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没什么可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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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子用的就是最恶毒的“拖”字诀,用金钱和权势织成一张大网!拖到最悲愤的受害者含恨死去!
拖到剩下活着的人精疲力尽、心气磨光!
拖到外面世界的公众彻底遗忘这片土地上的悲剧!
“牛牛死的时候!”
杨福根的声音猛地拔高,那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委屈和不甘,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浑身都是青的!瘦得……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啊!我抱着他,轻得像一捧柴火……我儿子媳妇的车祸!认定书说是我儿子全责!那天怎么就偏偏……我老婆子!她喝那河里的水!不是想死得快!她是想用自己这条老命!告诉那些人!这水有毒!有毒啊——!”
他几乎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在嘶吼,浑浊的老眼里,那忍了又忍的泪水终究还是决了堤。
沿着脸上深刻的皱纹,像雨水冲刷干裂的土地。
但他依旧死死地望着镜头。
“厂子叫‘鑫隆化工厂’,开了有五年了!他们排的水,是红的、蓝的……味儿……味儿像苦杏仁!我们告了一年多!最开始还有记者来,后来就都没信了!他们说我们是想钱想疯了……我们不是要钱!我们是想要命!想要个说法!想要个公道啊!!”
这些具体到名字、时间、颜色、气味和过程的细节,不再是模糊的“悲惨故事”,而是一份带着血泪温度的“控诉”。
通过直播镜头,血淋淋地剖开了被掩盖已久的真相。
此刻弹幕的内容也发生了质的转变,从最初的同情和感慨,瞬间变成了具体而有力的行动指南和愤怒的声浪:
【已录屏!鑫隆化工厂,生产染料中间体,法人代表张鑫!地址已查清!】
【@环保大V @法律博主 @纪检部门 素材来了!接力扩散!】
【五年前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查它当年的环评是怎么过的!里面一定有猫腻!】
【爷爷撑住!这次我们不会忘!已举报至环保热线!】
【兄弟姐妹们,热搜见!把#鑫隆化工厂滚出去#顶起来!】
杨福根看着这些弹幕,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转向镜头,或者说,转向代表着池卓和所有观众的那个方向。
几乎是苦苦哀求,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主播,求你,别挂断!我从头到尾都录着像,开着直播!就让所有人看着,看着这‘公道’,最后到底来不来!”
池卓的声音终于响起,出乎意料地平稳,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沉重。
“我听到了。直播间里,现在几十万的朋友,也都听到了。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这件事,会传播出去的,我向你保证。会有结果,会解决的。”
【对!我们都在!已经录屏了!】
【我以为早就解决了!已经在打热线电话了!占线我也打!】
【我也是,逼的人家都这样了,必须严查!】
【扩散!都给我转发!不能让热度下去!】
杨福根看到弹幕上再次汹涌而来的支持和承诺,眼神里只是短暂地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波动,像是风中残烛最后一下摇曳。
高兴?
谈不上。
上一次,他和春兰捧着那份看似有了转机的“调解书”,也是看到了这样汹涌的支持和叫好,他们也以为青天终于开了眼。
他和春兰那天晚上,还破例炒了个鸡蛋,对着儿子的照片,喃喃说着“快了,就快有说法了”。
结果呢?
没有。
他早就明白了,公道这东西,祈祷别人的善心和制度的垂怜是没用的,那些隔着屏幕的同情和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
日子总要过下去,谁又能永远记着别人的苦痛?
很多时候,只有血,死亡,足够惨烈的代价,才能换来教训和重视。
就像他自己家,最开始村里陆陆续续有人生病,咳嗽、乏力,他没太当回事,只觉得是年纪大了,或者时运不济。
直到自己的孙子、儿子、儿媳接连没了!
他才真正红着眼,豁出一切去告,去求那个早该到来的“公道”。
人不都是这样吗?
不痛到自己身上,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所以,他不怪那些曾经支持过又遗忘的人。
人嘛,都是这样。
他要做的,不是祈求,而是用这残存老迈的生命,燃起最后一把火。
杨福根顿了顿,手有些颤抖地,将镜头转向旁边。
画面剧烈晃动,昏暗的光线下,地面上三个被粗粝麻绳捆成粽子般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出来。
他们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嘴里塞着肮脏的破布团,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而惊恐的“呜呜”声。
其中那个穿着西装肚腩凸起的是厂老板张鑫,此刻他昂贵的西装沾满了泥土,肥硕的脸上满是油汗和恐惧,再不见平日里的趾高气扬。
旁边那个梳着油头、此刻发型凌乱如鸡窝的是开发商李茂才,他眼镜歪在一边,眼神躲闪,身体不住地发抖。
最后一个,是村里有名的杨二赖子。
以前偷鸡摸狗,后来靠着给工厂当狗腿子,居然也人模狗样起来,此刻他贼眉鼠眼地乱转,试图挣扎,却被绳索勒得更紧。
弹幕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爆炸状态。
“看清楚了么?”
杨福根的声音异乎寻常地平静,他像介绍牲口一样,用粗糙的手指一一指过去。
“这个,是厂子的老板,张鑫,他的厂子,黑心肝的废水直接往地里排!说我们穷命贱,死了活该。这个,是当初来我们村,满嘴跑火车说带我们致富的李茂才,就是他引来的祸害!这个……”
他指向二赖子,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恨意,“是我们村的蛀虫,帮着他们欺压乡亲,克扣我们的补偿款,喝我们血吃我们肉的帮凶!”
杨福根浑浊不堪的眼球布满了血丝,像两团即将燃尽的炭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碾碎灵魂的血泪控诉,发出了最后的宣告:
“谢谢大家伙儿为我发声!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一直祸害我们村,祸害下一代了!如果曝光得不到公正,告状得不到公正,那就用血来换!用我这条烂命,用几个黑心烂肺的人的命,换一个响动!换一个你们再也忘不掉的响动!让所有人都看看,把人逼到绝路,是什么下场!”
“我换了个法子!我没什么可失去了!我只有一个念头——”
杨福根想到了当初得知补偿款被这些人层层盘剥、中饱私囊时的愤怒;
想到了他们面对村民质疑时那副“你们能奈我何”的嚣张嘴脸;
想到了自己一家,还有村里那么多户人家,因为那黑了心的工厂流出的毒水,一个接一个病倒、死去……
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头顶。
他原本是想用那把别在后腰的砍刀,他想让这些黑心肝的人也尝尝刀锋割开皮肉的滋味,让他们在痛苦中忏悔。
但是,同族的杨恒海和几个还有理智的年轻人死死拦住了他。
“福根叔!不能见血啊!一见血,这直播间瞬间就没了!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受的所有委屈,就全白费了!要让外面的人看见!看见咱们被逼成了什么样!”
是啊,白费了。
杨福根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一丝扭曲近乎快意的,却又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一刀捅死了他们又怎样?
他的春兰,能回来吗?
不能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现在做的,不过是用自己这条早已被痛苦蛀空的烂命,和这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的命,去换一个再也无法被忽视、被掩盖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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