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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公然“逃离”了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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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众人反应,她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她搁下红笔,瞥了一眼案头另一叠手稿——那是她昨夜熬夜整理的《人体卫生十讲》初稿,专为草原牧民应对寒疫所作。

  “并附赠《风车提水图》、《简易肥皂制法》各一套,再加一本臣亲手编撰的《人体卫生十讲》。”

  “疯了!她彻底疯了!”赵崇安几乎要跳起来。

  楚云舒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平静地望着御座上的皇帝,目光坚定不移。

  当夜,侯府别院。

  楚月终于忍不住,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鞋底摩擦青砖发出“沙沙”轻响,满脸忧色:“主上,我还是不明白。那阿史那烈之子,毕竟是狄族储君,您今日朝堂之言虽振聋发聩,可这般放虎归山,还赠予利器……真不怕他回去厉兵秣马,他日成为我朝心腹大患吗?”

  楚云舒正对着烛火,修改着格物院的教材,闻言,她头也未抬,淡淡道:“我问你,风车能用来攻城吗?”

  “不能。”

  “肥皂能用来杀敌吗?”

  “……自然也不能。”

  “那干净的饮水,和因讲究卫生而减少的瘟疫,能让他的士兵刀枪不入吗?”

  “主上……”楚月哑然。

  楚云舒终于放下笔,她走到窗边,望向遥远的北方,那片被无尽黑夜笼罩的雪原。

  寒风吹起她鬓角一缕碎发,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刺痒的凉意。

  “他若用这些技术去救人,去让他的族人吃饱穿暖,那他将来,便是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敌人。他若想用这些去打仗,那只能说明,他根本没读懂‘智慧之鹰’的真谛。而一个真正尝过创造而非毁灭所带来的甘甜的人,是不会再选择野蛮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与温柔:“我要让草原上的孩子们知道,中原,不止有高耸的城墙和冰冷的刀剑,还有能照亮他们帐篷的灯,和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光。”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是裴衍,他一袭深色常服,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你终于动手了。”他走进来,声音低沉,“我就知道,你不会只停留在一张滑轮图纸上。可你放走的,是饮血的狼王之子,不是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你这是在用大晏的国运,赌一个未知的人心。”

  楚云舒回身,对他展颜一笑,月光下,她的笑容坦然而璀璨:“不,我是在投资。我让他带走的,全是无法直接用于战争,却能深刻改变民生的技术。”

  “风车不能攻城,但它能灌溉草原,让牧民拥有第一片麦田;肥皂不能杀敌,但它能让十万牧民在三年内,因减少疾病而多活一成人口。等他们习惯了干净的水,习惯了温暖的房子,习惯了用旋转的磨盘代替妇女的双手……裴衍,你觉得,他们还会愿意抛下这一切,回来过那种朝不保夕、靠抢掠为生的日子吗?”

  裴衍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片比星空更深邃、更广阔的蓝图。

  他原以为她只是在下一盘惊天动地的棋,此刻才明白,她是在创造一个全新的棋局。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化为一丝无奈而宠溺的苦笑。

  “你赢的,从来不是战场。”他低声道,“是未来。”

  半月后,一封加密军报送抵兵部。

  拆封细读,竟是北疆斥候密报:阿史那烈之子归国后,并未召集兵马,而是当着狄族各部首领的面,点燃了一堆篝火。

  他将历年来劫掠所得的所有汉人诗书典籍,尽数投入火中,唯独留下那几卷薄薄的《格物图解》。

  熊熊烈火映照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对所有族人宣告:“先祖的荣耀,在马蹄之上。而我们的未来,在双手之中!从今日起,我阿史那部族,不靠马蹄征服土地,要靠双手创造生活!”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也就在同一时刻,楚云舒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悄然浮现:

  【检测到‘文明辐射效应’,跨文化知识传播形成初步正向循环。】

  【‘天命共鸣’进度 18%。】

  忽然,她心头一颤,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遥远之地轻轻回应了她的意志。

  楚云舒下意识地抚上胸前那枚温热的镇国侯金印,金印之上,光华微不可察地一闪,仿佛在回应她的意志。

  她走到窗前,格物院内,第一批入学的女学生们正挑灯夜读。

  昏黄的烛火,映着她们或稚嫩、或沧桑,却无一例外闪烁着求知光芒的脸庞。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面的“簌簌”声,夹杂着低声诵读的呢喃,汇成一片静谧而蓬勃的生机。

  她们手中的,正是新鲜出炉的《物理启蒙》。

  在那本书的扉页上,印着一行秀丽而坚定的小字:

  “知识不属于任何性别,它只属于人类。”

  天命,从来不是由某个皇帝虚无缥缈的封赏,而是靠着这一点一滴,从这广阔天地、芸芸众生之中,亲手挣来的。

  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运正在向她汇聚,磅礴而浩瀚。

  明日,便是圣旨昭告天下,她作为镇国侯,正式受百官朝拜的日子。

  而那,将是这股汇聚而来的“势”,第一次向整个世界展露其锋芒的时刻。

  天光乍破,晨曦为金銮殿的琉璃瓦镀上一层凛冽的辉光。

  宫门前,文武百官按品阶分列,绯色、紫色、青色的官袍汇成一道沉默的河流,一直延伸到承天门下。

  数万百姓自发聚集在御道两侧,手中高举的火把连成一片摇曳的星河,空气中弥漫着期待与敬畏交织的滚烫气息。

  他们在等,等新晋镇国侯楚云舒入宫受印,接受这大晏王朝百年来对女子破天荒的最高封赏。

  吉时已至,宫门大开,沉重的“吱呀”声仿佛叩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然而,万众瞩目的御道尽头,却空空如也。

  没有侯府的仪仗,没有簇拥的亲兵,甚至没有一个报信的仆从。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

  御座之上,皇帝的脸色已然微沉。

  兵部尚书与赵崇安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正欲出列参奏,一声清越的马蹄声骤然响起,由远及近,清脆而决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快马自长街另一头疾驰而来,却并非奔向宫门,而是朝着与之完全相反的、通往城郊的方向。

  马上之人身形清瘦,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粗麻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这满城的华贵庄重格格不入。

  “是镇国侯!”有人眼尖,失声惊呼。

  瞬间,所有目光都凝固在那道背影上。

  她竟在册封大典的当天,公然“逃离”了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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