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看，都看！”杨建设大手一挥，“今天我就要全副武装，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好好瞧瞧！”

　　就在他志得意满地挑选配饰时，郑淑芬悄悄拉住导购，小声问道：

　　“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礼服改得保守一点？领口太高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导购还没回答，杨建设就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改什么改，就这样最好，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杨建设的太太，是什么派头，好呆你现在是CEO的妈对吧？”

　　郑淑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被华服包裹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精致的面料和闪烁的水晶，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反而像是一层华丽的伪装，掩盖着底下不堪的真相。

　　“走吧走吧，还得去做个发型！”

　　杨建设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已经想象着自己挽着盛装的郑淑芬，在万众瞩目下走进宴会厅的场景，

　　“宴会上，我们要让所有人都记住我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

　　他大笑着掏出信用卡，动作夸张地递给导购，仿佛那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他新身份的象征。

　　郑淑芬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礼服上的水晶，一颗心却沉甸甸地往下坠。

　　华服加身，荣耀在望，可她为什么总觉得，这身昂贵的行头，像是刑场上犯人的最后盛装？

　　那闪烁的水晶，折射出的不是荣光，而是地狱之火的颜色？

　　当杨建设志得意满地刷完卡，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时，郑淑芬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那个华服加身的女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这一刻，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这场盛宴，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晚餐。

　　夜幕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绸缎，缓缓笼罩了东林镇。

　　杨家那间不大的客厅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映照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那两套斥巨资购置的礼服。

　　杨建设的意大利手工天鹅绒西装，和郑淑芬那件缀满水晶的银色长裙，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打开的奢华礼盒中。

　　丝绒衬里柔软，却莫名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像是两具精心装扮后等待入殓的华丽棺椁。

　　杨建设正对着，墙上那面有些年头的老镜子，反复调整着领结的角度，尽管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和红晕，眼神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几个小时后的觥筹交错、镁光灯闪烁。

　　“啧，这领结还是不够气派，”

　　他自言自语，又拿起那个镶钻的纯金领带夹比划，

　　“到时候，得让化妆师好好给我弄弄，这头发也得重新吹吹，必须得有那个派头！妈的，以后老子也是人物了！”

　　与他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蜷缩在旧沙发角落里的郑淑芬。

　　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仿佛这样能抵御，那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连鬓角的发丝都被濡湿了。

　　她的右手死死地按在左胸口上，那里像是藏了一面失控的狂鼓，正被人发疯似的擂动！

　　咚！咚！咚！

　　每一次沉重而急促的心跳，都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带来一阵阵窒息的眩晕感。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

　　就像是王丽落水那晚，就像是林倩出事前那一刻！

　　是一种被毒蛇盯上、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冰冷预感！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茶几上，那张烫金的请柬。

　　在明亮的灯光下，那“特邀贵宾”、“共享荣耀”、“杨宇博士之父母”的字眼，不再象征着荣光，反而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视线；

　　又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球，直刺入脑髓！

　　“杨建设......”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和恐惧，

　　“我......我心里慌得厉害......扑通扑通的，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我总觉得......要出大事......要不......要不我们找个借口，别去了吧？”

　　“放屁！”

　　杨建设猛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狰狞怒意，

　　“你他妈又开始犯浑发什么神经？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你脑子被驴踢了？”

　　他几步就冲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瞪着郑淑芬，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你给老子清醒点，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谢清瑶亲自派人送来的请柬，请我们当特邀贵宾，这是什么意思？

　　这他妈是示好，是拉拢，是承认我们的地位，是把我们当自己人！”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郑淑芬的鼻尖：

　　“我们不去？那我们成什么了？啊？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们心里有鬼吗？不是直接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你个蠢货，不去才是找死！”

　　“可是......可是......”

　　郑淑芬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这心里......真的太慌了......从来没这么慌过......这不像是因为高兴......这像是......像是要倒大霉的前兆......

　　像......像是鸿门宴啊建设！她......她会不会......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故意......”

　　“她知道个屁！”

　　杨建设粗暴地厉声打断，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了她，“她要是知道了，还能这么客客气气，请我们去当贵宾？

　　早他妈让警察来抓我们了！还鸿门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放心，她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他猛地俯下身，双手用力，抓住郑淑芬单薄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剧烈的疼痛，让郑淑芬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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