要看根本。”他站起身,负手踱步,“这些年来,此人可曾主动与我蒙古为敌?可曾旗帜鲜明的对抗我蒙古帝国?”

  他停在金帐中央,目光扫过众人:“他今日出手,也仅仅是为了救人,却并未参与守城。”

  “因为他是全真掌教。终南山全真教的传承,数千弟子的性命,都是他卸不下的重担。一个人武功再高,只要有所牵挂,便不会真正无所顾忌。”

  他看向金轮法王,语气笃定:“从此人的行事可以看出他的底线很明确——不得侵犯终南山,不得危害全真道统。只要我们不触及这个底线,他就不会成为帝国的威胁。反之...”

  忽必烈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若我们真将他逼到绝路,一个无所顾忌的柳志玄,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一番话让金轮法王恍然大悟。他躬身道:“王爷明鉴,是贫僧思虑不周了。”

  忽必烈正色道,“只要我们严守与全真教的约定,此人便不是威胁。这等人物,与其为敌,不如为友。”

  帐外夕阳西下,忽必烈望着终南山方向,目光深邃。他深知,驾驭这样的绝世高手,靠的不是武力压制,而是把握分寸的艺术。只要全真教道统尚存,柳志玄就永远是蒙古帝国可以“相安无事”的邻居,而非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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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且说柳志玄孤身前去追击金轮法王后,程英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更需尽快将重伤的杨过送回襄阳救治。她小心地将杨过扶起,让他伏在自己的马背上,牵着朝襄阳而去。扶摇灵性非凡,紧紧跟随。

  此地距离襄阳不远,很快襄阳城那高大的城墙已然在望。

  此刻的襄阳城气氛肃杀,城门紧闭,城头上旗帜严密,守军林立,刀枪的寒光在烈日下闪烁。显然,金轮法王等高手潜入城中大闹一场,甚至掳走了郭靖黄蓉的幼女,使得全城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严状态,严防蒙古大军趁机攻城。

  程英策马来到城下,仰头高声道:“城上守军请了!小女子程英,护送重伤的杨过少侠回城,还请打开城门!”

  城头之上,正在协助守城的鲁有脚闻声向下望去,一眼便认出了伏在马背上、血迹斑斑的杨过,他急忙下令:“是杨过兄弟!快开侧门!”

  沉重的城门发出嘎吱声响,缓缓开启一道缝隙。程英不敢耽搁,牵着马匹迅速穿门而入。她刚进城,城门便又迅速闭合。

  鲁有脚已从城头快步下来,看到杨过伤势不轻,脸色一变,连忙招呼手下:“快!小心扶杨兄弟去府中,请大夫!”

  郭靖此刻守在黄蓉身旁,黄蓉产后本就极度虚弱,爱女被夺的巨大打击更让她心如刀绞,泪流不止。

  “蓉儿,莫要太过伤心,襄儿吉人自有天相……”郭靖紧握着妻子的,温声安慰道。孩子出生前两人就给孩子取了名字--郭襄。

  昨晚他力战金轮法王等五大高手,虽凭借深厚功力将其逼退,但自身也受了些伤,却无暇顾及。

  他被尹克西等人阻拦,等他击退几人,赶过去的时候,早已没了金轮法王的踪迹。

  从守城士兵口中得知,杨过单枪匹马追出城去,更是让他心焦如焚。金轮法王武功何等厉害,麾下还有众多高手,过儿纵然天资卓绝,毕竟年轻,孤身追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然而,他不能将这些担忧表露出来。他作为丈夫,是妻子在脆弱时刻唯一的依靠;他是襄阳的守将,是万千军民心中的定海神针。他若先乱了方寸,蓉儿如何支撑?这城池如何守得?

  他只是更紧地拥住妻子,用自己坚实的胸膛给予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支撑,重复着那苍白却此刻唯一能做的承诺:

  “会没事的,蓉儿,襄儿一定会没事的” 他像是在对黄蓉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鲁有脚高兴的声音:“杨兄弟回来了!”

