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洋航途斗海盗，博览会前埋暗雷

　　京城万国商盟总馆的院子里，热闹得像滚了锅的沸水。几十名伙计围着十几口朱红大木箱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有的用粗布巾胡乱擦一把，又接着往箱子里码放岭南新产的荔枝胭脂 —— 瓷盒上印着西洋蔷薇纹样，花瓣的纹路细得能看清脉络，摸起来带着温润的釉感；有的小心翼翼地叠着云棉布料，每匹布角都缝着 “女商盟监制” 的银线标签，布料展开时像云朵般柔软，风一吹就轻轻晃荡。钱算盘蹲在墙角，怀里抱着账本，手指在算盘珠上翻飞，“噼里啪啦” 的声响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时不时抬头喊一嗓子：“玉米粉五十袋！都装严实了，别漏了！土豆种子两百斤，用防潮布裹三层！加密账本十本，单独放锦盒里，谁都不许碰！”

　　阿米娜穿着一身绣满波斯香料花纹的云棉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她指尖轻轻拂过胭脂瓷盒上的蔷薇纹，生怕碰坏了精致的釉面，嘴里还跟身边的林晚念叨：“你看这盒加了波斯乳香的胭脂，我特意让工坊多调了些蜜蜡，涂在脸上不发干，西洋贵族夫人肯定喜欢！还有这个荔枝味的，上次在英国才上架三天就卖断货了，这次我多带了三百盒，连装胭脂的瓷盒都选了浅粉色的，更衬她们的肤色。”

　　林晚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笔尖在纸页上勾划，时不时停下来核对木箱上的标签。她把账本翻到 “高产作物” 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玉米和土豆的种子我都用磨砂玻璃瓶封好了，瓶身上贴了中西方两种文字的标签，左边写着‘大靖高产玉米种’，右边是西洋文的翻译，还画了小图，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到时候给西洋人讲解种植方法，他们肯定能看懂。”

　　苏锦凝站在青石台阶上，目光扫过院子里忙碌的人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腰间的护国商君金印挂在红穗子上，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辨，旁边的英国王室勋章缀着小小的蓝宝石，折射出细碎的光，两者轻轻碰撞时发出 “叮铃” 的脆响。萧惊寒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改良橡胶战船图纸，图纸边缘用牛皮纸包了边，防止磨损。他把图纸展开给苏锦凝看：“‘锦绣号’已经彻底检修好了，船身外侧加固了三层加厚橡胶，连船底都贴了防刮的橡胶垫，还在船舷两侧加了十架连发弩，每架弩能一次射五支箭。航海图我让暗卫重新标注了，西洋海盗常出没的‘魔鬼三角海域’、‘黑礁湾’都用红圈标出来了，避开这些地方，安全得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名身穿藏青色朝服的老臣匆匆走进来，花白的胡子因为着急而微微颤抖，手里的朝笏都快握不住了。他走到苏锦凝面前，语气凝重得像是要掉下来：“苏商侯，万万不可啊！西洋那地方不是中原，蛮夷之地人心险恶，海盗横行不说，还有那些殖民商会向来霸道。您带着一群女子，还装着这么多贵重商品去参加博览会，万一出了差错 —— 商品被抢是小事，要是您和这些姑娘们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商盟受损失，还会丢了大靖的颜面！依老臣看，不如派几个得力的男臣去谈判，您在京城坐镇，运筹帷幄就好！”

　　院子里的伙计们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看向苏锦凝，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期待。苏锦凝却轻轻笑了，她走下台阶，走到老臣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大人，您担心的是安全，可我们女子做事，从来不是靠‘躲’就能成的。当初开辟西域商路，有人说女子经不起风沙，可我们的商队不仅打通了路，还把香料和云棉卖遍了西域；推广高产作物时，有人说女子不懂农事，可我们让漠北的牧民、岭南的农户都丰收了，再也不用挨饿；现在去西洋，又说女子不行 —— 可恰恰是我们女子做的胭脂、织的云棉，在英国成了贵族疯抢的爆款，连女王都派人来邀请我们。您说的‘颜面’，从来不是靠男子撑起来的，是靠真本事、靠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挣来的！”

　　老臣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萧惊寒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老臣的胳膊，语气坚定却不失礼貌：“老大人，陛下已经亲笔准了此行，我会亲自带队护卫，商盟护卫营的精锐都跟着，还有改良的‘锦绣号’战船，安全性您放心。您要是担心，不如等着我们从西洋带回好消息 —— 说不定到时候，大靖的商品能卖遍整个西洋呢！”

　　老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后只能拱手告辞：“罢了罢了，老臣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了。那…… 就祝苏商侯一路顺风，早日凯旋。”

