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显目的

　　自从知道了仇人是谁以后，黎姿就开始拿出当初学习的劲头在工作上，希望尽快融入研发部，获得有关康泰制药更重要、更核心的资料。

　　国坤集团研发部地日常，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黎姿照常处理着自己负责的工作，她做得一丝不苟，效率高得让偶尔抱怨的同事都挑不出错。

　　王总监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些认可。

　　黎姿要的正是这份认可，它像一张通行证，让她得以接触到更多信息。

　　那些放在资料室深处的核心旧档案，成了她深夜加班的主战场。

　　目光在这些资料中寻找着康泰制药留下的蛛丝马迹。

　　但是进展非常缓慢，很多信息模糊不全，看来想找到切实的证据，还有的磨。

　　这天，阳光慵懒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折射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此时研发部的午休时间，空气里弥漫着难得的安静，大多数同事都去了餐厅或休息区，只剩下键盘偶尔的轻响。

　　黎姿独自坐在工位里，面前摊开一份《经济观察报》。

　　她看得极专注，细长的眉毛无意识地微微蹙起。

　　手中那支中性笔的笔尖悬停在报纸边缘，在关于医药行业并购分析的版块上划下了几道线，快速的记下几个关键词。

　　其中一个词——“康泰制药”，被她用笔尖重重地圈了起来，字迹几乎要穿透纸背。

　　她看得太投入，连身后悄然靠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很关心行业动态？”

　　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在她头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

　　黎姿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一紧，但瞬间又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点被打扰的赧然：“哥、孟总。”

　　孟宴臣就站在她工位旁。

　　他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扣子，褪去了几分工作时的冷硬锐利，多了些午后的闲适感。

　　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摊开的报纸上，尤其在她圈出的“康泰制药”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沉静，却又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嗯！”

　　孟宴臣微微颔首，视线从报纸上移开，落在她脸上。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随口闲聊，“对医药并购感兴趣？还是……”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随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力量，专注地看着她，“对康泰制药特别关注？”

　　黎姿的心跳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

　　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笔杆冰凉的金属部分。

　　她对国坤没有半分觊觎，所求的，不过是借孟家这棵大树，攀附其权势，去收集那些足以将仇家碾碎的证据罢了。

　　于是她放下笔，脸上露出一个青涩笑容，半真半假地开口：“孟总慧眼，我确实在看康泰制药。” 她顿了顿，坦然地迎上孟宴臣平静的目光，

　　“国坤生物医药板块和康泰在很多领域重合度很高，竞争激烈，我刚进集团，想尽快做出点成绩。如果能找到康泰的短板或者潜在风险点，是不是……有机会在竞争中压他们一头？” 她的语气表现得像所有急于证明自己的职场新人一样。

　　孟宴臣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

　　他的目光落在黎姿脸上，那清纯妩媚的面孔，清澈坦荡的眼神，那带着点热切和野心的笑容，看起来毫无破绽。

　　一个刚毕业、想在新环境崭露头角的女孩，将目光瞄准了行业巨头，试图寻找突破口——这理由很合理。

　　然而，孟宴臣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浅笑不语，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商场如战场，寻找对手弱点固然是常理，但黎姿……这个在孤儿院门口以那样的方式闯入孟家视线、这些年如苦行僧般自律到苛刻、成绩优异非常的女孩，她的目标，真的仅仅只是这么简单吗？

　　他见过太多想“做出成绩”的年轻人，最快的捷径，往往是加入一个炙手可热的项目，或者跟对一个前途光明的团队。

　　研发部内部就有几个重点项目，以黎姿的学历背景和与孟家的关系，她完全可以轻松切入。可她偏偏选择了最基础、最繁琐的岗位，甚至……在关注康泰这个医药界的庞然大物。

　　“想法不错。”孟宴臣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情绪，“康泰根基深厚，没那么容易撼动。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她桌上堆积的旧档案，“多了解对手总是好的。脚踏实地，把基础打牢，机会来的时候，才能抓得住。”

　　“谢谢孟总指点，我记住了。”黎姿乖巧地应道，笑容依旧真诚，心底却是一片清明。

　　孟宴臣没再多言，端着那杯咖啡，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挺拔而带着无形压力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办公区的拐角，黎姿紧绷的身体才缓缓地松懈下来。

　　她慢慢坐回椅子，手心一片冰凉的濡湿。她低头看向那几个关于康泰的关键词，拿起笔，在刚才圈出的词旁边，又冷静地写下：“耐心”。

　　孟宴臣……比她想象中更难缠。

　　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她对康泰非比寻常的关注，并且根本不信她那套 “为集团立功” 的说辞。

　　他最后那句“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试探。

　　我知道你有别的目的，我等着看你的下一步。

　　这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前路的艰险，接下来收集证据的时候，她要更加的耐心和谨慎，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她低头继续梳理那堆旧档案，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阳光落在她低垂的脸颊上，发丝垂落，显得温柔而恬静。

　　孟宴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俯看着这座繁华喧嚣的城市，眼神深邃而不可琢磨。

　　他手中的咖啡已经微凉，回想起黎姿那强装镇定却难掩紧张的眼神，想到她提到康泰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

　　那可不是为了在国坤 “做出一番成绩” 该有的眼神，反而像是仇恨。

　　“呵~ ，” 他浅浅的抿了一口凉掉的咖啡，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他的头脑更加的清明。

　　这个被父亲赞许，看似温顺乖巧的黎姿，身上藏着秘密，而且这秘密，与康泰制药息息相关。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黎姿，她似乎越来越能勾起他的探索欲了。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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