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罗马船困求新策，女商联横破垄断

　　苏州码头的晨雾裹着咸腥气，黏在船帆上凝成细水珠。一艘挂着罗马商旗的三桅船正艰难锚定，船身斑驳的橡木纹里嵌着深海海盐，船底裂缝中还卡着半截珊瑚碎 —— 那是印度洋风暴留下的痕迹。罗马商队首领马可披着镶金边的羊毛斗篷，斗篷下摆沾着未化的雪粒，他踩着摇晃的跳板直奔橡胶厂，冻得发红的手里攥着块泡胀的帆布，帆布边缘还挂着玻璃器的碎碴，脸色比船帆上的霉斑还沉：“苏小姐！我们载着罗马王室的玻璃器赴大靖，却在印度洋遇了百年风暴！船底裂了半丈长的口子，货舱密封木缝全被海水泡胀，满船玻璃器碎了足足五十箱，再这样下去，下趟船连给驼队买粮草的钱都赔光！拉玛拍着胸脯说，只有你能救我的船！”

　　苏锦凝接过那块帆布，指尖触到潮湿的木缝时，指腹立刻沾了层霉点。她转身快步走到货架前，从红木托盘中取出两个样品：一个是裹着三层西域韧草芯的加强版橡胶船底，韧草纤维粗得能勒断麻绳 —— 那是阿木上月特意从西域高寒区运来的，经沸水煮过三次都没变形；另一个是装在青釉陶罐里的黑色膏体，开盖就飘出淡淡的南洋树胶香：“马可先生，这船底的三层韧草芯，每一层都用桐油浸过，抗浪性比普通橡胶船底强五成，就算再撞暗礁也不会裂；这是新研发的‘深海密封胶’，里面掺了南洋的血龙木树脂，涂在货舱木缝里，泡海水三个月都不会渗。阿木，你现在带五个老工人去船上，用浸了桐油的软尺量船底弧度，误差不能超过半寸，再备二十罐密封胶，两天内必须完工！”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马蹄声，萧惊寒翻身下马，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官府的朱砂印泥，他手里扬着张烫金通关文牒：“我去海关总署时，特意提了你上月给水师赶制二十张防水帆的事 —— 李提督在总署递了话，罗马货船的关税直接降两成，你要是跟马可签长期协议，还能再申请‘通商优待令’，以后罗马商队的货在大靖境内都免查验！” 马可盯着橡胶船底样品，突然上前拽住苏锦凝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只要能修好船，我罗马商队以后所有船具都从你这订！我这次带了罗马王室的令牌，协议上我能签‘利润分你两成’，这是王室给我的最高授权！”

　　两天后的码头，朝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加强版橡胶船底正被木质吊车往罗马货船上吊，每块船底边缘都画着白色校准线。阿木蹲在船边，手里拿着个黄铜量规，时不时用锤子敲敲船底：“左边再挪半寸！这处弧度要是对不上，以后开船会偏航！” 工人按他说的调整好，他又指挥着往船底与船身的接缝处浇融化的橡胶，橡胶冷却后形成层发亮的胶膜，用凿子都凿不动。马可亲自钻进货舱，看着工人用牛角刮刀将密封胶均匀涂在木缝里，涂完后立刻让人往舱里倒了两桶海水 —— 半个时辰后，他趴在舱底检查，连一丝水痕都没见着。试航时，罗马货船在风浪里稳得像贴在海面滑行，比之前用木船底时快了三成，马可站在船头，举着罗马的青铜酒杯大喊：“上帝啊！这船现在比我们罗马的战舰还稳！货舱里的玻璃器连晃都不晃！” 他当场从怀中掏出卷羊皮契约，用罗马文和汉文两种文字签下名字，又盖了罗马商队的金印 —— 印章上刻着罗马王室的双头鹰纹：“这是五年的长期协议，每年订五十块加强版船底、一百罐密封胶，我现在就付两千两定金！” 苏锦凝接过契约，指尖抚过金印时，与萧惊寒对视一眼 —— 两人都清楚，罗马市场的大门，这才算彻底打开。

