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南风波平技艺，漠北粮丰映初心

　　江南的春日，细雨如丝，像扯不断的银线，斜斜地织在青石板路上，润得乌篷船的竹篾泛着温润的青光，连街边的杨柳都垂下嫩黄的枝条，沾着水珠轻轻晃荡。可这份江南特有的温婉，却被一处喧闹打破 —— 刚开半月的江南女子技艺坊外，挤满了二十多个手持粗木棍的壮汉，他们穿着短打，袖口挽得老高，脸上带着凶气，把不大的坊门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本地乡绅周福海，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的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个玉坠，叉着腰站在最前面，对着坊内扯着嗓子嘶吼，唾沫星子随着雨声溅开：“赶紧把这破坊子关了！女人家抛头露面织布算账，像什么样子？还抢了我们男商的活路，眼里还有王法吗？”

　　坊内，三十多个姑娘挤在织机旁，有的手里还攥着半截云棉线，指尖泛白。林晚站在最前面，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月布裙，腰间系着女商盟的银徽，脸色虽因紧张有些发白，眼神却像淬了光般坚定：“周老爷，这技艺坊是按万国商盟的规矩开办的，教我们这些没活路的姑娘学门手艺，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既不偷也不抢，怎么就抢您的活路了？”

　　“凭本事？” 周福海冷笑一声，嘴角撇得能挂油瓶，抬脚就往坊外立着的木牌踹去 —— 那木牌是新做的，上面刻着 “江南女子技艺坊” 七个字，还刷了红漆，被他这一脚踹得歪倒在地，红漆蹭在青石板上，像一道难看的疤痕。“我看是没规矩！今日要么你们自己搬出去，要么我就砸了这地方，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江南商界的主子！” 说着，他手一扬，就要让壮汉们冲进去掀织机。

　　“谁敢动一下试试？”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穿透雨幕，像碎冰撞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口走来两人：苏锦凝撑着一把绘着墨竹的油纸伞，伞面遮住了细雨，露出一身素雅的云棉长衫，衣摆绣着细小的银线莲花，随着脚步轻轻摆动；萧惊寒紧随其后，他没打伞，玄色衣袍沾了细密的雨珠，却丝毫不显狼狈，腰间的玉带束着挺拔的身姿，周身的威严让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半分。两人身后，四名护卫营女队成员提着改良橡胶弩，弩身缠着防滑的黑布，箭囊里的弩箭闪着冷光，眼神锐利地扫过周福海带来的壮汉，吓得几个壮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周福海见来人是苏锦凝，心里 “咯噔” 一下 —— 他早听说这位 “苏商侯” 连皇帝都要敬三分，还能调动护卫营，可想到自己背后有知府撑腰，又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苏商侯，这是我们江南的家事，您一个京城来的贵人，管不着吧？”

　　“万国商盟的规矩，不分地域，在哪都管得着。” 苏锦凝迈步走进技艺坊，油纸伞在门口轻轻一收，伞沿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看着地上歪倒的木牌，又扫过姑娘们手里半截的云棉织物 —— 那织物上还绣着小小的合欢花，针脚虽嫩，却看得出来下了心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说技艺坊抢了男商的活路，可我怎么听说，你上个月刚拿了五百两白银贿赂知府，垄断了江南的布匹收购渠道，把市价压得只剩三成，逼得城西张记、李家等十几家小布庄走投无路，要么倒闭要么投靠你？”

　　周福海脸色 “唰” 地变了，像被抽走了血色，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道：“你…… 你胡说！我跟知府只是朋友往来，哪有什么贿赂？”

　　“我是不是胡说，问问在场的百姓就知道。” 苏锦凝抬手，身后的伙计立刻捧着一本厚厚的加密账本上前 —— 那账本是用厚牛皮纸做的封面，上面用胭脂果染的红绳捆着，翻开后，每页都用墨笔清晰记着交易明细，还有周福海给知府送礼的日期、数额，甚至连知府收礼时的回话都有旁证记录。伙计把账本递到围观的百姓手里，“大家看看，这上面有周乡绅的亲笔签字，还有被他逼倒闭的布庄掌柜画的押，是不是真的一目了然！”

　　百姓们立刻围了上来，有的踮着脚看，有的指着账本上的字议论：“哎呀，你看这页，三月初十，周福海给知府送了二十匹丝绸！”“还有这个，张记布庄的掌柜说，周福海逼他用半价卖布，不然就不让他进货！”“原来我们买布越来越贵，是这黑心乡绅搞的鬼！”“逼死小布庄还不够，还要欺负这些姑娘，太过分了！”“苏商侯，可不能饶了他！”

　　周福海彻底慌了，转身就想跑，却被萧惊寒身边的护卫伸脚一拦，“噗通” 一声差点摔在雨地里，被护卫死死按在地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府带着十几个衙役匆匆赶来，他穿着官服，帽子都歪了，额头上满是冷汗，看到现场的景象，连忙对着周福海呵斥：“周福海！你竟敢聚众闹事，扰乱地方秩序，还不赶紧退下！”

　　周福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喊道：“知府大人！您不是说会帮我查封这技艺坊吗？说女子经商不合规矩，您还收了我的……”

