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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血溅玄冰碎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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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玉宫深处,滴水成冰。

  万年玄冰砌成的穹顶下,七十二盏青铜灯盏燃着惨绿色火焰,将大殿映得如同幽冥鬼域。

  黑曜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两侧森然肃立的玄冰教众——执法坛、无影坛、寒刃坛、毒心坛……

  各坛坛主按序分立,玄色劲装外罩着绣有冰棱纹的墨绒斗篷,人人面色凝肃如铁,唯有眼珠在幽光下偶尔转动,泄出几分压抑的躁动。

  空气粘稠得如同冻住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吸入肺腑,似有冰针在扎。

  死寂中,唯有高处冰座旁,那座半人高的青铜漏壶,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嗒……嗒……”声,冰水一滴一滴,砸在承露的玉盘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嗒!”

  最后一滴冰水落下,壶中水尽。

  “时辰到——” 司礼教徒尖利的声音划破沉寂,尾音拖得极长,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沉重的玄铁殿门“轧轧”开启,一股更凛冽的寒气裹挟着血腥味涌入。

  贺兰雪被推了进来。

  绯红的衣裙早已不复往日鲜艳,破碎不堪,沾满暗褐色的血污与泥泞,冻成硬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依旧玲珑却伤痕累累的轮廓。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双手被乌金丝反剪在身后,琵琶骨处血迹斑斑,两根细长的玄铁锁链穿透骨肉,另一端握在紧随其后的韩狰手中。

  每走一步,锁链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哗啦”声,牵动伤口,她单薄的身躯便难以抑制地微微一颤,脚步踉跄,却始终挺直着脊梁。

  四名无影蝠,身着漆黑皮甲,面覆无脸铁面,如同四道没有生命的影子,沉默地押在她两侧,玄铁靴踏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咔咔”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惊愕、怜悯、幸灾乐祸、冷漠……复杂的情绪在无数双眼睛中翻滚。

  昔日高高在上、艳绝江湖的“归化罗刹”,此刻竟如此狼狈。

  贺兰雪垂着头,任由发丝遮挡视线,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浑不在意。

  只有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倔强。

  韩狰用力一扯锁链,将她拖拽到大殿中央,正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冰座。

  “跪下!”韩狰厉喝,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激起回音。

  贺兰雪身体晃了晃,被锁链牵扯的伤口剧痛钻心,她却猛地抬起头,散乱发丝间,那双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星辰,冷冷地扫过韩狰,带着一丝轻蔑的嘲弄。

  她非但没有跪,反而将脊背挺得更直,仿佛一株被风雪摧折却不肯倒下的红梅。

  “韩狰,”她开口,声音因虚弱而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你……怕了?”

  韩狰被她目光刺得一窒,青铜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涨红,恼羞成怒地扬起手中锁链:“阶下之囚,还敢嘴硬!”

  “够了。”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自高处传来,不高,却瞬间压下了韩狰的怒意,也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冰座之上,贾千山缓缓睁开假寐的双眼。

  他斜倚着铺着完整雪豹皮的宽大宝座,一袭墨色绣金螭龙纹的锦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饶有兴致地俯视着殿下的贺兰雪,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玩物。

  “雪儿,”他声音温醇,如同情人低语,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几日不见,清减了。这寒冰室,住得可还习惯?”

  贺兰雪缓缓抬起眼,迎上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托教主的福,尚能喘气。”

  贾千山轻笑一声,手指在冰座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与漏壶的滴水声奇异地应和着。

  “今日召集诸位坛主,”他目光扫过殿下众人,声音陡然转冷,“只为审问一人——本教副教主,贺兰雪!”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贺兰雪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雪儿,你可知罪?”

  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贺兰雪沉默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起初极轻,带着破碎的沙哑,渐渐变得清晰,回荡在冰冷的大殿中,竟透出几分凄厉与悲凉。

  “知罪?”她止住笑,抬起头,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贾千山,

  “贾千山,你问我知罪?好啊,那我今日,便当着玄冰教诸位坛主的面,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二十余年的血泪与愤恨:

  “第一罪!你贾千山,禽兽不如!当年我不过十四岁,山野村女,懵懂无知!你仗着权势滔天,觊觎我姿色,将我玷污!此罪,你可认?!”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执法坛坛主“铁面阎罗”韩狰面具下的眼神剧烈闪烁,无影坛坛主“鬼影”莫七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寒刃坛坛主“冷月刀”柳随风眉头紧锁,毒心坛坛主“百毒仙娘”苏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些坛主中,有贾千山的死忠,也有曾受过贺兰雪恩惠或心存疑虑者。

  此刻,贺兰雪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在平静的冰湖投下巨石!