　　三日后，天还没亮，京城码头就热闹起来。“锦绣号” 战船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船帆上 “锦绣” 两个大字用金线绣成，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船舱里，伙计们已经把商品和种子码放整齐，胭脂盒放在铺着白色绒布的木箱里，云棉布料用油纸包好，高产种子的玻璃瓶贴满了标签。甲板上，女护卫队的成员正轮流操练，她们穿着墨色劲装，腰间挂着橡胶弩，抬手、上弦、发射，动作一气呵成，弩箭精准地命中远处的靶心，箭尾在风中轻轻晃动。

　　航海的日子并不平静。出发第十天，海面上突然变了天，原本湛蓝的天空一下子被乌云遮住，狂风 “呼呼” 地刮着，卷起的巨浪像小山一样，狠狠拍向 “锦绣号” 的船身。甲板上的伙计们吓得脸色发白，有的紧紧抓住船栏，指节都泛了白，有的手里抱着木箱，差点被风浪掀倒。阿米娜扶着船杆，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她还是伸手拉住身边满脸慌张的小丫头 —— 那是刚从江南技艺坊来的，第一次出海。阿米娜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眼神很坚定：“别害怕！这船是用三层橡胶加固的，抗风浪得很！上次在渤海遇到更大的浪，都没事！”

　　苏锦凝站在船头，任凭海风刮乱她的头发，手里紧紧攥着航海图，图纸被她按在船杆上，防止被风吹走。她抬起头，对着甲板上的众人喊道：“大家别慌！把手里的货物都固定好，用绳索绑紧！护卫队守住船舷两侧，注意观察海面！风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会过去的！”

　　萧惊寒亲自站在舵手旁，接过舵轮。他穿着银灰色的航海服，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着。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海面，任凭巨浪拍打船身，手里的舵轮却稳如泰山。改良后的 “锦绣号” 果然结实，船身只是轻微晃动，没有一点漏水的迹象，连船舱里的商品都没晃动多少。半个时辰后，乌云渐渐散开，狂风也小了下来，海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甲板上还留着不少积水。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了望塔上的护卫突然发出急促的喊声，声音里满是紧张：“前方有三艘海盗船！挂着黑骷髅旗！距离不到三里了！正向我们靠近！”

　　众人瞬间警觉起来，女护卫队的成员立刻围到船舷边，纷纷举起橡胶弩，箭囊里的弩箭已经上弦，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海面。萧惊寒快步走到船头，拿起望远镜 —— 那是从西洋买回来的宝贝，能看清远处的景象。他仔细一看，只见三艘海盗船速度很快，船帆是黑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的骷髅头，船舷上站满了手持弯刀的海盗，有的还举着火把，显然来者不善。

　　“是西洋臭名昭着的‘黑骷髅海盗团’！” 熟悉西洋情况的楚瑶脸色一变，快步走到苏锦凝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这个海盗团去年抢了法兰克的珠宝商船，还烧了三艘平民货船，杀了不少人，西洋各国都在通缉他们，可他们跑得太快，一直没被抓到。他们的船是改装过的，速度比普通商船快一倍，还带着两门小火炮！”

　　苏锦凝却不慌不忙，她低头看了一眼航海图，又抬头望向越来越近的海盗船，对萧惊寒说：“让护卫队把连发弩都架起来，瞄准海盗船的船帆 —— 船帆破了，他们就跑不快了！钱算盘，去把我们准备的‘烟雾弹’拿出来，就是用硫磺和香料做的那些，点燃后扔到海盗船附近！”

　　钱算盘立刻转身跑回船舱，很快抱着一个木盒子出来，里面装满了拳头大的圆球，外面裹着油纸。“烟雾弹都在这！已经准备好了火折子！”

　　很快，海盗船就靠近了 “锦绣号”，距离不到一里了。为首的海盗头子站在船头，他满脸横肉，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手里举着一把生锈的弯刀，对着 “锦绣号” 嘶吼：“船上的人听着！把你们的货物都交出来！金银、丝绸、香料，一点都不能剩！不然老子就把你们的船砸沉，把你们都扔去喂鱼！”

　　“放！” 苏锦凝一声令下，女护卫队的成员同时扣动扳机。几十支弩箭带着破空声飞出，密密麻麻地扎向海盗船的帆布，瞬间撕开了好几个碗口大的洞。海风一吹，帆布上的洞越来越大，海盗船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像一头被打断了腿的野兽。

　　钱算盘趁机点燃了烟雾弹，手里的火折子 “呼” 地一下点燃了圆球外面的油纸，他用力把烟雾弹扔向海盗船。“嗖嗖” 几声，烟雾弹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很快冒出淡黄色的烟雾 —— 那是硫磺和香料混合的味道，呛得海盗们连连咳嗽，有的甚至蹲在地上吐了起来，根本看不清 “锦绣号” 的方向。

　　萧惊寒抓住这个机会，大喊一声：“冲上去！撞他们的船！” 他亲自操控舵轮，“锦绣号” 猛地加速，船头的撞角是用精铁打造的，外面还裹着加厚橡胶，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撞向海盗船的侧面。“咔嚓” 一声脆响，海盗船的木板瞬间裂开一道半人宽的口子，海水 “哗哗” 地往里灌，船身开始慢慢倾斜。

