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霍亨截船造谣言，锦凝布局锁原料

　　苏州锦绣商馆的晨雾裹着金鸡湖的水汽，黏在雕花窗棂上凝成细珠，账房里的紫檀木算盘声 “噼里啪啦” 撞碎了宁静 —— 钱算盘戴着副老花镜，指尖捏着算珠，正对着阿拉伯商队的定金账本核数，泛黄的纸页上 “五百两黄金” 的字迹被他描了三遍，生怕算错半分。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的 “噔噔” 声越来越近，像是要撞进商馆里来。

　　“苏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水手跌跌撞撞冲进馆内，腰间的黄铜船牌沾着褐色的海水与暗红血污，边缘还卷了边；他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榆木船桨，桨身刻着 “锦绣三号” 的字样，已被海水泡得发胀；脸上的皮肤被海风刮得干裂，嘴唇起了层血痂，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咱们去东南亚婆罗洲拉橡胶汁的‘锦绣三号’，在泉州港外的黑水沟被海盗劫了！船身被凿了个大洞，沉了一半，满船的橡胶汁全被抢了，船长为了护货中了三箭，现在还在泉州医馆躺着！”

　　苏锦凝刚从紫檀木匣子里取出东南亚部落的羊皮地图，指尖还沾着地图上的朱砂印 —— 那是她昨夜熬夜标注的 “原料据点”，闻言指尖猛地按在地图上 “婆罗洲” 的位置，指甲几乎嵌进羊皮里。她太清楚了，这是霍亨家族橡胶原料的唯一来源，前世正是靠着垄断婆罗洲的橡胶汁，霍亨才一步步抢占了欧洲的帆布市场。“海盗有没有说什么？” 她抬眼时，眼底的慌乱早已褪去，只剩冷冽的锐光，连声音都稳得没半点起伏。

　　水手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着回忆：“他们劫船时喊着‘霍亨家族赏的！’，还往船上扔了块铁牌，上面刻着个大写的‘霍’字，跟您之前给我们看的霍亨家族徽章一模一样！”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块锈迹斑斑的铁牌，递到苏锦凝面前 —— 铁牌上的 “霍” 字刻得歪歪扭扭，边缘还沾着橡胶汁的残渍。

　　“果然是他们。” 萧惊寒从外廊走进来，玄色锦袍的下摆沾着晨露，袖口还别着支刚摘的梅花，手里捏着张折叠的密报，纸角被他捏得发皱。“暗卫凌晨从泉州传回的消息，” 他展开密报，上面的字迹是暗卫特有的速记体，“霍亨家族的长子海因里希，上周乔装成商人去了泉州港，见了二皇子旧部、海盗头‘黑鲨’，许了他‘劫一艘锦绣商队的船，赏千两白银’的条件。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法兰克马赛港、罗马亚历山大港散布谣言，说咱们的橡胶帆不防水，罗马有艘商船用了咱们的帆，在北海遇风浪沉了，船上的货物全没了。”

　　“沉了？这怎么可能！” 林阿翠刚好抱着女商会计学堂的章程走进来，蓝布裙的裙摆还沾着墨渍 —— 是刚才整理章程时不小心蹭的，闻言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章程都差点掉在地上，“我昨天还跟法兰克女商盟的安娜传信，说下个月给她们发两百张新帆，这谣言一闹，她们肯定不敢订了！要是订单黄了，咱们之前备的原料就白费了！”

　　钱算盘也皱紧眉头，扒拉着算珠的手停了下来，老花镜滑到鼻尖：“苏小姐，要是原料船总被劫，咱们跟罗马、阿拉伯的订单就没法按时交 —— 罗马的战舰橡胶船底要下个月交货，阿拉伯的帐篷也不能拖，违约金就得赔上万两白银，这还不算损失的原料钱！”