  郭靖闻言大喜,携着黄蓉从内堂快步走出。黄蓉脸色虽因产后失血而略显苍白,鬓发也稍显凌乱,但眼神依旧清亮有神。她轻轻推开郭靖搀扶的手,示意自己无碍。

  看到一旁的程英,有些惊讶,“程师妹?”黄蓉脱口而出,此时程英已经去了面具,她自然认得这位父亲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只是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下相遇。

  程英见到黄蓉,上前一步,盈盈一礼:“程英见过师姐。”

  黄蓉微微颔首,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此时听到动静的郭芙等人也匆忙赶来。陆无双看到杨过浑身浴血、脸色惨白的模样,惊呼一声“傻蛋!”,猛地冲到他面前,也顾不上厅内众人,双手颤抖着想要碰触他又不敢,眼圈瞬间就红了,连声问道:

  “你伤的重不重?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杨过见她焦急,心中微暖,强扯出一个笑容,想抬手安抚她,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低哑道:“没事,不用担心,还……还死不了。”

  程英在一旁见状,柔声道:“还请放心,我已给他服下了九花玉露丸,性命无碍,但需好生调理。”

  黄蓉心中担心女儿,看向杨过急忙问道:“过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见到我的襄儿了吗?”

  杨过道:“郭伯伯,郭伯母,你们别急!孩子被金轮法王带走,我一路追去,与他交了手,被他打伤,没能拦住……”

  黄蓉闻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几乎要晕厥。

  “但是!后来遇到了我师父,他已经亲自追过了!师父武功盖世,定能将孩子平安救回来的!”

  “是柳大哥?” 黄蓉原本死寂的眼中骤然亮起一点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抓住郭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靖哥哥,柳大哥一定能救回我的襄儿的是不是?”

  郭靖闻言重重点头,紧紧回握妻子的手,安慰妻子道:“柳大哥武功高绝,一定能救回我们的孩子的。”

  眼见杨过伤势不轻,郭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痛惜。于是带着杨过来到静室为他疗伤。

  “过儿,你先别说话,稳住心神。” 说罢,不容杨过拒绝,已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他后心“灵台穴”上。

  一股精纯无比、温和醇正的真气,如同暖流般缓缓渡入杨过体内。真气所过之处,温和地梳理着杨过因激战而紊乱不堪的经脉,压制翻腾的气血,那浑厚的内力让杨过顿觉压力一轻,胸口那火辣辣的灼痛感也缓解了不少。

  然而,郭靖自己本就有伤势,此刻再耗费大量真元为杨过疗伤,无异于雪上加霜。随着真气不断输出,他只觉得胸腹间那股原本被强行压下的气血再次翻涌起来,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背后更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他神色强自忍耐,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控制得极其平稳,生怕扰乱了杨过疗伤的心神。

  直到感觉杨过体内气息终于趋于平稳,郭靖才缓缓收回手掌。关切的问到:“过儿,感觉如何了?”

  “多谢郭伯伯,我感觉好多了。”

  在郭靖不惜耗损自身真元的疗治下,杨过伤势大为好转,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已能自如行动。他心中挂念师父的安危,也不愿独自静养,坚持与众人一同到客厅等待消息。

  就在几人焦急的等待的时候,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来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正是东邪黄药师!

  他本是听闻女儿生产,特地赶来探望,岂料刚至襄阳,便感受到城中异样气氛,一路寻来郭府,竟见到爱女如此凄惨模样。

  “爹!”黄蓉一见到父亲,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扑入黄药师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所有的担忧、恐惧、无助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蓉儿!”黄药师连忙抱住女儿,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那伤心的哭声,再看到她苍白憔悴的容颜,心中顿时如同被针扎般刺痛。他一生倨傲,行事乖张,唯独对这个女儿疼爱到了骨子里,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他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一边抬起头,那双湛然有神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如刀,直射向紧随其后、正要上前拜见的郭靖,语气寒冽如冰:

  “郭靖!我女儿刚为你生下孩儿,你就是这般照顾她的?!竟让她伤心至此?!”