　　刚送走罗马货船，钱算盘就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的账本被风吹得翻个不停，算盘珠子都掉了两颗：“苏小姐！不好了！李记布庄联合江南八家布庄，把生丝价格从每担八两抬到了十一两，还跟苏州所有货栈说，谁敢给‘女商互助金’的姐妹供货，就断谁的货！林阿翠刚才来报，她们的布店今天只卖了三匹布，库存的生丝最多再撑三天！” 苏锦凝刚要起身，院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阿翠带着三个女商走进来，为首的张婶手里攥着张空货单，指节都攥白了；穿蓝布裙的小柳抱着块细棉布样，布样边缘都快被摸毛了：“苏小姐，我们商量过了，与其跟李记耗着，不如我们联合进货，凑钱直接从西域商栈买生丝 —— 绕过李记他们，我们自己说了算！” 苏锦凝点头，立刻从抽屉里取出飞鸽传书，蘸墨写下几行字，又让阿木用西域密语在信尾画了个蝎子标记 —— 那是跟黑蝎子商队约定的暗号：“阿木，把这信给飞鸽房，让它们加急送西域。钱算盘，你算一下，五十担生丝够她们用半年，成本多少？” 钱算盘扒拉着算盘，很快报出数字：“西域生丝每担六两，加上驼队运费，每担成本七两二，比江南货栈便宜三成八！” 苏锦凝转向女商们：“你们凑五千两，剩下的三千两我来出，咱们直接订五十担！” 萧惊寒这时补充道：“我已经让暗卫查了李记 —— 他们囤积了两百担生丝，还逼十家货栈签了排他协议，证据都在这，等生丝到了，咱们就交给知府，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三日后的清晨，苏州西城门传来清脆的驼铃声。二十头骆驼组成的商队缓缓走来，每头骆驼背上都驮着两担生丝，生丝用浸了防蛀药的粗麻布裹着，还挂着黑蝎子商队的红色令牌。林阿翠带着女商们早早等在城门口，手里捧着刚印好的货单。可刚要接货，李记布庄的王掌柜就带着十几个打手冲过来，手里的铁棍在地上敲得 “砰砰” 响：“谁敢动这生丝！这是我们李记的货！” 小柳刚要上前理论，就被打手推得踉跄。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知府的衙役们举着盖了朱红大印的文书赶来，为首的捕头展开文书大声念：“查李记布庄囤积生丝、垄断市场，证据确凿，即刻查封布庄，扣押王掌柜！” 王掌柜瞬间瘫在地上，手里的铁棍 “哐当” 掉在地上。女商们围着生丝，张婶伸手摸了摸生丝，眼泪都快掉下来：“这丝比李记的还好！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林阿翠拿着一捆生丝走到苏锦凝面前，眼神亮得像星星：“苏小姐，我们打算在苏州开家‘女商布行’，以后互助金的姐妹都能在这拿货，价格按成本算，咱们自己的布行，自己做主！”

　　当晚，橡胶厂的灯亮到深夜。苏锦凝坐在案前，桌上摊着罗马商队的协议和 “女商布行” 的章程，指尖划过章程上女商们的签名 —— 每个名字都签得工工整整。突然，阿木举着个圆滚滚的橡胶救生圈跑进来，救生圈上还缝着红色的布条：“苏小姐，这是我按你的想法做的橡胶救生圈，吹满气能浮三个人！我刚才在厂外的池塘试了，就算泼冷水也不会瘪，以后咱们的货船都能备上，再也不怕船员落水了！” 苏锦凝接过救生圈，轻轻按了按，弹性十足。这时萧惊寒走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茶：“陛下刚收到奏报，听说你开拓了罗马市场，还帮底层女子建布行，特意下旨封你为‘江南通商总领’，以后你的商队在全国境内都能享‘优先通关’‘减免杂税’的优待！” 苏锦凝接过热茶，望着窗外的灯火 —— 橡胶厂的汽笛声、码头的船铃声、女商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她知道，她的商业帝国，不仅在海外扎了根，还在江南撑起了一片给女子的天，而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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