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生死交战话多者死

　　林风的桃木剑在半空划出半弧，第二式逍遥认真剑的剑意才刚凝聚，余烬的黑雾已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

　　那黑雾带着腐尸般的腥气，顺着皮肤往经脉里钻，他咬着牙挥剑斩断缠上来的黑丝，却见余烬的掌心渗出幽黑法则纹路，三指并拢点向他的丹田。

　　太慢了。余烬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嗡鸣，方才被剑气轰穿的胸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裂痕里翻涌的黑雾凝成新的血肉，三序法则，生灭同存——你每伤我一分，灵脉就多馈我十分。

　　林风的后背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喉头一甜，血沫溅在道袍前襟。

　　他能清晰感觉到余烬的法则之力正顺着伤口往体内钻，像无数细针在啃噬经脉。

　　断魂池方向的灵泉沸腾声愈发刺耳，方才还只是闷响，此刻竟像千军擂鼓，震得他耳骨发疼——那是余烬在加速同化灵脉的征兆。

　　所以你依赖灵脉的无序因子。林风抹去嘴角的血，玄色道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他盯着余烬心口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痕，那里还残留着幽蓝鬼火的灼烧痕迹，若我斩断你与灵脉的联系......

　　痴儿。余烬忽然暴起，黑雾裹着他的拳头砸向林风面门。

　　这一拳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周围的碎石，林风偏头躲过，耳尖却被擦出一道血痕。

　　余烬的指节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风里裹着腐朽的死气：三序法则本就生于无序，灵脉不过是让我更......他忽然顿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林风的桃木剑已刺穿他的肩膀，剑尖还凝着半枚血色符印。

　　林风低喝一声，符印炸开，血色光网瞬间缠住余烬的右臂。

　　这是他方才用鬼族轮回道凝练的封禁术，专克法则之身。

　　余烬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被光网缠住的手臂开始冒烟，黑雾竟像被火烤的蜡般簌簌脱落：你......

　　我在拖延时间。林风借势旋身，桃木剑从余烬肩头抽出，带出一串黑血。

　　他的玄色道袍已被汗水浸透，掌心全是握剑握出的血痕，但眼底的青玄色却愈发明亮，你同化灵脉需要时间，我破你法则也需要时间。他的目光扫过余烬心口那道裂痕，那里的黑雾流动明显变慢了——方才的鬼道众灭剑确实伤了根基。

　　余烬突然笑了，笑声震得山壁簌簌落石：有趣，太有趣了！他猛地一甩被封禁的右臂，光网应声而裂，露出下面重新生长的肌肉，你以为用轮回道封禁我？

　　那不过是给三序法则加餐！他的指尖划过胸口裂痕，黑雾顺着指尖涌出，在半空凝成一柄骨剑，让你看看，真正的法则之威——

　　骨剑破空而来时，林风只觉头皮发麻。

　　那剑上的死气比之前更浓，竟让他的桃木剑都发出哀鸣。

　　他咬着牙挥剑格挡，两剑相交的瞬间，震得他虎口崩裂，桃木剑上的剑纹都淡了三分。

　　余烬的骨剑却毫发无损，顺势刺向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林风脚尖点地向后暴退，骨剑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在山壁上留下半尺深的剑痕。

　　他能感觉到脖颈处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余烬却不给他喘息机会，骨剑连刺七剑，招招直指要害。

　　林风只能勉强招架，每挡一剑，体内的真气就流逝一分——他能撑到现在，全靠方才突破空冥境时的那股子气。

　　你的真气快见底了。余烬的声音里带着兴奋，骨剑的攻势愈发凌厉，三序法则告诉我，你现在经脉里的灵气，连半柱香都撑不住。他忽然收剑后退，骨剑在掌心转了个花，说吧，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座破镇子？

　　为了那个总给你送鸡汤的老妇人？他歪头，瞳孔里翻涌着黑雾，值得么？

　　林风的后背抵在山壁上，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真气正在枯竭，像被抽干的井。

　　但当余烬提到老妇人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那是住在他摊位隔壁的张大娘，总把煮鸡汤的骨头留给他喂流浪狗；是每次他杀鸡手滑割伤手，都会塞给他金疮药的热心人。

　　值得。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钢针般扎进余烬的耳朵，因为这世间有值得守护的人，所以你这种靠吞噬执念、掠夺灵脉的怪物，不该存在。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桃木剑的剑柄，那里刻着他第一次杀鸡时，师父用刀刻下的二字。

　　余烬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骨剑上的黑雾翻涌如潮：那就让我送你去见你守护的人——

　　生死交战，话多者死。林风突然打断他。

　　他的眼底青玄色与血色完全交融，周身的青玄剑气与幽蓝鬼火突然疯狂旋转，像台风眼般形成一个漩涡。

　　桃木剑在他掌心发出龙吟，剑身上的剑纹重新亮了起来，比之前更盛三分。

　　余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这道剑气里蕴含的力量——那是林风将人道剑意、鬼道轮回、甚至方才斩大长老残魂时领悟的破妄之力，全部凝练在一起的杀招。

　　三序法则在他体内疯狂警告，告诉他这一剑若被劈中，就算有灵脉支撑，也得脱层皮。

　　你疯了！余烬暴喝一声，黑雾如潮水般涌出，在身前凝成一面巨大的法则盾。

　　盾面上刻着三序法则的纹路，每一道都闪着幽光。

　　他能感觉到灵脉的力量正在疯狂涌来，支持他凝聚这面盾——再撑三息，三息就能完全同化灵脉，到那时......

　　林风没有给余烬更多时间。

　　他的脚尖在地面一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桃木剑上的剑气漩涡越转越快，最后凝聚成一柄半透明的光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余烬的法则盾。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群山颤抖，无数碎石被气浪掀上半空，又砸落下来。

　　硝烟散去时，余烬的法则盾已支离破碎，他本人被轰出十余丈远，胸口的裂痕比之前深了三倍，连三序法则都无法快速愈合。

　　林风单膝跪地，桃木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嘴角溢出的血滴在剑刃上，绽开一朵妖异的花。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枯竭，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

　　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死死锁着余烬。

　　而余烬的目光，则越过他，看向断魂池的方向——那里的灵泉不知何时泛起金光，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泉底冲出来。

　　你......余烬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指着断魂池的方向，你早就......

　　林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瞥见断魂池水面闪过一道金光，随即被灰暗的雾气笼罩。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

　　但在彻底昏过去前，他听见余烬的怒吼，看见黑雾顺着山风，以更快的速度涌向断魂池。

　　断魂池内，金光与灰暗的对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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