  贾千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座扶手发出细微的“咔”声。

  “一派胡言!”他冷斥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贺兰雪,你为脱罪,竟敢污蔑本座?”

  “污蔑?”贺兰雪惨笑一声,猛地挣动锁链,指向自己,

  “我这身子,便是铁证!当年你在我肩头烙下的‘玄冰印’,可还在!要我当众验看吗?!”

  她作势欲撕扯肩头破碎的衣襟,动作决绝。

  韩狰慌忙上前一步,死死按住她,低喝道:“妖女!休得放肆!”

  贾千山脸色铁青,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却强压下去,寒声道:

  “陈年旧事,无凭无据,岂容你信口雌黄!本座念你曾为教中出力,给你机会,说出你背叛本教、私通逆党之罪!”

  “背叛?私通?”贺兰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更加凄厉,“好!那我便说第二罪!”

  她目光如电,扫过殿中众人,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

  “第二罪!你贾千山,灭绝人性!你毁我清白,将我掳入这魔窟!强迫我修炼那歹毒阴损、灭绝人性的‘玄阴神功’!”

  “此功阴寒蚀骨,修炼时如冰锥刺髓,稍有差池,便是经脉尽断,神智癫狂!”

  “你明知其害,却将我视为器物,逼我日夜苦修,稍有懈怠,便是鞭笞火烙,生不如死!将我生生炼成你杀人的刀!此罪,你可认?!”

  她每说一句,殿内的寒意便重一分。

  许多教众,尤其是下层弟子,虽知玄阴神功凶险,却不知修炼过程如此酷烈,看向贺兰雪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贾千山面沉如水,手指敲击扶手的频率快了几分,强压内心的烦躁:

  “玄阴神功乃本教镇教绝学,多少人求之不得!本座传你神功,是看得起你!是你天大的造化!”

  “造化?”贺兰雪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好一个造化!那第三罪呢?!”

  她猛地指向贾千山,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第三罪!你贾千山,丧尽天良!你强迫我修炼邪功,更强迫我以此功,替你残杀汉人同胞!那些抗元的义士,那些无辜的百姓!”

  “你可还记得金陵城外,你让我用‘玄阴透骨指’,亲手冻毙的那十八名不肯归顺的江湖豪杰?”

  “你可还记得嘉兴府,你让我用‘冰魄寒光掌’,一掌震碎那收留抗元志士的老秀才一家七口的心脉?!”

  “他们的血,至今还烫在我的手上!此罪,你可认?!”

  轰!

  大殿内彻底炸开了锅!

  虽然玄冰教依附朝廷,替元廷做事并非秘密,但如此赤裸裸地、由副教主亲口控诉教主强迫其残杀汉人同胞,还是第一次!

  这无异于将教中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

  “住口!”贾千山终于暴怒,猛地一拍冰座扶手!

  “咔嚓!”坚逾精钢的万年玄冰扶手,竟被他硬生生拍裂一角!碎冰四溅!

  一股阴寒霸道、如同九幽寒潮般的恐怖气势骤然爆发,瞬间席卷整个大殿!

  七十二盏青铜灯盏的惨绿火焰齐齐一暗,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殿中温度骤降,修为稍低的教众只觉得血液都要冻结,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贺兰雪!”贾千山霍然起身,黑袍无风自动,眼中杀意沸腾,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你勾结逆贼陈潜,私传本教神功于敌,更助其杀害我归化堂堂主万震,证据确凿!如今不思悔改,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本座,离间教众!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恐怖的威压压向贺兰雪。

  她本就重伤虚弱,此刻被这气势一冲,顿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全靠那穿透琵琶骨的锁链强行支撑着才未倒下。

  锁链因她的颤抖而哗啦作响,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韩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一扯锁链:“教主!此妖女罪大恶极,冥顽不灵!属下请命,立斩此獠,以正教规!”

