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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风雪断翎偎星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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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如雪,剑气如霜。西苑竹林间,一红七青八道身影如鬼魅穿梭,红绫剑与弯刀织成天罗地网。

  陈潜的太白剑法刚柔并济,剑锋时而如匹练横空,时而似游龙缠丝,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潜龙卫的破绽。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配合默契,七柄弯刀织成密不透风的刀网,将他牢牢困住。

  阿篱的玄阴神功运转周身,月白色的衣袂在风雪中翻飞,双掌翻飞间,阴柔凌厉的真气如冰蛇游走,逼得近身的青衣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然而,她终究不忍施展“玄冰神功”第七层的“玄牝归元“,每一次出手都留有余地,只为逼退对手。

  “阿篱,全力施为!”陈潜低喝一声,剑锋一转,格开斜刺而来的两柄弯刀,却见左侧一名青衣人趁机挥刀直取阿篱后心!

  阿篱耳听八方,身形微侧,双掌如蝶翼般轻展,一缕玄阴真气如寒霜般拂过刀锋,那青衣人只觉手腕一麻,弯刀险些脱手。

  然而,如烟的剑法却愈发凌厉,红纱后的凤眼冷冽如冰,剑锋如毒蛇吐信,直刺陈潜咽喉!

  陈潜身形急退,却见如烟的剑势如影随形,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剑尖直取他心口!

  “铛!”

  阿篱双掌疾拍,一缕玄阴真气凝于掌心,猛然拍向如烟的剑锋。

  剑气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花四溅!如烟身形微晃,却冷笑一声:“玄阴神功?倒是小瞧了你!”

  她剑势再变,剑锋如狂风骤雨般袭来,逼得阿篱连连后退!

  陈潜的太白剑法虽精妙,但面对七名潜龙卫的围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陈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名青衣人怒喝一声,弯刀直劈而下!

  陈潜身形急转,剑锋一挑,却见另一名青衣人趁机挥刀横斩他的腰腹!

  “嗤……”衣衫被划破,鲜血渗出!

  阿篱心头一紧,双掌猛然拍出,一缕玄阴真气如寒冰般席卷而去,逼得那两名青衣人不得不退开!

  然而,如烟的剑锋却在此时骤然加速,直刺陈潜心口!

  “大哥哥……”阿篱惊呼一声,双掌疾拍,玄阴真气如狂风般卷向如烟的剑锋!

  “铛!”剑气相撞,如烟的剑锋被震得偏移,却仍擦着陈潜的衣衫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陈潜闷哼一声,稳住身形,剑锋一转,格开另一名青衣人的弯刀!

  阿篱见陈潜肩头渗血,心头猛地一紧。

  竹林间的风忽然凝滞,她月白的衣袖无风自动,掌心泛起一层幽蓝寒霜。

  “大哥哥……”她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决然。

  七名青衣人刀网再合,如烟的红绫剑如毒蛇吐信,直取陈潜心口。

  陈潜剑招虽妙,却难敌八人合围,左支右绌间,腰间又添一道血痕。

  阿篱清澈的眸子骤然一沉。

  她双掌倏然交叠变换,霎时间,竹林间温度骤降,地上积雪竟凝成细碎冰晶,随风盘旋而起!

  “玄牝归元!”

  一声清叱,阿篱身形如穿花蝴蝶,倏忽欺近最前一名青衣人。

  那人弯刀刚举,便觉一股刺骨寒意自手腕经脉逆流而上,整条手臂瞬间僵直!

  “啊……”

  青衣人惨叫未绝,阿篱掌心已贴其膻中穴。

  只见那人面色骤然惨白,浑身颤抖如筛糠,手中弯刀“当啷”坠地。瞬息间,便如烂泥般瘫软下去。

  如烟凤目圆睁:“玄阴神功第七重?!”

  陈潜压力稍减,剑势立变。

  太白剑法“飞流直下三千尺”化作“轻舟已过万重山”,剑锋如游龙戏水,在红绫剑织就的剑网中穿梭自如。

  “铛!”两剑相击,火星迸溅。

  如烟只觉虎口发麻,红绫剑险些脱手。

  她急退三步,剑招突变“回风拂柳”,剑锋斜撩陈潜咽喉。

  陈潜不避不让,朝天剑横格,左掌暗运枯荣真气,猛然拍向如烟肩井穴。

  如烟仓促侧身,红纱被掌风扫落,露出那张美艳却狰狞的面容。

  “陈潜!你……”