　　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闭上嘴，可已经晚了。知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手脚都开始发抖。苏锦凝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知府大人，看来周乡绅说的是真的。你身为朝廷命官，收受贿赂、纵容乡绅欺压百姓，还敢违抗陛下保护万国商盟新政的旨意，这账，咱们该怎么算？”

　　萧惊寒上前一步，周身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语气冰寒：“陛下早有旨意，万国商盟推行的商农基金、女子技艺坊等新政，受朝廷全力保护，任何人敢阻挠、破坏，以抗旨论处。来人，把周福海和知府拿下，押回京城，交由大理寺从严查办！”

　　护卫们立刻上前，拿出铁链把两人捆了起来。百姓们见状，纷纷拍手称快，雨声中满是欢呼，还有人朝着苏锦凝和萧惊寒拱手：“多谢苏商侯！多谢萧将军！为民除害了！”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苏锦凝身边，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多谢苏商侯，要是您再晚来一步，这技艺坊就真的完了，我们这些姑娘又没活路了。”

　　“这技艺坊是姑娘们的希望，谁也不能毁。” 苏锦凝笑着拿起姑娘们织的云棉织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合欢花，“这云棉织得真好，柔软细密，花纹也好看。我已经让人联系了西洋的万国商队，他们看了样品后，已经订了一千匹这样的云棉，说要卖到英国、法兰克去，以后姑娘们织的布，再也不愁卖不出去了！”

　　姑娘们听到这话，瞬间激动起来，有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有的互相拉着手蹦跳，手里的织梭都忘了放下：“真的吗？我们织的布能卖到西洋去？”“太好了！以后我们也能靠自己赚钱，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谢谢苏商侯！”

　　当天下午，江南知府和周福海被押往京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江南的大街小巷。不少百姓带着自家女儿来技艺坊报名，有的姑娘还提着行李，说想住在坊里专心学手艺；之前被周福海逼倒闭的张记布庄掌柜，也特意找到林晚，说想和技艺坊合作，开一家 “女子布庄”，专门卖姑娘们织的云棉织物。

　　就在江南的风波渐渐平息时，漠北传来了天大的好消息。钱算盘拿着一封急报，一路小跑冲进技艺坊，他鞋上沾着泥，跑得气喘吁吁，连帽子都歪了，脸上却笑开了花：“苏商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漠北的土豆丰收了！护卫营的人传回来的急报说，牧民们种的土豆，亩产比预期还多两石，够他们整个部落吃一整年，再也不用挨冻挨饿了！”

　　苏锦凝连忙接过急报 —— 那急报是用粗麻布包着的，上面还沾着漠北的沙土，展开后，纸上不仅有文字，还有牧民们画的简笔画：几个穿着皮袍的牧民，手里捧着大大的土豆，脸上画着圆圆的笑脸，旁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是用炭笔写的，笔画虽不规整，却透着满满的感激：“感谢苏商侯，感谢商农基金！土豆是救命粮，女子是活菩萨！以后漠北牧民，永远跟万国商盟一条心！”

　　苏锦凝看着那画和字，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就是我们办商农基金、开女子技艺坊的初心 —— 让百姓有饭吃，不用再受饥寒；让女子有底气，不用再依附他人。”

　　萧惊寒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暖意，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你看，江南的姑娘们能织出销往西洋的云棉，靠自己站稳脚跟；漠北的牧民能靠土豆过冬，不用再担心饿肚子。这就是新政的意义，是你一直想看到的样子。”

　　傍晚时分，细雨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穿过技艺坊的窗棂，落在姑娘们的织机上。姑娘们坐在织机前，手里的梭子飞快地穿梭，“咔嗒咔嗒” 的织机声，像一首轻快的歌；织出的云棉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的合欢花仿佛活了过来。林晚拿着账本，坐在桌边给姑娘们算工钱，她手指在账本上轻轻点着，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怯懦。

　　苏锦凝站在坊外，望着江南雨后的风光 —— 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乌篷船缓缓划过河道，远处传来商贩的叫卖声，一切都透着生机。她心中满是坚定：新政的落地或许会有阻力，会有像周福海这样的人阻挠，但只要有万千女子的支持，有萧惊寒始终如一的守护，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办不成的事。

　　接下来，她还要去岭南，看看那里的商农基金有没有帮百姓种上高产的玉米，有没有让岭南的百姓不再受洪涝之苦；要去西域，看看阿米娜的胭脂工坊有没有扩大规模，有没有让更多西域女子学会手艺；要去西洋，看看女商学堂的学员们有没有开出自己的铺子，有没有让西洋人真正认可女子经商的能力。

　　商路还在延伸，从江南到漠北，从西域到西洋，像一张巨大的网，连接着四海的百姓；初心从未改变，让天下女子自强，让世间百姓安康，像一盏明灯，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那些在技艺坊里织出的云棉，带着江南的温柔；在漠北土地上长出的土豆，裹着草原的风霜；在西洋商铺里卖出的胭脂，映着异域的霞光 —— 它们都是女子自强的证明，都是山河万里间最动人的传奇。

　　而这场传奇，还在继续，还在等着更多人，用双手、用勇气、用信念，写出更精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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