　　海盗们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扔下弯刀就往海里跳，有的抱着船杆哭爹喊娘。女护卫队的成员趁机用绳索套住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海盗，把他们拉上 “锦绣号” 的甲板。海盗头子被拉上来时，满脸是血，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膝盖在甲板上磕得通红，一上来就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饶命！女侠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抢商船了！”

　　苏锦凝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别跟我说是自己想抢，你们的船速、路线，都像是早就等着我们的！”

　　海盗头子浑身发抖，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说：“是…… 是欧洲殖民商会！他们的人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五百金币，让我们在这等着你们的船，抢了你们的货物，最好把船也烧了，毁了你们带去博览会的东西！他们还说…… 还说只要事成，再给我们一千金币！”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殖民商会还不死心，半路上就想搞破坏。苏锦凝皱了皱眉，对护卫说：“把他们关到船舱的禁闭室里，派人看着，别让他们跑了，等回了大靖再交给朝廷处置。” 然后她转身对甲板上的众人说：“殖民商会越是阻挠，越说明他们怕我们 —— 怕我们的商品抢了他们的生意，怕我们的女子经商理念影响了他们的垄断。所以我们更要让博览会成功，让西洋人看看，我们大靖的女子，我们大靖的商品，都是最好的！接下来的路程，大家更要提高警惕，别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又航行了半个月，这天早上，了望塔的护卫突然大喊：“前面看到陆地了！是英国伦敦港！”

　　众人立刻跑到甲板上，顺着护卫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远处的陆地轮廓，还有港口的灯塔在闪烁。可就在这时，一名暗卫从船舱里匆匆跑出来，他浑身是汗，衣服上还沾着海水的湿气，手里拿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递给苏锦凝：“苏商侯，这是从伦敦城暗线传来的密信，说有紧急情况！”

　　苏锦凝赶紧拆开火漆，展开信纸快速阅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萧惊寒连忙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殖民商会不仅派了海盗，还准备在博览会上使坏。” 苏锦凝把密信递给萧惊寒，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他们买通了博览会的首席质检员，到时候会故意挑我们商品的毛病，污蔑我们的胭脂里加了有害的东西，云棉布料质量不合格；还准备散布谣言，说我们带的高产种子会破坏西洋的土地，种了之后再也长不出其他庄稼！”

　　林晚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那怎么办？我们带的胭脂都是用新鲜荔枝果肉、波斯乳香和蜂蜜做的，一点添加剂都没有；云棉也是挑的最好的棉絮，织的时候还特意加了细纱，更结实耐用。他们要是瞎编质量问题，那些不知情的西洋人肯定会信的！”

　　苏锦凝却突然笑了，眼神里满是自信，一点都不慌：“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阿米娜，你准备好现场制作胭脂的工具和原料，到时候在博览会上摆个摊子，现场磨荔枝粉、调胭脂膏，让西洋人亲眼看着我们做，看看我们的原料多好，有没有加坏东西；林晚，你把我们在岭南、漠北种植玉米、土豆的收成记录都整理好，还有牧民和农户写的证词 —— 有的牧民还画了土豆种植前后的土地对比图，证明种子不仅不破坏土地，还能改善土壤；护卫队，你们把我们的橡胶弩和‘锦绣号’的缩小模型准备好，要是殖民商会敢来闹事，就展示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有好商品，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是好欺负的！”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众人齐声应和，眼神里满是斗志，一点都没有被殖民商会的阴谋吓住。

　　很快，“锦绣号” 缓缓驶入伦敦港。港口上挤满了人，有的举着写有 “欢迎东方女商盟” 的牌子，有的好奇地打量着这艘来自东方的战船。英国女王派来的使者已经在码头等候，他穿着华丽的天鹅绒礼服，戴着羽毛帽子，身后跟着几个手持权杖的侍从，看到 “锦绣号” 靠岸，立刻走上前，恭敬地行礼：“尊敬的苏商侯，我是英国女王陛下的使者，奉女王之命，前来迎接您和您的商队。女王陛下已经在皇宫备好了宴席，等着为您接风洗尘。”

　　苏锦凝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伦敦城 —— 红色的砖墙、高耸的塔楼，还有街上往来的马车，一片热闹景象。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不仅要让大靖的商品在西洋站稳脚跟，还要让 “女子自强” 的信念，像种子一样，在万国博览会上生根发芽，绽放光芒！

　　而在远处的博览会场馆里，殖民商会的首领正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 “锦绣号” 缓缓靠岸，手里的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边的手下低声问道：“首领，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首领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阴狠：“不急，等博览会开始，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们的‘真面目’，让她们在西洋再也抬不起头！”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万国商贸博览会上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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