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打不过他

　　姜卫国缓缓放下钢勺，动作僵硬得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人。

　　他低头，死死盯着手里这碗平平无奇的白粥。

　　这哪里是夜宵。

　　这是神迹。

　　这是足以颠覆整个AAb现有理论体系的……丹药。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压抑了太久的激动。

　　姜卫国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城市灯火璀璨，一如往常。

　　但他知道，一个全新的时代，可能就要从这碗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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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AAb东海市分局，最高安全等级的圆形会议室。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长桌两侧，坐满了分局的各部门主管，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一个不速之客，坐在了最靠近姜卫国的位置。

　　白案。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黑色主厨服，在一群身着战术制服或研究白褂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没理会周围那些或审视、或好奇、或敌视的目光，只是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桌上那个可以自动续杯的热水装置。

　　嗯，出水温度恒定在85.3摄氏度，很精准，适合冲泡单枞，可惜水质太硬，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毁了。

　　姜卫国坐在主位，眼底的浑浊一扫而空，竟透出几分年轻人特有的锋芒。

　　他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淬了火，腰杆挺得笔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如洪钟敲响。

　　“关于‘海景公寓b级污染事件’的最终处理决定，现在公布。”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高风也在，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松垮地陷在椅子里，唯有眼中的血丝证明他还活着。

　　“经总部最终裁定，‘利剑’小队队长高风，在任务中出现重大指挥失误与判断错误，导致小队陷入险境，记大过处分一次。”

　　高风的身体猛地一颤，桌下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姜卫国看都没看他，继续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宣布。

　　“并，责令高风队长即刻起，参与‘特殊人才协同作战研究项目’，学习先进经验，反思自身不足。”

　　姜卫国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旁边还在琢磨怎么改造热水器的厨子。

　　“你的第一个研究对象……白案。”

　　噗。

　　高风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直冲天灵盖。

　　让他去跟一个厨子学习？

　　这比直接撤了他的职，还要屈辱一百倍！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的白案身上。

　　姜卫国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话锋一转。

　　“同时，鉴于临时雇员白案，在本次事件中力挽狂澜，以……特殊手段，完美解决了b级污染源，挽救了整支‘利剑’小队。”

　　他加重了“特殊手段”四个字的读音，意味深长。

　　“总部决定，授予白案同志，‘A级特殊贡献徽章’一枚！”

　　哗——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A级贡献！那是只有在A级以上事件中，做出决定性贡献的英雄才能获得的荣誉！

　　但这还没完。

　　“自即日起，白案同志将获得AAb特殊人才最高权限。其临时资源调配许可，等同于王牌行动队队长级别！”

　　这一下，连那些最沉稳的老主管都坐不住了。

　　一个临时工，一个来路不明的厨子，拥有了和高风平级的资源调用权？

　　这简直是AAb成立以来最大的笑话！

　　“白案同志，”姜卫国转头看向白案，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似于和蔼的表情，“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后勤部会全力满足。”

　　白案终于停止了对热水器的精神霸凌。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餐巾纸，递了过去。

　　“正好，我列了个单子。”

　　林珂立刻上前，接过纸条，将其内容投射到主屏幕上。

　　【初期物资申请清单】

　　硕大的标题下，是一行行让整个会议室陷入石化的文字。

　　【一、食材类：】

　　【1. 西伯利亚猛犸象牙髓（冰封万年，活性未失者为佳），用途：熬制高汤底。】

　　【2. 马里亚纳海沟深渊黑蟹（活体），用途：测试极端压力下的食材风味变化。】

　　【3. 亚马逊‘生命之树’的晨露，用途：调和饮品。】

　　【……】

　　【二、厨具类：】

　　【1. 德国‘索林根’定制款大马士革钢主厨刀一套（需附带分子结构稳定证书）。】

　　【2. 医用级液氮速冻柜一台。】

　　【3. 超高压一体成型无缝烹饪锅（材质要求：耐3000度高温，抗强酸腐蚀）。】

　　【……】

　　清单还在往下滚动，每一行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脆弱的世界观上。

　　后勤部的部长，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酱紫。

　　“这……这不是物资申请！”他指着屏幕的手指都在发颤，“这他妈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开业采购单！不！这是准备去给上帝做饭吗？！”

　　“荒谬！”

　　一声暴喝，打断了死寂。

　　高风猛地拍案而起，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刺耳的尖啸！

　　他眼底的血丝拧成了两团狰狞的红网，死死锁定了白案。

　　“我反对！这是一个骗局！我要求对他进行正式的实力评估！一场公开的，实战对抗！让他证明，他凭什么拥有这一切！而不是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巫术！”

　　羞辱，愤怒，不甘，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这个厨子伪装的面具！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所有人都看向姜卫国，看他如何处理这场AAb王牌与神秘新人之间的尖锐对立。

　　姜卫国甚至都没让白案开口。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看着状若疯魔的高风。

　　“申请驳回。”

　　“为什么？！”高风嘶吼道，“你是在包庇他吗？！还是说，你怕他的骗术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姜卫国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公式。

　　“不是。”

　　“只是因为……”

　　他顿了顿，吐出了让高风毕生难忘，也让在场所有人灵魂为之冻结的一句话。

　　“你打不过他。”

　　寂静。

　　如同宇宙真空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高风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这句话，比任何处分，任何失败，都更具杀伤力。

　　它直接否定了他存在的全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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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案最终还是拿到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厨房”。

　　一间由AAb最高规格的生物实验室改造而成的，未来感十足的金属房间。

　　他没理会那些复杂的仪器，只是把自己的那套炸串摊子摆在了实验室正中央。

　　祖传的基业，不能丢。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然后，他从保温饭盒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颗纯黑色的“怨念结晶”。

　　就在他拿出晶体的瞬间，脑海里那本虚幻的食谱，发出了嗡嗡的震动。

　　一股贪婪的，不容抗拒的吸力，从食谱中传出。

　　白案手中的黑色晶体，化作一道纯粹的黑光，瞬间被食谱吞噬殆尽！

　　哗啦啦——

　　食谱疯狂翻页，最后停在了一个全新的界面上。

　　界面顶端，出现了几个新的烫金大字。

　　【食材溯源】

　　白案心中一动。

　　他试着将意念集中在刚刚结束的“海景公寓”事件上。

　　一连串的数据，立刻在食谱页面上浮现。

　　【食材名称：b级怨念之核（已消耗）】

　　【主要成分：不甘（45%），憎恨（30%），恐惧（15%），其他负面情绪集合（10%）】

　　【风味评级：辛辣，带有焦糊的后味，核心略带工业甜腻感。】

　　【烹饪建议：油炸可激发其‘不甘’之风味，文火慢炖可中和其暴戾……】

　　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信息。

　　白案的目光继续向下扫。

　　在报告的最末端，有一行用血红色标记的，几乎要灼伤他视网膜的编码。

　　【源头印记：dh-FARm-013-b】

　　白案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FARm？

　　农场？

　　这串极不自然的，充满了人工痕迹的编码，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脑海。

　　这些东西……

　　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们，是被“养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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