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马赛港刁难破局，法兰克商盟初立

　　地中海的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漫过马赛港的石质码头 —— 每块青石板都被海水浸得发亮，码头边泊着十几艘挂着各色商旗的船，鱼腥味混着橄榄油的香气飘在风里。苏锦凝乘坐的 “锦绣号” 三桅船正缓缓靠近，红色船帆在海风里舒展，帆布上用金线绣的 “锦绣” 二字格外醒目，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舱内堆得满满当当：橡胶防水帆裹着深蓝色防潮布，边角缝着铜扣加固；防寒靴装在竹编筐里，每双都垫着干燥的稻草；女商盟的布匹则用桐油纸层层封着，拆开一角就能闻到淡淡的棉香。

　　可船刚放下跳板，两个穿暗红制服的关税官就举着长矛拦在前面。领头的高个子官差满脸横肉，腰间别着枚银质徽章，上面 “杜邦” 二字刻得很深，他眯着眼扫过货舱，操着生硬的汉话喊，唾沫星子溅在跳板上：“东方来的船？所有货物必须扣押检疫十日！你们这防水帆看着薄得像纸，肯定不顶用 —— 要是坏了我们港口的货，你们赔得起吗？” 另个矮个子官差也跟着起哄，用长矛戳了戳舱边的防水帆，语气轻蔑：“说不定是用烂麻布做的，想骗我们法兰克人的钱！”

　　苏锦凝刚要迈步下船，萧惊寒就轻轻按住她的手腕。他目光扫过官差腰间的徽章，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是法兰克的杜邦家族 —— 他们垄断了本地的帆布生意，肯定是怕我们的货抢了他们的客源。” 苏锦凝点点头，转身冲舱内喊：“阿木！把最上面那卷防水帆扛下来，再去打两桶海水，要刚从海里打的！” 阿木立马应着，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扛着帆布快步跳上码头。帆布展开时足有两丈宽，米白色的橡胶涂层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边缘的韧草经纬清晰可见。

　　“官差大人说我的帆不顶用？” 苏锦凝走到帆布前，弯腰提起水桶，猛地往帆布上泼 —— 海水顺着帆布滑落，在地面聚成小水洼，帆布上连半点水渍都没渗进去，依旧干爽。她又冲水手招招手，水手递来把锋利的弯刀，苏锦凝接过刀，在帆布边缘轻轻划了道口子 —— 刀尖划过橡胶涂层时只留下道白印，她伸手抓住帆布两端，用力扯了扯，帆布纹丝不动，连纤维都没断。“这帆掺了三层西域高寒区的韧草，每根草都用桐油浸过三个月；表面涂的是南洋树胶，泡在海里三个月不烂，刀划不破，比你们法兰克的麻布帆结实三倍，重量还轻一半。”

　　周围围观的水手、商人顿时发出惊呼。有个穿羊毛斗篷的法兰克商人挤上前，手里还攥着张被海风刮破的麻布帆，用半生的汉话问：“这帆…… 多少钱一张？我们的船在北海跑，每次遇到风浪都要刮破两三张帆，修帆的钱比赚的还多！” 另个商人也跟着喊：“我也要订！要是真像苏小姐说的这么结实，以后就不用总换帆了！” 高个子官差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煮熟的虾，刚要狡辩 “检疫是规矩”，萧惊寒就从袖中掏出张烫金文书 —— 文书是用厚实的羊皮纸做的，上面盖着法兰克王室的双头鹰金印，印泥还带着淡淡的松香，旁边是王室总管的亲笔签名，字迹遒劲。

　　“我们是法兰克王室亲笔邀请的商队，三天前你们的使者还在泉州港等着跟我们汇合，怎么？官差大人想违抗王室的命令？” 萧惊寒的声音冷得像地中海的海水，高个子官差接过文书，手指都在发抖，手心的汗浸湿了文书边缘，他刚要弯腰道歉，人群里突然走出个穿紫色天鹅绒外套的男人。男人袖口绣着金线花纹，脖子上挂着根粗金链，链坠是块鸽卵大的蓝宝石，正是杜邦家族的长子皮埃尔。他走到苏锦凝面前，下巴抬得老高，语气傲慢：“苏小姐的货确实不错，不如跟我杜邦家族合作？我给你双倍价格，条件是 —— 你的防水帆、防寒布，只能卖给我们杜邦家族，不能卖给其他人。”