  话音未落,身后又传来两声惨呼。

  阿篱双掌如穿花引蝶,又两名青衣人内力尽失,委顿于地。剩余四人面露惧色,刀势顿显凌乱。

  竹林间风雪愈急。

  阿篱月白的身影在刀光中飘忽不定。她每一掌拍出,必有一缕玄阴寒气侵入敌手经脉。

  那些青衣人初时还能勉力支撑,三五个回合后便动作迟缓,面色青白如鬼。

  “妖女!”一名青衣人怒吼着挥刀劈来。

  阿篱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侧身避过刀锋,纤指如兰,轻轻点在那人曲池穴上。

  青衣人顿时如遭雷击,弯刀脱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断几根青竹才止住去势。

  陈潜见状,剑招更见凌厉。他知阿篱心地纯善,这般狠辣招式必是情急救他。当下剑随身走,一招“明月松间照”直取如烟咽喉。

  如烟红绫剑急转,使个“铁锁横江”格挡。却不料陈潜剑至中途忽变“野马分鬃”,剑锋斜削她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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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剑锋划过,如烟肩头血花迸现。她踉跄后退,背靠一株老竹才稳住身形。

  竹海簌簌,积雪纷落如碎玉。如烟染血的指尖抹过肩头伤口,殷红在猩红衣裙上洇开更深的痕迹。

  她忽地尖啸一声,声如裂帛:“众护卫听令!格杀反贼者赏千金!”

  霎时间,数十名披甲护卫铁靴踏碎薄冰,长矛寒光连成一片银浪,将竹林照得雪亮。

  阿篱月白身影在矛尖丛中飘摇如苇叶,却见她双掌交错划出半圆。掌风过处,三杆长矛骤然凝霜,“咔嚓”断裂!

  “大哥哥,我开路!”阿篱清音穿破喊杀声。

  她足尖点过断竹,身形倏忽掠至陈潜身侧。两人背脊相贴的刹那,陈潜嗅到她发间松针清气里混了丝血腥——原来她袖口已裂,皓腕上一道血痕正渗朱砂。

  如烟红绫剑忽如毒蛇吐信,直刺陈潜心窝。

  陈潜不避不让,朝天剑地横架,左手五指微曲成爪,枯荣掌力暗吐。

  这一式“枯松倒挂”看似守势,实则指尖青气隐现,正是《万毒真解》中的“青蝎透骨”。

  “嗤——”剑掌相交竟发出烙铁入水的声响。

  如烟只觉剑身传来古怪灼热,慌忙撤剑,却见精钢剑刃已现出五个针眼大的锈斑,心头大震:“毒掌?!”

  她潜入神机门多年,对陈潜等人的武功修为了如指掌,却未曾料到陈潜已得鹿呦亲授《万毒真解》,练就毒掌。

  突然间,她被陈潜一掌击中红绫剑,剑身顿时显现毒痕,心中不禁暗自惊愕。

  陈潜岂容她喘息?剑招陡变银河倾泻,雪亮剑光泼天盖地压下。

  如烟连退七步,红袖被剑气割得缕缕飞散。忽觉背后一凉,原是退至一株老梅树下,枝头残雪簌簌落满肩头。

  那边阿篱独战群卫,身形如白鹤翔空。

  玄阴真气流转间,她双掌翻飞似玉蝶穿花,每一拂必有一名护卫闷哼倒地。

  有个年轻护卫长枪刺来,见她眸澄如水,竟迟疑了半分。阿篱指尖在他腕间“神门穴”轻轻一拂,那杆枪便软软垂下。

  “睡吧。”她低语如叹,护卫应声瘫倒,却无半分伤痕。

  “妖女休狂!”如烟厉喝中掷出三枚透骨钉,寒芒直取阿篱后心。

  陈潜剑锋急转,一招“长河落日”荡开暗器,自己左肩却被红绫剑划出血槽。

  他闷哼一声,反手拍出“枯荣掌”之“草木同朽”,掌风过处,如烟鬓边金钗竟瞬间锈蚀成粉!

  竹影摇乱,月隐层云。

  阿篱瞥见陈潜肩头血色,眸中清潭忽起波澜。她双掌合十如礼佛,周身白气骤凝成霜。

  “玄阴……归元!”清叱声中,十丈内积雪轰然炸起,化作万千冰晶旋涡。

  护卫们长矛结霜,铁甲生寒,动作皆迟滞如陷泥沼。

  陈潜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朝天剑突使“孤峰一线”。

  这一剑去势极缓,剑尖却颤出七点寒星,将如烟周身大穴尽数笼罩。

  如烟红绫剑仓皇格挡,“铮铮铮”连响七声,终被最后一星突破防线,剑锋直抵咽喉!

