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按我大晏律法,当禁考终生,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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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栖接过砚台,指尖传来冰凉温润的触感,仿佛还能感受到哥哥的余温。她郑重地将那本掀起满城风雨的《楚会元策要》压在砚台之下,而后闭目静坐,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就在此时,脑海中的那道熟悉波动再次浮现——自昏迷醒来后便如影随形的“系统”,此刻正剧烈震动起来。
一行金色的文字浮现:检测到知识大规模正向传播,社会影响力评估完成——功德点自动积累功能试运行开启,当前速率:每刻钟 1点。
还未等她消化这个信息,下一瞬,一条全新的提示弹出:应用哲学模块即将解锁,检测到宿主当前需求,推荐兑换:‘政策模拟推演’‘舆情分析模型’等辅助决策技能。
楚云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她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方向,嘴角缓缓上扬。
明天,我不只是去考试……我是去改命。
京城的夜风,似乎比往常更加喧嚣,它穿过朱门高院,拂过陋巷低檐,将无数或激昂、或惊疑、或贪婪的耳语,悄无声息地卷向了那片红墙金瓦的禁地深处。
在那里,长夜未眠的,又何止是即将入场的贡士们。
京城的这个黎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喧嚣。
寻常巷陌的百姓,高门大户的仆役,甚至连宫墙深处洒扫的内侍,都在低声议论着同一件事——《楚会元
试策要》。
那句“水泥安民,可固国本”如风过麦浪,在晨雾中翻涌不息。
市井酒肆里,粗陶碗碰撞声间夹杂着争辩:“你说这‘水泥’当真能砌出百年屋?我看是神仙泥!”“你懂什么?西山那边昨夜就动工了,夯土声通宵未停!”
听觉上,整座城仿佛被一种低频的嗡鸣包裹着,那是千万人私语汇成的潮音;
视觉中,天边尚未褪尽的墨蓝与东隅泛起的鱼肚白交织,映照出无数挑灯读策的身影;
鼻尖浮动的是新墨混着油纸香的气息,还有远处工坊飘来的淡淡石灰味,干涩而刺鼻,却带着新生的躁动。
然而,风暴的中心,清源书局的后院,却是一片与世隔绝般的沉寂。
楚云栖并未趁势庆功,甚至没有半分喜色。
她站在院中,清冷的晨光勾勒出她削瘦而笔直的身影,衣袂在微寒的风中轻颤,指尖触到袖口粗麻布的纹理,粗糙而真实。
在她面前,老秤正带着几个精壮的伙计,用新烧出来的水泥和粗大的木料,连夜加固着“格物试坊”的墙壁与门窗。
铁锤敲打榫卯的闷响一声声传来,震得脚底青砖微微发麻;
湿漉漉的木料散发出松脂与泥土混合的腥气,混着水泥浆泼洒后蒸腾起的热气,形成一层薄雾,模糊了视线,也压抑着呼吸。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文章掀起的浪涛越大,潜藏在水面下的敌人,出手就会越狠。
光明的赞誉背后,必然伴随着阴影中最恶毒的利刃。
果不其然,当天色刚刚由墨蓝转为鱼肚白时,一名负责在外围巡弋的青田卫校尉,如鬼魅般闪身入院,单膝跪地,呈上一卷被火漆封口的细小竹管。
“主上,宫外围截获,信鸽是往北地去的。”
楚云栖接过竹管,指尖轻轻一捻,火漆应声而碎,裂开的声音清脆如冰裂。
她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信纸,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信的内容简单粗暴:赵崇安已联络北地横行多年的马贼“风沙渡”,许以黄金五千两,只求他们于殿试开考前夜,潜入京郊,以火箭焚烧贡士住所,制造大乱,务必让考生心神不宁,无法完卷。
“果然来了。”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融进拂面的晨风里。
“昨夜我就猜你会孤注一掷……只是没想到,竟真敢拿五千两黄金买一场大火。”
她没有片刻迟疑,转身回到书房,自那部完整的《实政三策》中,将关于“梯田水利,保墒增产”的部分单独拆解出来,以最简洁明了的线条,绘制成五幅一看就懂的施工图。
从如何选坡、如何筑埂,到如何引流、如何夯实,每一步都清晰无比。
笔锋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像春蚕啃食桑叶,又似细雨落瓦檐。
“老秤,”她将图纸递过去,指尖残留着墨汁微凉的触感。
“以最快的速度加印一千份。另外,附上一言:凡京郊农户,愿亲身试建者,可凭此图,至西山工坊免费领取一百斤石灰、百根竹筋与一套夯土模板。”
半个时辰后,阿骨打亲自带着一队人手,驾着数辆大车,载着成捆的图纸和工坊的提货凭证,奔赴京城外的各个村落。
他们不仅分发图纸,更被要求用一种楚云栖新发明的“留影石”,记录下百姓们领取物资、尝试修建梯田的真实场景——粗糙的手掌捧起图纸,皲裂的指节摩挲着线条;孩童踮脚围观,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村妇蹲在田头念诵听来的增产办法,声音断续却坚定。
这些画面,将在日后成为最有力的证言。
【同一夜,更深露重】
首辅府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赵申“啪!”
一声脆响,一方上好的端砚被赵崇安狠狠砸在地上,紫黑色的墨汁四下飞溅,溅上地毯如凝固的血迹,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浓烈的陈年墨香与焦躁的汗味。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他竟敢!他竟敢把本该呈于天子御前的策论,当成街头巷尾的杂报一样,肆意叫卖?!”
坐在下首,脸色同样阴沉如水。
“他行事如此张扬,看似占尽上风,实则已是自寻死路。”
他缓缓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瓷器的冰凉反衬出内心的灼痛。
“更要命的是——他这一篇策要,不止是写给考生看的……他是想动摇整个取士之基!今后若人人都讲水利、谈水泥,谁还背诵四书章句?谁还钻研八股破题?我辈清流,岂不成笑柄!”
孙景和捻着山羊须,冷笑一声:“赵大人的计策甚妙。”
“”殿试读卷官乃是礼部侍郎李元衡,此人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平生最重规矩法度。只要我们坐实了楚云栖‘未考先传’的罪名,文章传得越广,他的罪过就越大。”
“届时,按我大晏律法,当禁考终生,永不录用!就算裴衍身为镇边将军,也断然插手不了科举舞弊的大案!”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阴狠的笑意。
一桩足以将楚云栖彻底打入深渊的毒计,就此议定。
【三更过后,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灯火通明的礼部誊抄房。
凌雀,楚云栖麾下最顶尖的探子,身手远超常人想象。
他知道,只有寅时三刻这一刻,誊录官要去换班,新旧交接之际,库门虚掩半盏茶功夫——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轻易地避开了所有守卫,找到了那份弹劾奏疏的副本。
他没有销毁,也没有替换,只是取出特制的药水,在其中几处关键的字句上轻轻一抹,又用一支细如毫毛的笔,迅速补上了几个字。
原文的“其策论内容,竟与本次殿试考题高度相似”,被他巧妙地改成了“其策论所涉,乃《齐民要术》、《周礼·地官》共载之常理,何来泄露一说?”
而后,他又在奏疏的末尾,模仿楚云栖的笔迹,画蛇添足般添上了一句诘问:“莫非在诸公眼中,劝农修渠、兴工利民,竟也成了蛊惑人心的大罪不成?”
做完这一切,胡七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室烛火微微摇曳,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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