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变了个人

　　匕首映出冰冷的锋芒，惊得宋九月浑身一抖，迅速匍匐在地求饶。

　　“娘娘饶命，贱婢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丝毫不敢僭越的！”

　　她清瘦身躯匍匐在地，止不住发抖，显得愈发可怜柔弱。

　　风刮过杏花树，花瓣洋洋洒洒落下。

　　宋宝珠抬脚踩住宋九月纤细如青葱的手，绣花鞋点缀着圆润明亮的珍珠，正随着动作轻晃。

　　她用力碾压，疼得宋九月额头直冒冷汗，另一只手想要扒开，却被宋宝珠一脚踢过去。

　　“本宫想要你一个贱皮子的命，为何要同你解释？”

　　宋九月疼得面色惨白，抬眸看向宋宝珠以及她身后的宋嬷嬷和暗卫。

　　他们皆是一副冷漠，事不关己的蔑视模样，看向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腌臜之物。

　　她低下头时，倏然冷笑一声，这些人已然和宋宝珠一样，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那自己不如赌一把，左右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何畏惧。

　　宋九月用力推开对方的脚，宋宝珠怔了一下，随后破口大骂。

　　“贱婢，你居然敢反抗，给本宫抓住她掌嘴！”

　　暗卫正欲上前按住宋九月，只见她捡起地上匕首，高高举起过后，倏然刺入肩胛骨。

　　刀刃刺入血肉的噗嗤声分外清晰，她一双眼眸更是清凌凌的，泛着泪花与光亮。

　　“既然娘娘想要我的命，拿走便是！”

　　一阵春风拂过，惊得杏花树发出簌簌动静，鲜血瞬间染湿宋九月素色裙衫，她乌黑发丝与裙摆更是在身后交织摇曳。

　　暗卫脚步瞬间顿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做，纷纷看向宋宝珠。

　　“娘娘，这下可怎么办？”

　　宋宝珠被她这一举动惊到，眉头皱成一团时，心中更是憋着股火气无处发泄。

　　“贱婢，你居然敢……”

　　她话还没有说完，宋九月倏然摔在地上，手撑在冰冷地面上，垂落发丝更是挡住半张脸。

　　宋九月抬起头时，唇角溢出一抹鲜血，眼尾随着染上晶莹泪花。

　　“娘娘，贱婢绝对没有二心的，倘若娘娘想要贱婢的命，随时取走皆可。”

　　她用力拔出匕首递过去，白皙手指染上鲜血，正顺着手腕不断滴落在地。

　　宋宝珠被惊得不行，再多怒火也无法发泄，心头更多的是烦躁。

　　她方才只不过开玩笑罢了，没想到这个贱婢动作这么快。

　　倘若宋九月真的出事，那便是毁了父母精心的安排。

　　有这个贱婢在，她才能一直保持少女身材承宠，又能拥有儿女，还不会被人怀疑。

　　毕竟就算滴血认亲，也验不出所以然，因为她们是双生子。

　　就在宋宝珠不知如何收场时，暗卫疾步走过来禀报。

　　“娘娘，陛下一行人到了国安寺门口。”

　　宋嬷嬷更是上前劝说：“小姐，莫要跟这个贱皮子计较，赶紧拖下去。”

　　宋宝珠嫌弃摆了摆手，暗卫迅拖着宋九月进了柴房，地面也被打扫干净，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宋九月如同一块破布丢进柴房，眼前更是一片眩晕。

　　她咳嗽两声后，胸腔跟着寸寸刺痛，不断朝全身扩散。

　　纵使如此，她也只能拼尽全力扯下一块布堵住伤口。

　　阳光透过房门缝隙倾泻进来，微弱又满是尘土浮动。

　　外头依稀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娘娘安好，陛下派本督先行通知娘娘，还请您做好准备。”

　　宋宝珠趾高气昂的声音随后响起。

　　“不用准备，本宫都已经收拾好了。”

　　沈清寒却蹙了眉，视线在宋宝珠指尖掠过。

　　“娘娘面色瞧着不太好，是咳疾未愈吗？还是寻太医前来瞧瞧，避免传染给陛下。”

　　“另外，再找太医瞧瞧您的手，拶指留下的伤痕，可不是这么容易散去的。”

　　这一句话惊得宋宝珠迅速把手藏在身后，扯了扯嘴角出声。

　　“本宫想了想，还有东西未收拾好，不如请沈督主在外候着。”

　　沈清寒睨了宋宝珠一眼，总觉得今日的宋宝珠和平日不太像，瞧着就像……变了个人。

　　随后他又因这个念头而觉荒诞，难不成世间还有两个宋宝珠不成？

　　他不断在心头强调。

　　自己刚才的关心不过是避免她回宫跟陛下告状罢了。

　　沈清寒漠然转身往外走，暗卫迅速关上门，宋宝珠气势汹汹冲进柴房，一巴掌扇在宋九月脸上。

　　“臭婊子，你到底干了什么！”

　　宋九月脸被打侧到一边，虚弱躺在杂乱的柴火上，颤抖举起手，嗓音带着刻意的柔弱可怜。

　　“娘娘，沈督主怀疑贱婢便动了拶指等诸多刑罚，寺内苦寒，他不准我出门，不给炭火更不给热水。”

　　“就连吃食都需自己动手，午夜总是派人敲门，时不时还牵来狼狗吓唬贱婢，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啊！

　　“前几日方才好些，他派了大夫给贱婢诊脉，咳疾外加脉象虚浮，手更是需一个月方能痊愈。”

　　她含泪看向宋宝珠，接下来说的话好像都在为她打算一般。

　　“娘娘，贱婢受些伤无妨，可您又如何承受得起九千岁的折磨，况且他派人记录下贱婢的伤情，不准一丁点差错。”

　　“若是对不上，他便会再次朝贱婢动用拶指之刑，直到标准一致。”

　　这话刚说出，惹得宋宝珠眉头紧锁成一团，颤抖着声音追问。

　　“九千岁竟如此恐怖？”

　　宋九月藏在身侧的手狠狠拧了自己几下，眼泪簌簌往下流。

　　“他简直不是人，贱婢唯恐娘娘撞上他，发现拶指伤痕对不上……”

　　她借着拭泪的动作，在心头对沈清寒道歉。

　　沈督主对不住了，她只有这般做，才能继续以宋贵妃身份留在宫内，得以筹谋更多。

　　宋宝珠有些不太相信，宋嬷嬷则是覆在耳边低语。

　　“娘娘，您不在宫内这几日，黎妃日日承宠，抬了位分，与你平级。”

　　“您素来与黎妃有仇，此次回去，对方定会动手，不如让这个贱皮子去对付她。”

　　“夫人不是邀您前往城郊山庄修养，听闻山庄有美容养颜的秘方……”

　　她顿了顿，压低嗓音道：“苏公子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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