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云殿前

　　辰时将至，青云殿前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通过小比获得选拔资格的十名弟子悉数到场，个个神情肃穆，眼神中交织着紧张、期待与野心。广场四周，聚集了更多前来观礼的内外门弟子，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起伏。

　　陈凡一身干净的灰色弟子服，站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姜火火带着笑意的鼓励，有叶轻柔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更有赵烈、刘锋等人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敌意。他面色平静，目光扫过巍峨耸立的青云殿，感受着从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后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灵压。那里，将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地方。

　　“铛——”

　　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云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青云殿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精纯浩瀚的灵气扑面而来。数道身影从中走出，为首者正是传功长老吴清风，他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其中包括那位面色严肃的黑脸长老和面容和善的白须长老。

　　十名弟子立刻躬身行礼：“参见诸位长老！”

　　吴清风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十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在陈凡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内门选拔在此举行。尔等皆是我外门翘楚，但内门所需，非仅武力。此次选拔，共分两轮，首轮考校‘心性与悟性’，次轮方为‘实战与应变’。”

　　他袖袍一挥，十道流光分别射向陈凡等十人，化作一枚枚巴掌大小、刻画着玄奥符文的玉牌，悬浮于每人面前。

　　“此乃‘问心玉牌’。”吴清风道，“持此玉牌，踏入殿前‘问心路’。此路非寻常路径，乃阵法所化，能映照尔等内心执念、恐惧、欲望。心志不坚、杂念过重者，轻则寸步难行，重则心神受创。一炷香内，能持玉牌走完全程，抵达殿前‘明心台’者，方有资格参与次轮选拔。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广场边缘的地面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一条雾气缭绕、看不到尽头的青石小径凭空出现，正是问心路。

　　十人不敢怠慢，纷纷深吸一口气，握紧各自玉牌，迈步踏入雾气之中。

　　陈凡一步踏入，周围景象瞬间变幻！广场、人群、大殿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空间，脚下只有那条蜿蜒向前的青石路，四周雾气翻滚，仿佛有无数低语在耳边响起。

　　他手中的玉牌微微发热，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护住周身。他凝神静气，谨守心神，迈步前行。

　　没走几步，前方雾气凝聚，竟然化作了前世那个狭小肮脏的卫生间景象！地震的轰鸣、坠落的巨石、手机屏幕上未发出的表白草稿……那憋屈、不甘、羞愤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吞噬！

　　“哼，心魔幻象！”陈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确实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之一，但早已被他在重生那一刻碾碎！他脚步不停，体内《百秽真经》微微运转，一股“秽尽过往”的意境散开，那幻象如同被雨水冲刷的污迹，迅速淡化消散。

　　他继续前行，幻象层出不穷。有时是扫厕所时被王胖子等人欺辱的场景，有时是黑风林中遭遇妖兽的恐惧，有时甚至出现了叶轻柔鄙夷的眼神和姜火火失望的表情……这些幻象直指他内心的弱点与恐惧。

　　陈凡紧守道心，将两世为人的坚韧心性发挥到极致。他明白，这些幻象越是逼真，越是说明其虚妄。他或是以意志强行冲破，或是以功法意境化解，脚步虽缓，却坚定无比。

　　同时，他也在观察其他人。只见不远处，赵烈周身烈焰升腾，显然在以霸道的气势强行焚毁幻象，速度极快，但额头已见汗珠。柳如烟身法轻盈，剑光闪烁，似在以精妙剑意斩破虚妄。刘锋则显得有些吃力，面色狰狞，似乎陷入了苦战。

　　姜火火的身影时隐时现，她似乎用了某种特殊法门，身形在雾气中飘忽不定，幻象往往还未完全成型便被她绕开，显得游刃有余。

　　“这问心路，果然玄妙，针对每人弱点各不相同。”陈凡心中明悟，更加谨慎。

　　越往深处走，幻象越发厉害。甚至开始出现功法反噬、混沌源核失控、被宗门长老识破秘密当场格杀等他最恐惧的场景！饶是他心志坚定，也不禁冷汗涔涔，几次险些心神失守，全靠怀中那枚温凉的混沌源核传来一丝稳定的悸动，才让他稳住心神。

　　就在他感觉心神消耗巨大，步履维艰之时，前方雾气突然散开，一座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台出现在眼前——明心台！台上已经站了几个人，正是最快突破幻阵的赵烈、柳如烟和姜火火。

　　陈凡精神一振，咬牙迈出最后几步，踏上了明心台。一股清凉气息瞬间涌入体内，抚平了心神的疲惫。他长舒一口气，回头望去，问心路上雾气依旧翻滚，隐约还能看到刘锋等人挣扎的身影。

　　“哟，臭疣猪的，速度不慢嘛！”姜火火笑嘻嘻地凑过来，打量着他，“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被哪个漂亮师姐的幻象给迷住啦？”

　　陈凡白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盘膝坐下调息。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未能在一炷香内走完全程，便失去了资格。

　　首轮结束，十人仅余七人。

　　吴清风长老目光扫过台上七人，微微颔首：“能过问心路，证明尔等心志尚可。休息半个时辰，进行次轮选拔。”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抓紧时间恢复。

　　陈凡暗中服下叶轻柔所赠的清灵丹，药力化开，心神顿时清明了不少。他看向那几位长老，心中思忖：这第二轮，又会是什么考验？实战？又该如何进行？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吴清风长老再次开口：“次轮选拔，考验实战与应变。尔等七人，将一同进入‘小乾坤界’碎片之中。”

　　他手捏法诀，广场中央空间一阵扭曲，浮现出一个漩涡般的入口，里面隐约可见山川河流的虚影。

　　“此界乃宗门前辈外出游历所得，内有大片宗门未探索之地，有各种妖兽、幻境与机缘，亦有独有的历练凭证“界灵珠”。尔等需在其中生存三日，并尽可能获取‘界灵珠’。三日后，根据获取界灵珠的数量与品质，以及尔等表现，决定最终入选内门之人。界内不禁争斗，但不得故意伤人性命，违者重处！现在，入界！”

　　话音落下，七道流光卷起陈凡等人，投入那漩涡入口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陈凡脚踏实地，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陌生的原始山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和淡淡的妖气。

　　内门选拔，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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