　　“皮埃尔先生是想垄断法兰克的防水帆市场，让其他商人只能买你家又贵又不结实的麻布帆？” 苏锦凝挑眉，伸手指了指围观人群里的几个小商人，“他们刚才问我帆布价格，想必也需要好货。我苏锦凝做生意向来公平，从不做一家独大的买卖 ——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法兰克商队的使者骑着匹白马赶来，身后跟着四个穿银色铠甲的王室侍卫，侍卫手里举着王室的红色旗帜。“苏小姐！王室殿下听说您到了，特意让我来接您去城堡！” 使者翻身下马，看到皮埃尔，脸色沉了下来，“皮埃尔先生，王室已下旨，苏小姐的商队享受马赛港免税特权，你要是再挡路，就是违抗王室命令！”

　　皮埃尔的脸瞬间从青转白，又从白转紫，却不敢跟王室作对 —— 杜邦家族能垄断帆布生意，全靠王室的默许。他恨恨地瞪了眼苏锦凝，抬脚踹了旁边的木箱，木箱里的麻布帆掉出来，被海风刮得飘远，他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 “等着瞧”。围观的商人顿时拍手叫好，刚才问价的羊毛斗篷商人凑上来，递上张纸条：“苏小姐，这是我的地址，我要订五张防水帆，什么时候能交货？” 苏锦凝让阿木记下地址，笑着说：“三天后就能取货，保证跟刚才演示的一样结实。”

　　跟着使者去王室城堡的路上，苏锦凝乘坐的马车刚拐过街角，就被几个当地女子围住。有个穿碎花裙的姑娘追着马车跑，手里攥着几枚银币，脸蛋红扑扑的：“这位东方小姐，你马车上的布能做裙子吗？颜色比我们这里的麻布好看多了！” 苏锦凝让车夫停下车，阿木从马车上抱下块布样 —— 有胭脂红、水绿、月白三种颜色，布面细腻，摸起来比丝绸还软。姑娘接过布样，惊喜地喊：“好软！比我母亲的丝绸裙子还舒服！我要十匹胭脂红的，给我和姐妹们做新裙子！” 周围的女子见状，纷纷围上来订货，有个贵妇人让侍女递上金币：“我要二十匹月白的，做桌布和窗帘，再给我的女儿做几身衣裳。” 阿木干脆在路边摆起临时摊位，把布样挂在马车上，钱算盘蹲在旁边扒拉着算盘，笑得合不拢嘴：“苏小姐，这才半个时辰，就订出去五十匹布了！收的金币都能装满小木箱了！”

　　到了王室城堡，法兰克国王早已在大厅等候。国王穿件金色的锦袍，腰间系着镶宝石的腰带，看到苏锦凝带来的橡胶防寒靴，眼睛一亮，让侍卫拿来一盆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冰水 —— 水里面还浮着碎冰碴。国王把防寒靴放进冰水里，半个时辰后捞出来，递给旁边的侍卫：“你试试，看看冷不冷。” 侍卫穿上靴子，在大厅里走了两圈，惊喜地说：“陛下，一点都不冷！脚里暖暖的，比穿三双羊毛靴还暖和，而且还轻便，走路不费劲！我们的士兵冬天在边境站岗，脚都冻烂了，要是有这靴子，就能少受很多罪！”

　　国王当场拍板，让侍从拿来纸笔，签下三年的订单：每年订两千双防寒靴、一千张防水帆，还亲笔写下免税文书，允许苏锦凝在马赛港开设 “锦绣分号”，五年内免除所有关税，还能在港口建一座仓库存放货物。“苏小姐，你的货物不仅结实，还很实用，以后我们王室的船队，就用你的防水帆了！” 国王握着苏锦凝的手，笑得格外开心，“要是你愿意，还能把罗马、波斯的生意也介绍到法兰克来，咱们互通有无。”