　　苏锦凝却突然笑了，指尖在婆罗洲的位置画了个圈，朱砂印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一小片：“他们想要断我的原料、抢我的市场，我偏不让他们得逞。阿木，你还记得我上周跟你说的‘双层防腐蚀’橡胶配方吗？加了南洋红树林汁液的那种。”

　　阿木立刻从布包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橡胶样品，样品比普通防水帆厚一倍，表面泛着暗绿色的光泽，边缘还缝着细麻绳：“苏小姐，我按您的法子试了！加了红树林汁液后，橡胶的抗腐蚀力强了三倍 —— 昨天我把样品泡在海水桶里，泡了三天，表面没半点发白，用手扯还比以前结实！我还让徒弟测试了承重，能扛住两匹马拉的重量！您是想…… 用这个对付霍亨的麻布帆？”

　　“对，” 苏锦凝接过样品，递给马可派来的驻苏州代表 —— 代表穿件罗马风格的亚麻长袍，腰间系着铜扣带，“麻烦你立刻乘船去法兰克马赛港，告诉那边的商人，三日后我会亲自在马赛港码头演示‘双层防腐蚀防水帆’，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耐海水、耐磨损的好货。” 代表接过样品，指尖用力掐了掐橡胶层，惊讶得睁大眼：“这比霍亨家族的麻布帆结实太多！霍亨的麻布帆泡海水半个月就会烂，这个肯定能赢！我这就去传信，保证让马赛港的商人都来！”

　　打发走代表，苏锦凝转向钱算盘，递过张写满字的桑皮纸 —— 纸上是她连夜写的 “橡胶种植技术手册”，从选苗、施肥到割胶的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还画了简易的割胶刀图样：“算盘叔，你立刻带十个人去东南亚婆罗洲，再带上二十匹江南的云锦、五十斤泉州的茶叶 —— 那是给达雅克部落首领的礼物。达雅克部落有大片橡胶林，却不知道怎么选苗、怎么割胶才能高产，你把这技术手册交给首领，跟他签五年独家供应协议：我们教他们种橡胶、割胶，派工匠帮他们造割胶刀，他们的橡胶汁只能卖给咱们，不能卖给霍亨家族。另外，雇佣部落里的女子采胶，给她们开双倍工钱，纳入女商盟海外分支，让她们也能靠自己赚钱。”

　　钱算盘眼睛一亮，接过桑皮纸和礼物清单，连忙把账本交给徒弟：“我这就去准备！带两个会说南洋话的伙计，再备些常用的药材，路上用得上！” 他刚要走，苏锦凝又补了句：“霍亨家族以前也从达雅克部落买原料，你跟首领说，要是敢偷偷卖给霍亨，咱们就撤了技术、停了工钱，让他们的橡胶林只能烂在地里。”

　　萧惊寒这时已站在窗边，对着外面的暗卫比了个手势：“我派了二十个暗卫去泉州港，都是会水的，伪装成渔民潜伏在鬼头湾附近。黑鲨的海盗窝在鬼头湾的山洞里，暗卫会摸清他们的岗哨时间、船的停靠位置，顺便截下他们跟霍亨家族的通信账本 —— 霍亨给黑鲨的银子肯定有记录，这就是他们勾结的证据。另外，我已经让人去罗马找王室，告诉他们‘沉船’是霍亨家族伪造的 —— 那艘所谓‘用了咱们帆’的商船，根本没从咱们这订过货，是霍亨用旧麻布帆改的，船沉是因为船底早被虫蛀了，跟咱们没关系。” 他走到苏锦凝身边，递来杯刚泡好的龙井，茶杯是她常用的青瓷杯，杯沿还留着淡淡的茶渍：“你放心，原料和谣言的事，咱们双管齐下，霍亨家族翻不了天。”