  “请教主立斩贺兰雪!”几名死忠坛主也立刻躬身附和。

  然而,更多的坛主和教众却沉默着,目光复杂地看着场中那个倔强挺立、满身血污的女子。

  贺兰雪方才的控诉,如同惊雷,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贺兰雪艰难地抬起头,无视嘴角的血迹,无视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威压,目光死死锁定高座上的贾千山,那眼神中,是刻骨的恨,是滔天的怨,更有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忽然笑了,笑容凄美而绝望,声音却异常平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贾千山,你这条……甘心做蒙元朝廷走狗的……老狗!”

  “你问我知罪?我的罪,就是当年没能与你同归于尽!我的罪,就是没能早些看清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我的罪,就是没能护住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

  “今日,我贺兰雪,便用这条命,用这满身的血,向这天地,向这玄冰教所有还有一丝良知的人,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贾千山,就是个强暴幼女、弑杀无辜、为虎作伥、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根本不配为人!更不配做这一教之主!”

  “呵……”高踞冰座的贾千山忽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那声音并不高亢,却如无形的寒锥刺透了喧哗,震得满殿灯焰齐齐一暗。

  他身体微微前倾,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竟浮起一丝饱含悲悯的惋惜,仿佛瞧着自家失足堕落的孩儿。

  “雪儿,”他开口,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哀愁,清晰地砸在沉寂的大殿里,“痛煞本座矣。”

  他缓缓摇头,墨色螭龙袍袖轻拂宝座扶手,万年玄冰琢成的扶手上凝结着亘古寒气。

  “你道是本座毁你清白?分明是本座予你通天大道!若非那年秦淮河畔龙王庙前,本座念你孤苦伶仃、身具异禀根骨,将你这濒死的小小乞儿带回玄冰圣地,赐你衣食用度,传你无上神功……焉有你贺兰雪今日之荣光?焉有你后来名震江湖的‘归化罗刹’之赫赫威名?”

  他声音陡然拔高一分,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冷硬:

  “至于修炼玄阴神功之苦?呵!不经彻骨寒,何来梅花香?!这是玄冰教入室弟子的必经之路!教中核心弟子,但凡被选中修习此功,谁不曾日夜熬煎?!岂独你一人?!”

  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过殿下默立的各坛坛主,几位坛主微不可察地低下了头。

  这确是实情。寒毒蚀骨之痛,乃玄冰教根基,非大毅力大决断者不可承受。

  “你说我强逼你为朝廷效力?”贾千山语调重又低沉,恢复那种穿透人心的叹息,目光复杂地锁定殿中那道倔强的绯影,

  “雪儿啊雪儿,你乃我玄冰副教主,本座最倚重之人!这偌大教务,多少关乎朝廷大策的密件往来,本就是你我共担之责!”

  “这些年来,你亲历亲为,运筹帷幄,手上沾染的血……难道少了吗?那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你分内所当为?难道是本座以刀架你颈上,强你所难不成?”

  他这番言语,并非完全颠倒黑白。

  贺兰雪虽是被迫,但数年来为了生存,为了在魔窟中挣扎求存,为了或许存在的一丝渺茫复仇希望,她确曾亲手执行过许多连自己都痛恨的命令。

  这是她难以洗刷的污点,也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暗疮。

  贾千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唇边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扩大了一丝。

  他知道,他戳中了这个骄傲女人最不愿示人的痛处。他太了解贺兰雪骨子里的骄傲和自省,她或许仇恨他,却也从不曾放过自己。

  “够了!”贺兰雪猛地抬起头,发丝凌乱地散开,露出那双已燃烧到极致的冰焰之眸,嘶哑的嗓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竟盖过了大殿的死寂,

  “贾千山!你这番巧言令色,颠倒黑白!”

  “你明知我入教是何等不堪!你明知我修炼神功是受尽非人折磨!”

  “你明知那些血债……那些血债……”

  巨大的痛楚和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最后几个字竟噎在喉中,气息剧烈起伏。

  贾千山眼中戾气骤然升腾!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的爆发与失态!

  “哼!”一声冰冷刺耳的冷哼,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贾千山袍袖下的右手倏然抬起,隔着十几丈的虚空,对着贺兰雪凌空遥遥一抓!

  呼!

  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瞬间破空而至!

  空气在冻结,发出诡异的呻吟。这是以精纯玄冰内劲隔空抓向贺兰雪被乌金丝反剪、高高吊起、早已伤痕累累的柔荑!