  郭靖素来对这个学识渊博、武功盖世的岳父心存敬畏,本就觉是自己护卫不周,才让妻儿受此大难。他连忙躬身,恭敬又带着几分愧疚地叫道:“岳父大人……” 后面的话却堵在喉咙里,诺诺不敢多言,只觉得任何解释在眼前的情景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黄药师见他如此,冷哼一声,正要再斥责几句,怀中的黄蓉却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用力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哽咽着抢先道:

  “爹!不关靖哥哥的事!是……是那些天杀的蒙古番僧!他们趁我生产虚弱,抢走了……抢走了我们的女儿!” 她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几乎泣不成声,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襟,“爹!我的襄儿……我的襄儿她才刚出生啊!”

  黄药师闻言,浑身一震,眼中涌起的滔天怒意!他这才明白,女儿并非因夫妻龃龉而伤心,竟是遭逢了如此劫难!

  “什么?!”黄药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凛冽的杀机,“竟敢动我黄药师的宝贝孙女儿?!好大的狗胆!”

  他见郭靖垂首立在面前,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再也按捺不住,指着郭靖厉声骂道:

  “郭靖!你这废物!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竟让宵小之辈在眼皮底下行此恶事!我黄药师当初真是瞎了眼,将蓉儿交予你这无能之辈!”

  骂得郭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冷汗涔涔,却只是将头垂得更低,紧握双拳,半句也不敢分辨。

  黄蓉见父亲如此斥责丈夫,心中不忍,正要开口,黄药师却已猛地一拂袖袍,转身便欲向厅外冲去,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尔等在此徒然垂泪有何用!我这便去将那伙贼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将我孙女儿夺回来!”

  见黄药师怒发冲冠,便要孤身去闯那龙潭虎穴,郭靖心中大急,岳父虽功参造化,但那蒙古大营实是龙潭虎穴,非止金轮法王一人,更有其网罗的众多高手,万军环伺!若岳父再有闪失......

  于是也顾不得敬畏,抢上一步拦在门前,急声道:

  “岳父大人!请息怒,且听小婿一言!”

  黄药师正在盛怒之下,见郭靖竟敢阻拦,眼神一寒,便要发作。

  郭靖连忙继续道:“岳父大人,并非小婿畏缩不前,在此空等。柳志玄柳大哥他已亲自前去追击金轮法王,夺回孩儿!我们此刻,正是在等柳大哥的消息!”

  黄药师本欲离开的脚步,在听到“柳志玄”三字时,猛地顿住了。

  他自然记得此人。乃是全真教后起之秀,当年他自创奇门五转,雄心勃勃欲在二次华山论剑上一举夺魁,重振东邪威名。却不料,他甫至华山,得到的竟是“西毒”欧阳锋毙命于全真教柳志玄剑下的惊人消息,而那位击杀欧阳锋的新晋绝顶高手,竟已飘然离去,未曾与会。

  此事曾让他耿耿于怀多年。欧阳锋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不弱于他,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郭靖和黄蓉暂时安抚住黄药师,程英整理了一下衣襟,上前几步,来到黄药师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越婉转:

  “弟子程英,拜见师父。”

  黄药师目光落在程英身上,那冰冷的眼神终于缓和了几分。程英是他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性情温婉聪慧,于琴棋书画、医药五行上颇有天赋,很得他心意。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语气也平和了些:“嗯,你也在。”

  程英起身,见师父情绪稍稳,便趁着这个机会,将之前与柳志玄同行时得知的事情说了出来:“师父,弟子此前偶遇全真教柳掌教,曾听他提及,他对师父您学识渊博、尤其于奇门阵法一道的造诣推崇备至。柳掌教言道,他近日正钻研一门阵法,遇到些许关隘,心慕师父之学,早有前来拜见、向师父请教阵法之意,只是俗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此番若能顺利救回师姐的孩儿,想必他定会前来正式拜会师父。”

  黄药师性格孤傲不羁,行事亦正亦邪,不仅武功极高,还精通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甚至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可谓学究天人,如果说武功方面还有人能和他一较长短,那么阵法之道无人能出其右。

  “他若能救出我外孙女,我自然会倾囊相授。”

  “那就多谢黄岛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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