  “让你的人退开!”陈潜剑尖轻颤,在如烟颈间点出朱砂般的血珠。

  四周护卫见状,矛尖纷纷低垂。

  阿篱趁机掠至陈潜身侧,掌心白气未散,将两名欲偷袭的护卫冻成冰雕。

  如烟忽咯咯娇笑,染血的唇如噬人芍药:“陈大侠可知,西苑地下埋着三百斤火药?”

  她足跟猛跺地面某块青砖,“轰隆”巨响中,假山后竟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陈潜剑锋不退反进,在如烟锁骨又添一道血痕:“那便同归于尽。”声冷如铁,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他余光已瞥见西北角柴房旁有道侧门。

  僵持之际,阿篱忽然轻一声。她指尖微弹,一缕白气射向如烟腰间玉佩。玉坠应声而裂,露出半张焦黄纸条。

  如烟脸色骤变,不顾颈间利剑伸手便抢!

  陈潜岂会错失良机?左掌“推窗望月”拍向她膻中穴。

  如烟仓促间以后仰,掌风擦着她鼻尖掠过,将身后梅树震得花瓣纷飞。

  这一避虽妙,却让出了逃生之路。

  “走!”陈潜揽住阿篱纤腰,青莲真气灌注双腿,如大鹏掠地向侧门冲去。

  护卫们投来的长矛皆被阿篱挥袖冻住,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如烟踉跄站稳,嘶声喊道:“放箭!”墙头顿时现出二十名弓箭手,箭雨如蝗。

  陈潜反手挥剑成幕,“叮当”声不绝于耳。忽觉臂上一痛,原是阿篱为他挡下一支透甲箭,箭头没入她右肩三寸!

  “阿篱!”陈潜目眦欲裂。怀中少女却抿唇一笑,染血的左手结印如莲。

  “玄阴……凝!”她清喝声中,身后箭矢竟在空中凝出霜花,纷纷坠地。

  二人撞破侧门瞬间,陈潜回手掷出三枚铜钱。

  “嗖嗖嗖”钱镖嵌入机关枢钮,那炮口“咔”地卡在半途。

  如烟怒极的尖啸被甩在身后,渐渐化作风雪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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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陌幽深,月色如洗。

  陈潜抱着阿篱在屋脊间飞掠,怀中人呼吸渐弱。“撑住!”他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掌心贴在她后心渡去真气。

  阿篱苍白的脸靠在他胸前,忽然轻道:“那纸条……是文逸飞的字迹……”

  陈潜足下一滞。低头见她肩头血色已浸透月白衫子,忙点穴止血。

  阿篱却挣扎着展开紧攥的左手——掌心躺着半片焦黄纸屑,隐约可见“初五……粮船……”三字。

  “好阿篱。”陈潜将她往怀中紧了紧,声音柔似春水化冰。

  前方已见丰裕客栈轮廓,檐下两盏褪色灯笼在风中摇晃,恍若指引归途的星火。

  星光点点,客栈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颤。

  “咣当!” 一声闷响,陈潜用肩撞开房门,身影迅捷如狸猫般滑入,旋即回身将门闩死死落下。

  他抱着阿篱,一步跨到简陋的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阿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吁了一口气,眉头微蹙,脸色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失了往日温润的莹泽。

  肩头月白色的劲装早已被浸透,深暗的血污如同雪地上凋零的梅,触目惊心,半支刻着元军印记的铁杆透甲箭深深没入她肩胛之下。

  “阿篱!”陈潜的声音低沉如磐石撞击,强行压下的焦虑在眼底翻涌。

  他迅速解下腰间系着的那个沾血的锦袍包裹——蒲受根的首级——随手扔在角落的阴影里。

  随后抄起水瓢,从房内唯一的水缸中舀起冰冷的清水,倒入桌上一个粗陶盆中。

  “忍着点。”他拿起搭在盆沿的布巾,浸透了冰冷刺骨的清水,走到床边,单膝点地蹲下。

  阿篱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皮,右肩的伤口每一次细微的牵动,都如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令她额角渗出的冷汗,沿着苍白的面颊滑落。

  她微微睁开眼,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眸此刻盛满了强忍痛楚的涟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与难为情。

  陈潜的目光落在那片被鲜血浸透、紧贴伤处的月白衣衫上,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却又蕴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他伸出右手,轻轻捏住了伤口周围那片被血染红的衣襟边缘。

  阿篱的身躯轻轻一颤,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如同受惊的蝶翼,无声地垂了下去,覆住了内心的波澜。