  “咔嚓!”

  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响起!

  贺兰雪那纤细的手腕,在森白寒气包裹下,猛地向外翻折!

  骨骼断裂的声响清晰传遍大殿!十指连心,更何况是腕骨折断?!

  “呃——!”贺兰雪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不受控制地向上狠狠一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撕心裂肺地从牙缝里挤出!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

  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散乱的鬓角,混合着血污黏在脸上。她浑身剧烈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鲜血淋漓,才硬生生将那即将冲破喉咙的惨叫咽了回去!

  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痛得几乎涣散,又因极致的痛楚反而燃起更为执拗的火焰,死死钉在高座上那恶魔般的身影!

  “大胆贺兰雪!”贾千山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摩擦,冰冷刺骨,毫无一丝波澜,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当着诸坛主之面,竟还敢如此妖言惑众,血口喷人,诋毁教主?!”

  他猛然起身,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仿佛有无尽的寒气从中弥漫开来,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地面上甚至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薄霜!

  “执法护法何在?!”贾千山暴喝,声震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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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韩狰以及另两名执法堂护法齐声应和,一步踏前,身上寒气大盛!

  “贺兰雪犯下滔天重罪,尚不自省,咆哮公堂!本座身为教主,今日不得不行雷霆手段,以肃教规!”

  贾千山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不带丝毫情感地扫过贺兰雪痛得扭曲的身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第一条:玄冰缚身!拷问其身与心,可有丝毫悔过之意!”

  他右手猛地挥下!一道比先前更加凝聚、更加阴寒、几乎呈现幽蓝色的指力电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贺兰雪脚踝!

  滋啦——!

  一股极寒之气瞬间缠上贺兰雪纤细的双足,如同有生命的冰冷毒蛇,盘旋向上,所过之处,肌肤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这寒气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皮肉,直刺骨髓!

  瞬间,整条小腿便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深入灵魂的、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的麻木剧痛!

  比刚才断腕的尖锐之痛,更加难熬,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

  贺兰雪的身体筛糠般剧颤!

  她死死地咬住染血的嘴唇,更加用力,鲜血顺着下巴蜿蜒流淌,滴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溅开一朵朵细小的血梅。

  她倔强地昂着头,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念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那非人的折磨。

  泪水?或许有,但瞬间已被睫毛上的冰霜冻结,未曾落下。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恨意和坚冰般的倔强填满。

  殿内一片死寂。

  唯有骨骼冻裂的细微声响,以及贺兰雪那压抑到极限、断断续续却始终不肯断裂的、野兽般沉重的喘息。

  贾千山缓缓踱步,走下冰座,黑色锦靴踏在霜结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他走到距离贺兰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因极度寒冷和剧痛而扭曲惨白的面容,欣赏着她倔强眼神中那丝不易察觉的涣散。

  “雪儿,”他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温和,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充满了彻骨的恶意,

  “告诉本座,那个阿篱小丫头…她现在何处?你若肯说,本座…念在多年情分上,或可免你万魂噬心之苦……”

  他的目光幽深,带着洞穿人心的冰冷窥探。

  贺兰雪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只有贾千山那苍白扭曲、如同魔鬼的笑脸。

  一阵刺骨的麻木顺着双腿蔓上躯干,侵入脏腑,心脏跳动得异常缓慢而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万魂噬心?

  那是玄冰教内针对护法级以上叛徒最残酷的刑罚,以内力催动极寒,模拟万蚁噬心、冰针刺魂之苦,足以逼疯任何人……

  寒冷与剧痛,让她的神智也开始模糊。

  过往的画面飞速闪过脑海——贾千山的狞笑、小花园被冻僵的尸体……还有……还有阿篱那双清澈得如同初融雪水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漆黑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掠入大殿,附在贾千山耳边,急促地低声禀报了几句。

  贾千山脸上的悲悯与愤怒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丝令人心悸的阴冷笑意。

  他霍然回头,看向大殿入口方向,眼中闪过一道毒蛇般的亮光。

  “好得很,”他嘴角裂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雪儿,你不是想见你那宝贝徒弟吗?她已经闯过鬼门三关,正朝这寒玉宫奔来呢!”

  他转向贺兰雪,那笑容充满了赤裸裸的残忍和嘲讽,“为师仁慈,一会儿便让你……好好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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