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官方收编的“临时工”

　　幽蓝色的电弧在特制能量枪的枪口疯狂跳跃，发出“滋滋”的低鸣。

　　光芒将姜卫国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映照得如同一块冰冷的钢铁。

　　致命的能量波动，死死锁定了房间中央那个由血肉和家具拼凑而成的“怪物”。

　　空气被抽干了。

　　每一个冲进来的行动队员，都举着造型狰狞的武器，枪口一致对准了白案。

　　他们是专业的。

　　他们是来处理“污染源”的。

　　而白案，就是那个污染源。

　　“目标已失控，执行A级封存协议！”

　　姜卫国的命令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字字如铁。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名队员立刻抬起一个方形的金属装置。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扩散，将白案彻底笼罩！

　　那感觉，就像被瞬间浇筑进了一块正在凝固的透明水泥里，整个空间的密度被提高了百倍，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怖挤压。

　　他身体的变形速度，被这股力量强行减缓了。

　　但这反而让灵魂深处的两股力量，冲突得更加狂暴！

　　快乐与拟态！痛苦与撕裂！

　　几乎同时，林珂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响，带着从未有过的激烈与愤怒。

　　“姜队！住手！他的数据模型极其特殊，有巨大的研究价值！直接封存是最大的浪费！”

　　“研究价值？”

　　姜卫过的声音通过队员的通讯频道，也传到了白案的耳中，冷得刺骨。

　　“林分析员，我看到的，是一个正在突破二阶临界值的失控者！我的职责是消除威胁，不是给你收集实验样本！”

　　“他有自我意识！就在刚才，他还在和我通讯！”

　　“那是在他吞噬两种超凡物质之前！”姜卫国断然喝道，“现在，他只是一个即将爆炸的能量聚合体！你的人情我记下了，但现场，我说了算！”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封存……

　　这个词，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了白案即将涣散的意识。

　　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被关进一个永无天日的黑盒子里，成为一件冰冷的藏品，直到彻底失去自我，化为一堆没有意义的数据。

　　不。

　　绝不！

　　他是个厨子！

　　厨子，怎么能变成别人盘子里的菜？！

　　求生的本能，如最炽热的岩浆，在即将凝固的意识深处轰然爆发！

　　必须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那股极致的快乐还在冲刷他的理智，【拟态胶质】的力量还在疯狂撕扯他的肉体。

　　两种力量的源头，是两种极致的“美味”。

　　美味……

　　对了，美味！

　　既然极致的美味会让人失控，那……极致的难吃呢？！

　　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在白案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对着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想！”

　　“想一下世界上最难吃的菜！”

　　是什么？

　　是大学食堂里，那道用洗洁精当油炒出来的西红柿炒鸡蛋？

　　是高中门口，那个大叔卖的，充满了沙子和腥味的烤冷面？

　　不！

　　不够！

　　这些恶心，还不够极致！

　　白案的记忆在飞速翻滚，最终，定格在了一碗……一碗他曾经为了挑战自我而尝试复刻，结果差点把自己送走的，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鲱鱼罐头炖榴莲配臭豆腐！

　　轰——！！！

　　那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结合了腐烂、酸败、生化武器等等一切恶臭概念的“味道”，如同一颗精神原子弹，瞬间在他脑海里被引爆！

　　那股源自【惊喜鬼脸糖】的，霸道而纯粹的快乐洪流，在这股恶臭风暴面前，脆弱得就像一股小溪流撞上了海啸！

　　瞬间被冲垮！被稀释！被污染！

　　快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灵魂的、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呕吐感。

　　白案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了！

　　就是现在！

　　趁着一股力量被强行压制，另一股【拟态胶质】的力量失去了冲突对象，变得稍微“温顺”的刹那。

　　白案集中了全部意念。

　　控制它！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正被“镇静力场”死死压制，手臂上还套着一个刚刚被行动队员强行锁上的，闪烁着电光的能量手铐。