　　签约完，国王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拉着苏锦凝的手，眼里满是羡慕。公主穿件粉色的纱裙，头发上插着珍珠发簪，小声说：“苏小姐，我听使者说，你在东方帮很多女子开店做生意，让她们不用靠丈夫也能养活自己。我们法兰克的女子也想自己做生意，可家里人总说‘女子就该在家绣花’，不让我们出门……” 苏锦凝笑着从袖中掏出本装订好的女商盟章程，章程封面绣着 “女商盟” 三个字，里面是用汉文和法兰克文双语写的，详细记录了开店、进货、记账的方法。“公主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在法兰克开女商盟的分会，我派林阿翠她们来教大家织布、选货、卖货，让你们也能靠自己赚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伊丽莎白公主接过章程，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眼里闪着泪光，用力点头：“我愿意！我这就把我的珠宝箱卖了，换成金币当启动资金，再找些想做生意的姐妹，咱们先开家布店试试！” 她身边的侍女也跟着说：“公主，我也想加入！我母亲以前就是织布的，我也会织布，能帮上忙！”

　　当天晚上，马赛港的 “锦绣分号” 挂起了红灯笼 —— 灯笼上不仅绣着 “锦绣” 二字，还缀着小小的双头鹰图案，是苏锦凝特意让工人绣的，既显东方特色，又融入法兰克元素。分号门口挤满了来订货的商人，有的订防水帆，有的订防寒靴，还有的订女商盟的布匹，热闹得像过节。萧惊寒陪着苏锦凝站在分号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的热闹景象，从怀里掏出枚暖白色的玉佩 —— 玉佩是用和田玉做的，上面刻着并蒂莲的纹路，纹路里还嵌着细金，和苏锦凝前世留下的那半块玉佩正好配对，合在一起时能听到 “咔嗒” 一声轻响。

　　“锦凝，我让暗卫把赐婚的申请递回京城了。” 萧惊寒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皇帝回信说，等我们从欧洲回去，就选个吉日，在苏州和京城各办一场婚礼，还赐了我们一座苏州王府，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 苏锦凝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并蒂莲纹路，心里暖烘烘的，眼眶微微发热 —— 前世她临死前都没能等到的公平，今生不仅有了，还多了个愿意陪她闯天下的人。

　　这时，一只飞鸽落在窗台上，脚上绑着卷油纸包的信。钱算盘快步走过来，拆开信一看，笑得更欢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苏小姐！国内的好消息！女商盟又在杭州、泉州开了五家分店，每家店都挤满了来订货的人；林阿翠说北疆的防寒布全送到位了，北疆将军还写了感谢信，说士兵们穿了用防寒布做的棉衣，冻伤的人少了三成；还有黑蝎子商队，帮咱们把橡胶货卖到了波斯，哈米德首领又追加了五百个救生筏的订单，说波斯贵族都抢着要订咱们的橡胶靴呢！”

　　苏锦凝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地中海的夜景 —— 海面上泊着的船亮着灯火，像撒在海上的星星；码头边的酒馆传来欢快的歌声，混着海风的咸味飘过来。她手里握着配对的玉佩，身边站着心意相通的萧惊寒，楼下是源源不断的订单和期待的商人。她知道，这趟欧洲之行不仅打开了新的商路，更让女商盟的种子在异国他乡生根发芽。她的商业帝国，不再只是江南的布庄、橡胶厂，而是横跨亚欧大陆的贸易网络；她要撑起的，也不只是东方女子的天，更是所有想靠自己双手立足的女子的希望。

　　夜渐深，分号的灯还亮着。阿木在教当地工人打包橡胶产品，手里拿着块防水帆，耐心地演示怎么用桐油纸包裹，怎么系绳才能防止海水浸湿；钱算盘坐在账房里，对着账本和金币笑得合不拢嘴，时不时还跟工人说 “这个订单要优先做”；伊丽莎白公主带着几个贵族女子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女商盟的章程，小声讨论着开布店的细节 —— 她们想先在马赛港开家布店，用女商盟的货源，再慢慢把店开到其他城市。

　　萧惊寒轻轻握住苏锦凝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踏实的力量：“以后不管是去罗马开拓商路，还是去波斯帮女商盟开分会，我都陪你一起。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苏锦凝笑着点头，眼里闪着光 —— 地中海的海风拂过她的发梢，远处的星星亮得像撒在天上的碎钻。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像杜邦家族这样的刁难，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她和萧惊寒携手，只要女商盟的姐妹们同心，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拓不了的商路，没有撑不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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