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秽极净生

　　净秽果的能量在体内爆开的瞬间，陈凡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地心熔岩，又像是被亿万根冰针穿刺。极寒与极热交织，狂暴的腐朽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要将一切都撕成碎片。

　　“呃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整个人蜷缩在地，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黑红色的血冰，又在下一刻被体内的高温蒸腾出丝丝黑气。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无尽的痛苦和腐朽同化。

　　会死！真的会死！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三成成功率？他现在觉得连一成都不到！

　　就在这时，怀中的混沌源核猛地一震，传出一股冰凉却温顺的吸力，如同一个无底洞，开始疯狂吞噬那些最狂暴、最本源的腐朽能量！这突如其来的帮助，像是快要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让陈凡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紧守心神！运转功法！” 秽道人残念消散前的告诫在脑海中炸响。

　　陈凡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半分。他拼命催动《百秽真经》，不再是像往常那样引导、炼化，而是试图去 “理解” 和 “接纳” 这股毁灭性的力量。

　　“物极必反……秽极净生……” 他脑海中回荡着这八个字。毁灭的尽头是什么？腐朽到极致，又会诞生什么？

　　他放弃了对抗，转而引导着那被混沌源核过滤后、依旧庞大无比的能量，按照《百秽真经》最艰深的运行路线冲击。经脉在一次次撕裂与修复中变得愈发坚韧宽阔，丹田气海如同被风暴席卷，那缕灰黑色的本源能量在风暴中心疯狂旋转、压缩、蜕变！

　　痛苦依旧，但一种明悟渐渐涌上心头。他“看”到能量中最细微的颗粒在碰撞、湮灭，却又在湮灭的刹那，迸发出一丝微弱却纯粹到极点的……“生机”！

　　这就是秽极净生？毁灭中孕育创造？腐朽中诞生新机？

　　他不再将这些能量视为需要驯服的猛兽，而是尝试着去感悟其中蕴含的“道”。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在能量的风暴中沉浮，感受着那种由死向生、由污转净的奇妙韵律。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轰隆！！！”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巨响在灵魂深处炸开！丹田内那旋转到极致的能量漩涡猛地收缩，化作一滴深邃如墨、却又晶莹剔透的液滴——真元之液！与此同时，他全身的骨骼发出噼啪脆响，蒙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泽，血肉中的杂质被进一步淬炼排出。

　　炼气期，第四层！水到渠成！

　　然而，变化并未停止！那滴真元液滴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与他怀中的混沌源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源核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出现，一股古老、苍茫、仿佛包容世间一切清浊的意念，如同初生的婴儿，懵懂地接触到了他的灵魂。

　　认主，开始了！

　　洞外。

　　盘膝而坐的青衣青年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就在刚才，他布下的警戒禁制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并非有人冲击，而是……仿佛洞内的空间本身在震颤！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洞内弥漫出来。

　　那气息……不再是单纯令人作呕的秽臭，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体：有至阴至寒的腐朽，有狂暴毁灭的意志，但在这毁灭的尽头，却隐隐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纯粹与生机？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孕育、诞生！

　　“怎么回事？”青衣青年霍然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难以置信的神色。“这种气息……难道是某种天材地宝成熟？还是……那小子在里面搞什么鬼？”

　　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之前他以为陈凡必死无疑，或者顶多得到点小机缘。但现在这股气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那扫厕所的小子，身上绝对有天大的秘密！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决绝。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进去！无论里面是什么，都必须抢到手！

　　他并指如剑，凌厉的剑气吞吐，就要强行破开自己布下的禁制，冲入洞中一探究竟！

　　洞内深处。

　　陈凡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灰黑，而是化作一片深邃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但在那漆黑的中心，却又有一点纯净到极致的光亮在隐隐闪烁。

　　秽极净生，初窥门径！

　　他成功挺过来了！不仅突破到炼气四层，真元液化，肉身强化，更重要的是，他对《百秽真经》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并且……与混沌源核建立了初步联系。

　　他低头看向怀中，那枚黑蛋表面的裂缝又多了几道，微光流转，传来一股亲昵、依赖的微弱意念。

　　突然，他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洞口方向。

　　“看来……外面的朋友，等不及了。”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远超从前十倍的力量，缓缓站起了身。

　　是时候，出去见见“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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