　　可没等暗卫出发，法兰克马赛港的急信就到了 —— 信是伊丽莎白公主派专人送来的，信纸还带着马赛港的海水味。林阿翠拆开信，越看越生气，眼泪都快掉了：“苏小姐，霍亨家族趁着谣言，把他们的麻布帆降价三成，抢了咱们五个订单！海因里希还在马赛港的广场上放话，说‘苏锦凝的货都是次品，根本经不起海水泡，以后欧洲的橡胶生意，霍亨家全包了’！安娜还问咱们，是不是真的卖过漏水的帆……”

　　苏锦凝却没生气，反而让阿木把 “双层防腐蚀防水帆” 的样品多做二十块，又让人准备两个大木桶，装满泉州港的海水：“谣言越凶，咱们的测试就越有效果。三日后，我要让全马赛港的人都知道，霍亨的麻布帆连一个月的海水都扛不住，咱们的橡胶帆能泡半年还完好无损！到时候，那些抢回来的订单，只会比现在更多。” 她顿了顿，又对萧惊寒道：“暗卫端海盗窝的时候，记得把霍亨贿赂黑鲨的账本拿给欧洲商会 —— 商会最恨有人垄断市场，肯定会罚霍亨，说不定还会取消他们在欧洲的经商资格。”

　　当天下午，苏锦凝就带着阿木、林阿翠登上了去法兰克的 “锦绣号” 三桅船。船舷上挂着新做的 “双层防腐蚀防水帆”，暗绿色的帆面在风中舒展，像一块巨大的翡翠；帆绳用的是西域韧草编的，比普通麻绳结实两倍。林阿翠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苏州港，还是有些担心，指尖紧紧攥着裙摆：“苏小姐，要是霍亨家族再派海盗截咱们的船怎么办？咱们这船上还带着样品呢……”

　　苏锦凝笑着指向远处的三艘小船 —— 小船的船身涂成了海蓝色，跟海水几乎融为一体，帆上没任何标记，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船舷边暗卫的身影：“那是萧惊寒派来护送的暗卫船，每艘船上都有十个会水的暗卫，还带着弩箭和炸药。霍亨的海盗只要敢来，只会有来无回。再说，等钱算盘跟婆罗洲的达雅克部落签了协议，霍亨连橡胶原料都没了，拿什么跟咱们斗？他们的麻布帆，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而此时的泉州港鬼头湾，黑鲨正坐在山洞里的虎皮椅上，手里拿着霍亨家族送来的白银，一锭锭往怀里塞，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海因里希先生，您放心！只要是锦绣商队的船，我保证见一艘劫一艘，绝不让他们把原料运到欧洲！”

　　海因里希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块普通的橡胶样品 —— 那是他之前从锦绣商队的废弃货里捡的，语气傲慢得像只孔雀：“苏锦凝一个东方女子，懂什么橡胶生意？没了原料，她的订单交不了，欧洲的市场自然就是咱们的了。等咱们的麻布帆占了罗马、法兰克的市场，再把价格涨回去，到时候有的是银子赚！” 他却不知道，萧惊寒的暗卫已潜伏在山洞外的礁石后，正盯着海盗窝的岗哨，手里的弩箭已上了弦；更不知道，婆罗洲的达雅克部落首领，已拿着苏锦凝的 “橡胶种植技术手册”，让族人撕了跟霍亨家族的旧协议，只等钱算盘带人过去。

　　船行至南海时，阿木突然欢呼起来，手里拿着个测速的木牌：“苏小姐！咱们的双层防腐蚀帆比普通帆快了三成！按这个速度，咱们能提前一天到马赛港！你看，这帆在海风中连晃都不晃，比霍亨的麻布帆稳多了！”

　　苏锦凝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她的眼里满是坚定：霍亨家族想靠截船、造谣抢她的市场，却不知道，她早已用重生的记忆布好了局 —— 从原料垄断到技术突破，从盟友助力到市场反击，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这场跨国商战，她不仅要赢，还要让霍亨家族永远退出橡胶市场，让全欧洲、全大靖都知道，大靖的锦绣商队，不是好惹的；大靖的女子商人，也能在跨国商海里，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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