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先吃饭，一天没吃东西，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林成搭着王小明的肩膀说道。

　　西湾警署门口，

　　“午间休息”的牌子一直挂到了傍晚。

　　最近西湾接 ** 生命案，白警长向上级报告后，总算劝阻了游客前来。

　　没了外人打扰，警署里格外安静，整个下午无所事事也没人在意。

　　八仙桌旁摆着四把木椅。

　　“饿死我了！”

　　林成抓起长短不一的筷子，在桌上“咚咚”敲了两下，把筷头对齐。

　　“避风塘炒蟹配油条，还有牛腩面？”

　　“油条是小明早上给你买的，你昨晚没回来，总不能浪费。”老爷指了指已经凉透的面。

　　“谢了小明，我吃螃蟹就行。”

　　林成挑食得很。

　　饭桌上依旧只有他大口吃着，另外三人神色各异，似乎都有话要说。

　　“别都盯着我看。”林成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要是以后怕撞鬼，随时打电话找我。”他比了个“六”的手势贴在耳边。

　　“从油尖旺到西湾，很快的！”

　　“早说嘛！”鲁显立刻放下茶杯，抄起筷子就去夹林成面前的螃蟹，“都快被你吃光了！”

　　“老爷，给我留点！”王小明也加入了抢夺。

　　白警长看着林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长官客气了。”

　　“祝你以后步步高升。”

　　鲁显马上举起茶杯：“来来来，大家以茶代酒，祝阿成官运亨通！不过将来在油麻地混好了，可别忘了我们！”

　　…………………………

　　………………

　　油尖旺区，油麻地警署。

　　天色阴沉，再过半小时就要彻底暗下来。

　　督察办公室里，

　　“胡警司，那个林成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可能明天？”

　　女督察放下电话，愁眉苦脸地看向身旁的金麦基和孟超。

　　“长官，您觉得我们还能熬过今晚吗？他再不来，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金麦基哭丧着脸说。

　　“胡警司！”女督察立刻抓起电话，“能不能请您催他今晚就过来？”

　　啪，电话挂断。

　　“警司怎么说？”金麦基急忙问道。

　　警司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是法治社会，不会侵犯任何人的权益，也不会用职权 ** 下属……女督查无奈地叹气。

　　那我们只能等死？

　　孟超滑坐在地，手脚发软。

　　不是，警司说可以主动联系他。

　　那赶紧！

　　两人急声催促女督查。

　　这个……你们来联系？她略显尴尬。

　　你是督查，当然是你来！金麦基和孟超不约而同喊道。

　　…………………………

　　………………

　　西餐厅内。

　　柔和的钢琴曲搭配静谧的氛围，与喧闹的露天大排档截然不同。

　　二楼窗边座位能将楼下熙攘人群尽收眼底。

　　黑衣男子与红裙女子相对而坐，成为二楼独特的风景。

　　没想到你会调回来。

　　我也没想到。你最近和**……阿姨相处得如何？

　　这两人正是云云和林成。

　　听出他称呼中的生硬，云云知道他仍对之前与姨妈的矛盾耿耿于怀。

　　她浅笑着摇头：没事了，我以你的名义给了姨妈一笔钱，她已经不生气了。

　　……不生我气？

　　林成喉头一哽。他从未将**视作同等级对手，虽然算计过对方两次，却毫无愧疚。

　　不生气就好。他舀了两勺汤，索性端起盘子一饮而尽，这才缓过劲来。

　　我没把钱全给姨妈，否则肯定会被她挥霍光。现在的数目足够我们安稳过完下半生了。

　　那就好……林成正想说有家广告公司可安排她入职，突然想起若无邓理杨注资，公司恐怕早已倒闭。

　　盘算着过几日去查看，若真倒闭就简单处理掉房产。

　　你现在住哪儿？以后方便找你。

　　不、不用了！云云反应古怪，带着几分窘迫。

　　哔哔哔——

　　寻呼机再次响起。

　　林成低头查看，屏幕显示：

　　油麻地警署，速回电

　　有急事？云云问道。

　　警署找我，得回个电话。

　　“嗯。”云云会意地点点头，她清楚林成从西湾调回来并非易事。

　　“你好，我是林成……”

　　电话很快挂断，通话只持续了几分钟。

　　“你先忙吧，改天再约。”云云善解人意地说道。

　　“抱歉，下次我一定空出时间。”

　　由于云云不愿透露住址，林成也无需送她回家。

　　他离开后，云云拿起电话起身：“姨妈？我这就回去。”

　　…………………………

　　………………

　　出租车在警署门口停下。

　　天色渐暗，警署内依旧人来人往。

　　“师兄好，我是新调来的警员林成。”

　　被拦住的警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好，我是陈大伟。”

　　见习督察。

　　他态度随和，毫无架子。

　　换作其他督察，被一个小警员称呼“师兄”，恐怕早就黑了脸。

　　“抱歉，长官，我没注意您的职级。”

　　“没关系， ** 了十年，叫师兄也没错。”陈大伟语气温和。

　　“陈sir，请问胡督察的办公室怎么走？”

　　“前面右转，第三间就是。”

　　“多谢陈sir。”

