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朝廷要听他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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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在清‘活口’。震泽县的账本能要了崔司使的半条命,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再有第二个、第三个‘柳婆子’,带着人证物证入城告状。那些粮食里,可能就藏着要命的账!”好一招釜底抽薪!
楚云舒不再犹豫,她早已换上一身利落的青布短衫,扮作南来药商的账房先生。
凭借“语言通晓”的天赋,她操着一口地道的本地土话,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城南一间不起眼的私塾。
夜课时分,私塾里坐着的并非富家子弟,而是一群满身泥土气息的佃户少年。
煤油灯芯噼啪炸响,光影在斑驳墙上跳动,映出他们瘦削的脸庞。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塾师,正压低了声音,借着讲解九章算术的名义,悄悄教授他们如何推算田亩、税率和折算的门道。
“……官府说一石米折银七钱,可市面上的粮价已是一两二钱,这一来一回,五钱银子便凭空没了。这,便是‘折耗’之亏……”
老塾师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孩子们听得一脸茫然,却又努力地将这些从未听过的道理记在心里。
指尖在纸上划动,留下歪斜的数字,墨迹未干,已被汗水微微晕开。
楚云舒站在暗处,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她听见少年们粗重的呼吸,闻到他们身上汗味与稻草混合的气息,看见那双因长期劳作而变形的手,竟还在认真描摹算式。
民智未死,只是被压抑得太久。
她悄然记下那几位反应最快、眼神最亮的学生,旋即对身后的楚砚低语:“连夜联络他们,告诉他们,格物院愿以‘识字换粮’的名额,助他们读书。一日三餐,管饱。”
民心,从来不是靠空洞的口号唤醒的,而是要用最实在的利益。
一顿饱饭,一个读书识字的机会,对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家庭而言,比任何金银都更具诱惑力。
夜尽天明,晨雾尚未散去,私塾已空无一人。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府衙门前的石狮上时,明黄旗帜骤然出现在街口——楚云舒换回官服,率领随从直逼府库。
“钦差大人驾到,奉旨彻查去年赈灾粮去向!”
府库库吏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嘴里却强撑着:“大人明鉴,府库账册齐全,绝无半点差池!”
楚云舒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堆满陈腐气味的库房,只淡淡地道:“本官不看别的,取去年秋税入库的流水总簿来。”
库吏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不敢违逆,颤抖着双手捧上一本厚厚的账簿。
泛黄的纸页边缘卷曲,墨迹看似陈旧,却隐隐透出一股刺鼻的桐油腥气——那是人为做旧留下的痕迹。
楚云舒接过,随手翻至其中一页,纤长的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抚过,触感微滞,似有油膜覆盖。
【五感强化】!
刹那间,她的嗅觉被放大了百倍。
除了纸张的霉味、墨迹的陈香,那股极其细微的、属于桐油的腥气,钻入鼻腔,如毒蛇吐信。
她的嘴角缓缓上扬。
这本是影子账,为了做旧,特意用桐油熏过。
但操之过急,墨迹未干透便施以熏烤,留下了这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绽。
“来人,”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取石灰水来,泼在那面墙上。”
众人不解,但凌雀已领命而去。
很快,一桶石灰水被狠狠泼在库吏身后那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墙壁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光洁的墙面,在石灰水的浸润下,竟如同显影一般,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墨迹!
“松江转盐引,折银八千两,入巡抚私库。”
“震泽漕米三千石,虚报损耗,实入周府粮仓。”
“……”
一笔笔,一件件,全是与官账完全对不上的黑账!
这面墙,才是真正的账本!
库吏“嗷”的一声,彻底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恶臭瞬间弥漫整个库房。
然而,楚云舒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对凌雀吩咐道:“拓印下来,然后,把墙壁恢复原样。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大人?”凌雀一愣。
楚云栖的眸光冷冽如霜:“我要让他们继续做账,做得越多,死得越快。”
第二日深夜,破庙之中,一盏油灯如豆。
楚云舒召集了那位曾在她感知中出现过的记账老农孙瞎子,以及另外三位暗中推举出来的乡老,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民间对账局”。
一张长桌,一边是凌雀从府库拓印回来的影子账,另一边,则是孙瞎子他们用木炭、血指印、结绳等五花八门的方式记录下来的民间账。
指尖划过粗糙的麻绳结,触摸到刻痕的深浅,耳边是老人颤抖的呼吸与木炭摩擦木板的沙沙声。
“官账,九月初三,入库秋粮一千二百石。”楚云舒指着拓片,声音清冷。
“民账,”孙瞎子摸索着一块刻着痕迹的木板,声音嘶哑,“九月初三,我们村,交粮三百石。九月初四,李家村,交粮四百石……总共十三个村,合计交粮三千一百石。”
楚云舒提笔,在两本账册中间的白纸上,用格物院特制的红色墨水写下:
“实征三千一百石,实入一千二百石,差额一千九百石——血税比例,六成一!”
一个又一个数字被对上,一笔又一笔血债被清算。
那鲜红的墨迹,仿佛是百姓流出的血,还未干涸,已在纸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
听着听着,孙瞎子突然“哇”的一声,老泪纵横,一拳捶在桌上,震得油灯摇晃,灯油溅出,烫红了他的手背也不觉痛:“我当年就是这么记的!我阿爹就是这么教我的!可我拿着这木板去县衙,他们说我是疯子,打断了我一条腿!没人信,没人敢信啊!”
楚云舒看着他颤抖的手掌,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与炭灰,喉头微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俯身,亲手将那块木板放在所有账册最上方,轻轻推进木匣。
然后,她将账册封入一个早已备好的木匣,倒入糯米灰浆——此浆以糯米汁调和石灰、细砂,凝固后坚逾石块,刀斧难开。
待浆体微凝,她用火漆在封口处,重重盖上了自己的钦差大印。
“阿舟,”她将沉重的灰浆木匣交到阿舟手中,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漕帮走水路最快,三日之内,务必将它的五个复制品,送到其余五府的乡老手中。告诉他们——朝廷要听他们说话了,让他们自己看看,自己究竟被吃了多少!”
阿舟点头,转身离去。
黑篷小船再次滑入河道,载着沉默的证物,驶向苏州、湖州、常州……每一站,都有一双颤抖的手接过重匣,低声道:“我们……也该算账了。”
三日后,当第一缕火把照亮县衙台阶时,没有人知道,那火焰早在三天前,就已被一颗炭笔写下的数字点燃。
江南大地,风云骤变。
湖州、苏州、常州……五府之地,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动乱!
成千上万的农夫,不再沉默,他们扛着自制的、写着“血税”二字的巨大牌匾,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各地的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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