  她将蜷曲的左手用力握成拳,指节泛起青白色。

  陈潜感觉到了她瞬间的僵硬。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如同无形的枷锁,比任何元兵的刀剑更能禁锢人心。

  然而,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不断渗血的狰狞伤口和苍白如纸的面颊。

  “止血、拔箭要紧。”陈潜沉声再道,话语像是说给阿篱听,更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意志。

  左手动作迅疾如电,并指如刀,灌注了一丝柔劲的精纯内力,“嗤啦——”,裂帛之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那湿冷凝固的血污紧贴着肌肤,随着布片被撕开,粘连牵扯的痛苦让阿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再度绷紧,咬紧的唇瓣渗出了一丝嫣红。

  昏暗的光线下,少女圆润光洁的肩头暴露无遗,白皙的肌肤如同细腻的羊脂美玉。

  然而,一个狰狞的创口赫然显现,深红色的血肉外翻,一支冰冷的铁簇深深扎入骨肉相连之处,箭杆上沾染着暗沉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然透出青黑色,丝丝缕缕的黑气正缓缓地向周围渗透蔓延,这是箭头淬毒的恶毒痕迹!

  陈潜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西苑竹林中的寒冰,冻彻骨髓。

  他迅速拿起浸透凉水的布巾,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地开始擦拭伤口周围凝结的血块和污迹。

  冰冷的布巾触碰到肌肤,引得阿篱下意识地一阵细微的瑟缩。

  “箭头淬毒了,”陈潜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磨砺粗砂的质感,目光紧紧锁住伤口旁那蔓延的青黑色,

  “是‘断肠草’的毒,混着狼毒汁和凝血药……恶毒!”他认出了这种军中惯用的毒药,其阴狠之性不言而喻。

  若非阿篱身负深厚精纯的玄阴内力,护住了心脉,此刻怕是早已……想到这里,怒火如同熔岩般在胸腔下奔流。

  他拿起那个粗陶碗壶,拔下木塞,浓烈辛辣的酒气立刻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

  他看着阿篱紧闭的双目和微微颤抖的羽睫,沉声道:“忍着痛,毒要清。”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将清冽的酒液稳稳倒入一只洗净的白瓷空碗中。

  “忍住。”左手虚按在阿篱纤细光滑的左肩头,肌肤传来的微凉让他心头一震,右手如闪电般落下,两根钢浇铁铸般的手指稳稳拈住了那支染血的箭杆!

  “嗤!”一股柔韧无比的力道爆发,那支深嵌血肉的透甲箭竟被他硬生生闪电般拔出!

  “嗯——!”阿篱终究没能忍住,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如同幼兽受伤后的悲鸣,瞬间刺穿了陈潜强作坚硬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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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暗红近黑的血箭“噗”地喷射而出,溅在陈潜的玄色劲装上,迅速洇开一片更大的湿冷暗痕。

  阿篱整个右肩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仿佛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再也控制不住,软软地向后靠去。

  陈潜的右手快如闪电!在箭矢离体、血箭喷射的瞬间,他已闪电般抓起那碗烈酒!没有丝毫迟疑,手臂如毒蛇出洞般向前一送!

  “哗——”

  清冽的酒液如同瀑布激流,对着那狰狞外翻、还在喷涌黑血的伤口狠狠浇下!

  “唔!”冰寒刺骨的灼烧感骤然席卷伤口!

  这痛苦远比方才拔箭更加强烈,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疯狂地刺入、搅动!

  阿篱终于无法再忍受,发出一声凄厉而痛楚的悲鸣,身体骤然绷紧,犹如一张拉满的弓弦,随后又无力地颓然跌落。

  汗水与泪水瞬间交织,淌满了她那苍白的小脸。

  她虚弱地倒向陈潜,后者半跪在床前,结实如铁壁般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陈潜的左臂如磐石般坚稳,托住了她那虚软倾倒的身躯。

  他的右手迅速丢开空碗,抓起那块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却粗糙的布巾,覆盖在伤口上,用力按住!

  力道沉稳、均匀而迅捷!指下按压的肌理冰凉细腻,带着鲜活的生命温度,却又因为剧毒和失血而脆弱不堪。

  这触感清晰地透过布料传递到他的指尖,再猛烈撞击着他的心脏。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手指下的力量传导——止血是此刻的命门!

