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赵侍郎撕了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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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老仆战战兢兢地来报:“老爷……老爷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天亮时,亲手烧了半页《礼记·内则》,却……却把小姐那本题解,收进了随身不离的书匣里。”

  京城之内暗流涌动,京城之外,风暴已然成型。

  第一支技术巡抚队伍抵达河北。

  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不是技术,而是人心。

  当地豪强劣绅以“新修水泥路是白虎煞,斩断龙脉,会毁了地方风水”为由,煽动乡民围堵施工队伍,阻挠勘测。

  领队的铁柱,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张张被煽动得愤怒而迷茫的脸,没有半分退缩。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带人来到村外河边,将一座豪强私设多年的水闸,用铁锤和钢钎当众拆解!

  “你们堵渠三年,上游三村良田尽成水淹之地,下游三村滴水未见,旱死禾苗无数!”铁柱的声音盖过了水流的轰鸣,震得河岸泥土簌簌掉落。

  “你们怕的,哪里是水泥路毁了风水?你们怕的,是这路修通了,官府的粮车和军队随时能到,你们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你们怕的,是百姓有了活路!”

  真相被血淋漓地揭开,被蒙蔽的百姓瞬间哗然。

  那些因旱灾而背井离乡的村民闻讯涌来,看着重新奔流的河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泪水混着雨水,砸进泥土,溅起小小的泥点。

  民心,瞬间逆转!

  根本无需官府动员,成百上千的百姓自发拿起工具,协助施工。

  七日之后,在震天的欢呼声中,第一条跨县水泥路正式贯通。

  运粮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路面驶过,平稳而迅速,车轮滚滚,卷起的不再是漫天尘土,而是阳光下飞舞的微尘,闪烁如金粉。

  道路两旁,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倒在地,亲吻着冰冷坚硬的路面,唇齿间尝到尘土与水泥混合的苦涩滋味,泪流满面。

  深夜,格物院密室。

  烛火摇曳中,一本烫金封皮的《格物志要》被悄然翻开——

  “匠籍科首考顺利完成,知识下沉达成制度性转化。民智初开,根基已立。建议追加冶铁工艺革新试点。”

  楚云舒指尖轻点,调出数月以来积累的三百余份铁坊实录与炭质分析图谱。

  虚空中浮现的图纸,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她与格物院日夜推演、辅以灵台一闪之悟所凝结的结晶。

  最终,一张远超这个时代的图纸清晰地生成——“鼓风高炉 焦炭炼钢”优化图。

  她将图纸拓印下来,仔细卷好,封入一个玄铁匣子,交给了身旁的裴衍。

  “明日早朝,我要让工部和兵部那些人亲眼看看,”她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惊人,“什么,才叫真正的‘格物出仕’。”

  裴衍接过沉甸甸的铁匣,凝视着她被光映照的侧脸,那上面燃烧着的是足以焚尽旧山河的火焰。

  他低声道:“你走得太快,他们已经追不上了。”

  楚云舒回眸,唇角勾起一抹锋锐的笑意:“那就别让他们追了,我们直接绕到他们前面去。”

  考卷仍在批阅,榜单尚未揭晓。

  但京城的风,已经嗅到了变革的气息。

  那些沾着黄泥的布鞋、握笔颤抖的手、跪吻路面的老者……都在无声诉说着一件事:

  当知识不再被束之高阁,当技艺也能通达天听,

  这个帝国的血脉,已经开始重新奔涌。

  而真正的风暴,将在皇榜揭幕那一刻,席卷每一寸土地。

  顺天府外,天光乍亮,残雪未消,寒气如针般刺骨,青石板上凝着薄霜,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晨风裹挟着人群的热气与呵出的白雾,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灰白。

  数千双眼睛,混杂着期盼、紧张、轻蔑与好奇,死死盯着那面被红绸覆盖的巨大榜墙——绸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揭幕的命运战旗。

  “来了!放榜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声音撕裂晨寂,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木屐与布鞋踩踏地面,发出沉闷而密集的轰响。

  衙役们挥舞着水火棍,额角沁汗,奋力维持着秩序;礼部的唱榜官清了清嗓子,喉头滚动,吐纳之间,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他缓缓展开金黄的榜单,纸页摩擦声清晰可闻,如同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大晏启元二十三年,匠籍科取士,末名,李四,擅长制作机巧风筝……”

  每念一个名字,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欢呼,有人冷笑,更有妇人攥紧孩子的手,指尖发白。

  这些上榜者,无一不是来自匠户、商户,甚至还有贱籍的后代,这在以往是绝不敢想象的。

  他们的名字本该湮没于炉火与铁砧之间,如今却刻上了皇榜,字字如雷。

  气氛随着名次升高而越发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当唱榜官念到“榜眼”时,声音都有些发飘,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

  “榜眼——防疫站医童,李狗蛋!”

  “轰!”人群炸开了锅。

  议论声如沸水翻腾,夹杂着孩童惊叫、老者咳嗽、茶摊铜壶突突冒汽的声响。

  阿朵是谁?

  城南防疫站那个带着几十个孤儿制药、熬汤,从瘟疫里救人无数的女人!

  她儿子,一个连大名都没有的“狗蛋”,竟然考中了榜眼?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神,唱榜官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起,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名字。

  “榜首——京郊铁匠营匠户,老铁之徒,王石头!”

  王石头!那个在楚云舒指导下,改进高炉、炼出精钢的年轻铁匠!

  一时间,整个顺天府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都停了。

  随即,是更猛烈的喧哗——支持者振臂高呼,声浪冲天;而那些自诩清流的读书人则面如死灰,嘴唇颤抖,仿佛圣贤书页被生生撕碎。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

  礼部侍郎赵申排开众人,脸色铁青,衣袍带起一阵冷风,直冲榜前。

  他指着榜首的名字,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一个打铁的!一个药童!匠奴贱役,也配与‘进士’二字为伍?!这是对我大乾文脉的奇耻大辱!”

  说罢,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扯下皇榜,“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纸屑如雪纷飞,落在冻土之上。

  “赵侍郎撕了皇榜!”

  现场彻底失控。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裴衍已如鬼魅般现身榜前,绣春刀出鞘三寸,刀锋直指赵申咽喉,冷声道:“赵大人,此榜乃圣裁所出,非尔可毁。”

  围观百姓倒吸一口冷气,脚步纷纷后退,只听见风掠过刀刃的微鸣。

  赵申浑身一僵,面色惨白,终被两名锦衣卫架离现场,软禁待查。

  而这短暂的镇压,却为风暴埋下了更深的引信。

  人群中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十几个半大的少年悄然散开,钻入四通八达的巷弄。

  他们是小蝶的弟弟和他的伙伴们,楚云舒早已布下的舆论之棋。

  东市口的小面摊上,一个孩子换了一碗汤面,低声说了几句;西城酒坊里,另一个少年用半块糖糕换来掌柜的耳听;南门桥头,卖糖葫芦的老汉边吹笛边哼:“王石头画渠图,救了两县田哟……”

  不到两个时辰,京城各大茶楼、酒肆、瓦舍勾栏,都开始流传起一个惊人的“内幕”。

  “听说了吗?那榜首王石头,可不是只会打铁!人家改良了通州、顺义两县的排水渠,设计图纸精妙绝伦,让两县数十万亩快被淹死的良田起死回生,今秋粮食有望丰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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