　　那就……不要手臂了！

　　【初级拟态】！发动！

　　白案的右臂，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瞬间失去了固有的形态。

　　肌肉、骨骼、皮肤……在一秒之内，化为了一摊半透明的、不断流淌的液体！

　　哗啦！

　　那枚能量手铐从“液体手臂”上无力地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姜卫国。

　　也就在这一刻，一个沙哑、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那个“怪物”的口中发出。

　　“我……能控制住。”

　　白案艰难地抬起头，他的脸一半是人皮，一半是墙纸的纹路，看上去诡异到了极点。

　　“给我……一分钟。”

　　他喘着粗气，用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指了指被踹得稀烂的房门。

　　“还有……赔我的门。”

　　全场死寂。

　　所有行动队员都懵了。

　　一个失控的二阶异常体，在被镇静力场压制的情况下，不但挣脱了束缚，还开口……索赔？

　　姜卫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数据之外的表情。

　　那是纯粹的震惊。

　　他死死盯着白案，手中的能量枪却没有放下。

　　“证明给我看。”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白案没有再说话。

　　他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对“自我”的认知上。

　　我是谁？

　　我是白案。

　　我有两只手，两条腿。

　　我的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公斤。

　　我的脸……是个人脸！不是他妈的墙纸！

　　随着他脑中对自己人类形态的不断勾勒、强化。

　　那股失控的拟态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清晰的“模板”，开始飞速地修正、回流。

　　光滑的椅子扶手缩回，重新变回血肉组成的手臂。

　　黄铜色的台灯灯座变软、缩短，恢复成左腿的模样。

　　脸上的墙纸纹路、身上的书桌桌角……所有非人的部分，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分钟后。

　　白案浑身赤裸，大汗淋漓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除了皮肤上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如同彩色油墨般的斑纹外，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人形。

　　危机，解除了。

　　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地狼藉。

　　姜卫国缓缓放下了枪。

　　他身后的队员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处理过无数失控案件，结局无一例外，都是彻底的净化或封存。

　　从失控状态下，依靠自身意志强行恢复的……

　　这是第一例！

　　姜卫国一步步走到白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很特殊。”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白案抬起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特殊的人，是不是应该有特殊待遇？比如，免了这次的惊吓费，顺便把门钱结一下？”

　　“待遇？”姜卫国面无表情，“按照规定，你这种觉醒了能力，并且造成了能量外泄的非登记人员，有两个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清除你的全部相关记忆，然后以‘危害公共安全’的名义，对你进行终身监禁。你的下半辈子，会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度过。”

　　白案的笑容僵住了。

　　姜卫国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加入我们，AAb，异常事件管理局。成为一名受监管的‘外聘顾问’。你的力量将被记录在案，你的行动将受到限制，但你，可以活得像个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负责处理我们指定的‘食材’，我们负责提供情报，并帮你处理‘吃撑了’之后的烂摊子。就像今天这样。”

　　白案沉默了。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这是一道必答题。

　　“我选二。”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很好。”姜卫国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

　　“不过，我也有条件。”白案喘了口气，挣扎着站起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既然是‘顾问’，我需要行动自由。我不想被人当枪使。”

　　“可以。”姜卫国点头，“在没有任务的时候。”

　　“我需要优先情报权。”白案继续加码，“关于‘食材’的情报，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而且，我有权挑选我的任务。”

　　这是他最核心的诉求。

　　他需要一个合法的渠道，去寻找更多、更好的食材，来满足那本该死的《饕餮食谱》。

　　“挑选任务？”

　　姜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戏谑。

　　他突然转身，从身后一名队员手中拿过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啪！

　　他将档案袋，狠狠扔在了白案的胸口。

　　“那就从这个开始吧，顾问先生。”

　　姜卫国的声音，残酷而直接。

　　“城北老工业区，一周内，连续失踪了七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怀疑，源头是一只代号为【织影者】的诡异。”

　　“这是你的第一个‘自选’任务，也是你的投名状。”

　　“完成它，证明你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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