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星际工具人

　　量子推拿仪的淡蓝色光晕逐渐收敛，最后一缕能量丝线从陈建军指尖剥离，融入躺在治疗舱里的星际移民体内。舱壁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趋于平稳，原本紊乱的量子频率已校准至安全阈值。陈建军抬手抹过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在全机械义体普及的时代，这种生理性动作更像一种残留的习惯，带着旧时代的温情。

　　他的机械手指在半空中虚点，全息病历簿应声展开，淡金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星际调理方案：每日三次量子脉冲理疗，辅以a星系特产的安神孢子茶，规避暗物质辐射区活动...一行行字迹在光影中凝结，末尾自动生成三维星图坐标，标记着最适合康复的宜居带。做完这一切，他激活腕表上的量子遁走程序，银白色的光纹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陈总长！

　　金属摩擦般的嗓音突然炸响，赵青山的机械身躯从阴影里显现。他的胸腔部位还嵌着战时留下的弹孔，黑洞洞的窟窿里能看见闪烁的线路，这让他的每一次发声都带着独特的共鸣腔。您就这么走了？那位可是元老院直属的星际观察员，就算不攀附，至少该留份全息拜帖。

　　陈建军的身影已开始虚化，全息投影的边缘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青山哥，他的声音透过量子传输带着轻微的颤音，星际官场的门道，烧冷灶可比锦上添花实在。当年你在火星殖民地救我的时候，不也没要联邦勋章么？

　　赵青山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虹膜里倒映出对方逐渐透明的轮廓。他想起三十年前那场沙尘暴里，眼前这个年轻人还只是个背着急救包的实习军医，如今却已是手握星际治安权的总长。量子悬浮摩托的引擎在远处低鸣，陈建军的投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句话飘在空气中：善缘结得多了，路自然就宽了。

　　摩托的银影划破墨蓝色的星际夜幕，尾焰拖出的光带如同流星坠落。赵青山站在治疗中心的露台上，机械关节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抬头望着那道消失在星尘里的轨迹，瞳孔深处突然泛起银河般的漩涡——那是情绪模块过载的表现，在他成为机械改造人后的五十年里，这种情况屈指可数。

　　***星际公寓的走廊永远弥漫着臭氧与润滑剂混合的气味。陈建军的全息投影刚出现在302室门口，贾张氏的咆哮就像失控的等离子炮般轰了过来。

　　巴结领导的小人！看见元老院的徽章就摇尾巴，当年在四合院抢我家煤球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她的机械轮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金属扶手被捏出深深的指痕。这位经历过三次星际移民潮的老人，义体改造时特意保留了年轻时的尖嗓子，此刻正震得走廊顶灯的量子灯管嗡嗡作响。

　　陈建军面无表情地抬手，掌心射出的全息光束在对面墙壁投下清晰的影像——那是块悬浮在半空中的星际灵位，贾老贾的黑白照片嵌在幽蓝色的能量框里，下方的生卒年月后还标注着火星-泰坦-阿尔法星三个移民坐标。你老公的量子幽灵在飞，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星河，昨天在泰坦星轨道，有矿工看见他的灵体跟着货运飞船飘了三个星系。

　　陈建军！贾张氏的轮椅突然加速冲来，轮轴卷起的气流掀动了陈建军的投影边缘。就在即将相撞的瞬间，另一道粗犷的机械嗓音插了进来。

　　妈！老贾真在飞！阎解成的全息投影从401室门口弹出，他手里举着个便携式量子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光点连成一条蜿蜒的轨迹，刚才监控拍到的，就在公寓楼顶的量子防护罩外面飘着呢！

　　全息影像里，贾老贾的半透明身影正围着公寓楼的能量穹顶打转，机械臂还保持着生前修理飞船引擎的姿势。这荒诞的画面让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机械笑声。左邻右舍的全息窗口纷纷亮起，各种义体发出的合成笑声混在一起，频率高得几乎要震碎走廊尽头的量子玻璃幕墙。

　　贾张氏的机械关节突然发出一阵咔咔的脆响，那是义体过载的预警声。她猛地转头，看见阎埠贵正靠在对面门框上，金属手掌拍得量子合金门框砰砰作响。老虔婆，这位退休的星际商贩扯了扯自己的机械下巴，露出嘲讽的笑容，年轻时占四合院的便宜还不够，现在想让你家老头子占全公寓的便宜？