　　“你先忙，我得下班了。”陈大伟心情愉悦，冲他摆摆手便快步离开。

　　“满面红光，运势正旺，邪祟难近。”林成无需施法也能看出，陈大伟是连鬼怪都要绕道的人。

　　他走到督察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

　　“咳咳，请进。”里面传来女人的轻咳声。

　　“警员1119，林成，前来报到，长官！”

　　进门后，林成立正敬礼。

　　天色未暗，办公室却已亮起灯，狭小的空间被照得通明。

　　办公桌后坐着三人。

　　“你就是胡警司提过的高人吧？我是金麦基！”

　　“我是孟超！”

　　两名男警员一左一右冲上前，热情握住他的手齐声道：“可算等到你了！”

　　林成的目光却落在办公桌后那个躲闪的女人身上。

　　这张面孔似曾相识——他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隐约觉得与她有过交集。

　　“咱们啥时候动手抓鬼？”金麦基火急火燎地问：“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们仨靠着魁星踢斗硬撑到现在，今晚肯定扛不住了！兄弟，你可得救救我们！”

　　“你叫金麦基，你是孟超？”

　　“没错！难道我俩的名号都传到西湾了？”孟超兴奋地搓着手。

　　“不是，我琢磨着现在就去跟胡警司打报告，申请调回西湾！”

　　在林成眼里，孟超和金麦基这两个名字就等于麻烦精。

　　鬼警署！里头那个东洋鬼王比秦尸还难缠，秦尸好歹被钟馗宝剑和镇尸钱治得服服帖帖，这鬼王除了见不得光，连道行高深的老道都拿它没辙。

　　现在临时抱佛脚，想请二师兄元神出窍帮忙都来不及了。

　　“喂！别走！”

　　金麦基没料到林成听完他们名字扭头就走，伸手去拦却被带得踉跄好几步。

　　“林成！”

　　办公桌后的女督察猛地拍案而起。

　　“请你把私人情绪和工作分开！”女督察面若寒霜。

　　“madam，您想多了吧？”林成停下脚步，金麦基趁机喘了口气。

　　他纯粹不想蹚这浑水，不过眼前这位女督察越看越眼熟。虽说这身体自带记忆，但回忆起来总像隔了层毛玻璃似的费劲。

　　金麦基和孟超嗅到八卦气息，默契地后退半步，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该不会有什么......”

　　“隐情！”两人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猥琐的求知欲。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胡芬妮！”

　　林成突然指着女督察。要说原主也是个情种，当年为了追黑道千金，纹身纹到一半就疼得哭爹喊娘。警校期间更是见一个追一个，胡芬妮就是他当年死缠烂打的对象。

　　但人家胡芬妮要成绩有成绩，要背景有背景，跟混日子的原主根本是云泥之别。前阵子还听说这位 ** 同学已经升了督察，只是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早把这段黑历史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剧情也太俗套了林成猛吸一口凉气。

　　他对胡芬妮完全没感觉，尽管她个子高挑，双腿修长，身材傲人，脸蛋也漂亮。

　　但像白丽红那种强势的女人，谁碰谁知道，女强人可不是谁都能应付的。

　　还是云云那样的好，温柔贤惠，虽说不能随便开玩笑，可她随口一句话都可能是恶毒的诅咒，认识她也有生命危险。

　　胡芬妮察觉到林成打量自己的目光，冷冷瞪了他一眼。

　　她忽然压低声音，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那个日本鬼王纠缠我们很久了，再不解决他，今晚我们都得死！胡警司说只有你能救我们，帮帮忙吧！

　　是是！金麦基和孟超连忙附和：我们三个的命，还有警局同事的命，可都指望你了！

　　先离开警局，别连累其他人！

　　林成并非真想走，他清楚自己的任务。从发配边疆召回京城，全靠鬼王这事。只有除掉鬼王，他才能争取更好的条件。

　　帽子接触的案件多，在这个鬼怪横行的世界，人命如草芥，这个身份对他至关重要。

　　正因如此，即便危险，他也不愿放弃帽子身份。

　　难道不当帽子就不会撞鬼？他可没那么天真。相反，不撞鬼才麻烦，不撞鬼怎么提升自己？

　　有没有偏僻安静的地方？尽量别牵扯更多人。

　　去我家！胡芬妮提议。

　　见林成一直看她，她有些尴尬地解释：之前我们三个也是躲在我家的。

　　金麦基假装没听见，东张西望；孟超则得意地冲林成挤鼻子，仿佛在说：长得帅了不起？我们早跟督察同居了。

　　林成见三人还愣着，催促道：赶紧行动，再磨蹭天就黑了！

　　哦，我去开车！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去对付鬼王。

　　四人挤进小轿车。孟超本想抢副驾驶，好跟胡督察坐后面，却被金麦基一眼识破，硬拽到了前排。

　　生死关头还想着泡妞，金麦基对孟超佩服得五体投地。

　　车上，胡芬妮三人向林成说明了事情经过。

　　细节稍有出入，但大体情节一致。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

　　胡芬妮的住所是一幢豪华三层别墅，附带私人泳池。

　　这样的豪宅，普通帽子干一辈子也买不起。

　　林成仔细打量着这栋房子，心想自己那几百万存款恐怕连个墙角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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