  温热的血迅速染透了布巾,但喷涌之势被这持续的压力强行遏止,渐渐变得缓慢,变成一片濡湿的温热。

  陈潜紧绷的脸上,至此才微微的松动。

  他右手保持压力,左手则小心地移动位置,扶着阿篱的腰,让她能稍微倚靠在自己肩头,一个不至于牵动伤口,又相对舒适的姿势。

  陈潜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传来的淡淡松针清气,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和自己身上烈酒的辛辣气息。

  她温热的呼吸带着极其微弱的颤抖,扑在他的颈侧,如同羽毛轻搔,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滚烫的脸颊和额头贴蹭在他脖颈裸露的皮肤上。

  一股奇异的感受,糅杂着关切、痛惜、怜爱以及因肌肤相亲和血气蒸腾而带来的陌生躁动,如同暗藏的潮水,猝不及防地猛烈冲击着陈潜。

  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让他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慌乱与灼热。

  “……大哥哥,”

  阿篱的声音很轻,弱得像风中柳絮,气若游丝般断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丝丝缕缕地穿透了耳畔凛冽的风声,

  “……你的手……很暖……”

  轻轻一句,字字飘摇,字字真切。

  昏黄灯火如同熔化的琉璃,在她那双清澈得映出烛火的眸子里盈盈流转。

  那里面有深潭般的温柔沉静,以及一种仿佛穿透痛苦屏障而自然流露的信赖安详。

  这一刻的暖语细声,胜过千言万语。

  “疼吗?”他的声音柔和,轻轻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安慰道,“敷上药就会好起来的。”

  “金创药……还有一点点‘冰蟾雪莲散’,混着用。止血、生肌、拔毒……都有奇效。”

  陈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玉扁盒,用洗净的指尖小心翼翼剜起一团墨绿色的药膏,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最娇嫩花瓣上的晨露。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伤口附近冰凉的肌肤。那瞬间的触碰,像是有细微的电流划过两人肌肤相接之处。

  阿篱的身体再度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震,下意识地想要蜷缩,却被伤口的剧痛钉在原地。

  “忍一下,解毒更痛。”陈潜的声音压抑得如同喉中塞了块烙铁,左手稳固地轻按着她光洁的左肩胛骨下方,固定她的身体。

  他屏住呼吸,凝聚心神,将那清凉的药膏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涂抹到翻卷的伤口边缘。

  药膏触及创面,带来冰凉的刺痛感,让阿篱再次发出细碎的吸气声。

  “……比伤在我身上……更痛。”低沉的、如同从胸腔最深处逸出的自语,在这几乎屏息的寂静房间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了阿篱的耳中。

  阿篱紧紧闭着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有滚烫的暖流骤然冲入心扉,瞬间淹没了此刻伤口所有的冰冷与灼痛。

  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意猛然涌上眼眶,迅速化作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冰凉的脸颊悄然滑落,无声地滴在陈潜托扶着她后背的左臂衣袖上,渐渐晕染出一小团更深色的湿痕。

  陈潜撕开自己一件内衫中干净的里衬,扯成数条一尺宽的长带,动作轻柔而稳健地开始为她包扎。

  他小心地托起阿篱受伤的手臂,让她微凉的掌心搭在自己肩头以作支撑。然后用布带一端压住敷药的伤处,开始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地缠绕。

  阿篱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投下温柔的阴影,微微颤动。陈潜每一次缠绕,布带每一次摩挲过肩颈敏感处,都让她的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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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尘土、寒霜、淡淡血腥和独属于他“大哥哥”的、令人心安阳刚气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的情愫在剧烈的伤痛、难言的羞赧和深刻的信赖交织中,如同地底的泉水,悄然地破土萌发,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力。

  当最后一圈布带裹好,在肩窝外侧打上一个利落而牢固的活结时,陈潜终于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扶着阿篱,让她慢慢靠回那冰冷的墙壁。

  阿篱此刻也像是虚脱了一般,失血和运功逼毒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只能倚靠着,微微喘息。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阵隐约的竹哨声——是城内卫队追捕的讯号!他猛地站起,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

  “他们……会循血迹找来。”阿篱喘息着指向床底陶瓮,“草药灰……可掩气味。”

  陈潜心头一震,这少女重伤之下,心思仍细密如发。

  草药铺在窗沿门缝时,陈潜耳尖微动。

  楼下传来掌柜战战兢兢的应答:“军爷明鉴,小店真没生面孔……”他迅速吹灭油灯,屋内顿时只剩星光流淌。

  追兵的靴声渐近,陈潜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二楼走廊响起杂乱脚步声。陈潜侧身挡在榻前,剑鞘抵住门闩。

  “砰!”隔壁房门被踹开。

  陈潜单掌贴住阿篱后心,青莲真气源源渡入。

  “谢谢大哥哥!”闪烁的星光照映在她苍白的脸庞上,那抹因羞怯而泛起的淡淡红晕显得格外动人。

  追兵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两人顿时屏息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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