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官面文章 周斌施压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三辆官轿就停在了合作社门口。周斌从轿中踱步而出，身后跟着十余名衙役，排场十足。他今日特意穿了崭新的官服，胸前补子上的鹭鸶纹样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万大春呢？让他出来接官谕！周斌的师爷尖着嗓子喊道，手中的公文抖得哗哗作响。

　　王老五正在院里晾药材，见状忙迎上来：周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大春一早就上山采药去了...

　　采药？周斌冷笑一声，我看是躲起来了吧！有人举报你们合作社非法行医、无证制药，本官特来查验！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面，院里干活的村民都围了过来。李婶叉着腰道：周大人这话说的！大春治好了多少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就是！张屠夫挥着药耙，没有大春，俺娘早没了！

　　周斌脸色一沉：放肆！本官办案，岂容尔等置喙！说着对衙役一挥手，给我搜！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药房、诊室，翻箱倒柜。村民们急得跳脚，却不敢阻拦。

　　找到了！一个衙役举着几包药粉跑出来，大人，发现不明药粉！ 另一个衙役捧着账本：还有非法行医记录！

　　周斌得意地捻着胡须：人赃俱获！封了合作社，等万大春回来问罪！

　　且慢！万大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背着药篓稳步走进院子，篓里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药材散发着清香。

　　周大人好大的官威。万大春放下药篓，不知合作社犯了哪条王法？

　　周斌扬了扬手中的公文：有人举报你们无证行医、私制药物。按《大明律》，该当封铺拿问！

　　万大春不慌不忙：大人可能不知，合作社已在县衙备过案。至于行医制药...他取出几本文书，这是太医院颁发的《民间验方集录》，太祖皇帝亲批准予民间依方制药。

　　周斌接过文书翻看，脸色渐渐难看。他确实没想到万大春有这等凭据。

　　就算如此，周斌话锋一转，你们合作社占地超规，涉嫌强占民田！本官收到苦主状纸！

　　这时，赵寡妇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倒在地：青天大老爷！民妇要告状！万大春强占我家药田，请大人做主啊！

　　全场哗然。谁都知道赵寡妇家的药田是合作社帮着开垦的，种苗、肥料都是合作社出的，收成还给她分红。

　　万大春看着赵寡妇：赵家嫂子，你再说一遍？合作社可曾亏待过你？

　　赵寡妇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磕头：大人明鉴...民妇不敢胡说...

　　周斌得意道：万大春，你还有何话说？

　　万大春却突然笑了：周大人，您可知赵寡妇家的田契在谁手中？ 他从怀中取出一叠文书：三年前赵嫂子丈夫病重，将田契押给周师爷换了五两银子。如今连本带利，该还二十两了吧？

　　周斌的师爷脸色骤变。周斌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万大春连这事都查到了。

　　还有，万大春又取出一本账册，去年修水渠，周大人批的二百两银子，实际只用了五十两。剩下的一百五十两，不知进了谁的口袋？

　　周斌额头冒汗：你、你血口喷人！

　　万大春步步紧逼：需要我把修渠的工头叫来对质吗？还是请知府大人来看看这本真账册？

　　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周斌恼羞成怒：反了！给我拿下这个诽谤朝廷命官的狂徒！

　　衙役们刚要动手，远处突然传来鸣锣开道声。一顶四抬大轿停在院外，知府陈大人踱步而出。

　　好热闹啊。陈知府扫视全场，周县丞，这是演的哪一出？

　　周斌吓得扑通跪地：卑职正在查处一桩违法案件...

　　违法？陈知府拿起那本真账册，本官看，最该查的是这本账册吧？

　　他转身对万大春笑道：万大夫，本官今日特来谢你。吃了你开的药，本官的陈年痼疾大好！

　　万大春拱手：大人洪福，小人不敢居功。

　　陈知府又对周斌冷声道：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再让本官知道你为难万大夫，这顶乌纱帽就别要了！

　　周斌连滚带爬地走了。陈知府却拉着万大春低声道：万大夫，实不相瞒，今日还有一事相求...

　　原来知府夫人的怪病又犯了，太医束手无策，这才厚着脸皮来请。

　　万大春沉吟道：夫人之病，非药石能愈。若大人信得过，三日后我来府上施针。

　　送走知府，王老五忧心忡忡：大春，周斌怕不会善罢甘休... 万大春望着官轿远去的烟尘：他背后还有人。今日这出戏，才刚开场。

　　果然，当晚就有人往合作社院里扔死老鼠。墙上还被泼了血字：多管闲事者死！

　　万大春却笑了。他取出一包药粉撒在死鼠上，那鼠尸竟化作一滩清水。

　　告诉周斌，他对暗处的人影道，下次换个新鲜花样。

　　夜色中，有人踉跄逃远的脚步声。

　　万大春负手望月。官场的明枪暗箭，比山中的毒蛇更难防。但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绝不会后退。

　　月光下，他手中的银针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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