　　阎老西你找死！贾张氏的轮椅突然转向，机械臂上弹出三寸长的合金指甲。阎埠贵也不含糊，肩膀部位的装甲板咔嗒展开，露出里面闪烁着红光的能量装置。下一秒，两具金属身躯就在走廊中央扭打起来，量子火花随着碰撞四处飞溅，烧焦了墙角的能量线路。

　　陈建军默默关闭投影，转身走向西厢。身后的咒骂声、金属撞击声和邻居们的哄笑声交织成一片，像极了当年北京四合院里的吵闹，只是如今换了星际背景，连争吵都带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

　　***娄晓娥的公寓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氛——这在合成气味当道的星际时代，算得上奢侈的爱好。她正坐在量子沙发上，机械手掌按在茶几中央的白色仪器上，屏幕上跳动的淡粉色光斑忽明忽暗。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虹膜里的数据流瞬间清零，露出罕见的慌乱。

　　陈总长，她的机械嗓音刻意放柔，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秦佩茹那边......医疗舱显示胎儿的量子频率已经稳定了？

　　陈建军在她身边坐下，冰凉的机械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是仿生材质，带着逼真的温度，皮下的量子血管正输送着能量流。他的瞳孔亮起扫描光，半空中立刻浮现出复杂的数据流，最终定格在一个向上的箭头图标上。恭喜，他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弱阳性，孕早期量子波动正常。

　　娄晓娥的机械瞳孔骤然放大，虹膜上的星光纹路瞬间亮起，像有人在她眼底撒了一把银河碎钻。真的？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的仿生皮肤下，正孕育着一个同时拥有人类基因和量子能量的新生命。这在星际联盟的生育记录里，也算得上是罕见的奇迹。

　　陈建军突然调出一份全息文件，蓝色的光纹在两人之间织成复杂的星图。第一个孩子姓陈。他指着文件末尾的基因协议条款，那是用古老的地球汉字书写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

　　娄晓娥的机械嗓门瞬间拔高，声波震得茶几上的水杯微微颤动：凭什么？我的星际后代凭什么要跟你姓？她的机械手环突然弹出红色警告，一道能量刃呼啸着划破空气，精准地劈在全息文件上。撕了！这种封建糟粕就该在超新星爆发里化为粒子！

　　预想中的文件碎裂并未发生。陈建军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伸出机械手掌，轻轻揉乱了她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量子短发——那是用泰坦星蛛丝混合纳米纤维制成的，触感柔软得像真发。逗你的，他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却意外地温和，孩子随你姓，叫娄星澜怎么样？像不像横跨星系的名字？

　　娄晓娥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机械臂猛地缠住他的脖颈。她凑上前，涂着银河色量子口红的嘴唇在他的机械脸庞上重重一印，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陈总长，她的声音贴着他的合金耳廓响起，带着电流般的酥麻，你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就把你的量子核心拆下来当育儿铃。

　　***深夜的总长办公室只剩下全息屏幕的幽光。陈建军坐在量子转椅上，面前悬浮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那是他刚拟定的星际育儿计划——从胎儿期的量子辐射防护，到学龄期的星际语言启蒙，甚至连阿尔法星系的学区划分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左手的量子戒指突然闪烁起来，投射出一枚旋转的全息徽章，上面星际奶爸四个艺术字绕着婴儿摇篮图案缓缓转动。他伸手触碰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里，竟莫名生出一丝暖意。

　　通讯器突然亮起红光，南门二星系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烁。那里的星盗最近活动频繁，联邦舰队已发出三次求援信号。陈建军关掉育儿计划，调出星图，指尖在南门二的位置轻轻一点。

　　他知道，娄晓娥腹中的新生命，秦佩茹即将迎来的分娩，都只是这场漫长星际生活里的小插曲。真正的挑战在更遥远的星域等着他，那些潜伏在暗物质星云里的威胁，那些游荡在曲率航道上的危机，才是他作为星际总长必须面对的战场。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量子戒指上的星际奶爸徽章还在闪烁，像枚温暖的坐标，指引着他在第五星际维度之外的战场，守护着那些值得用生命去扞卫的星际幸福。窗外的星河流转，陈建军的身影融入夜色，只留下办公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孢子茶，在寂静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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